不好受,幸而,殿下不会让她吃亏,更幸而晋阳殿下此时来了,不然她与殿下的事,怕是就要埋葬在今夜了。

    武媚娘对两位公主的态度把握甚好,晋阳殿下纵使知道了,也决不会不利殿下,只会反过来治罪她,殿下岂会弃她不顾?

    殿下会维护她。

    高阳扶着晋阳的手慢慢地走。晋阳看看她,颇有气恼道:“你何必为一个外放的刺史冲撞阿爹,阿爹虽松口了,却犹带怒意。”

    高阳一笑,并不多在意:“我有成算,你放心。”纵使晋阳不去求,陛下也不会真让她在甘露殿跪整夜。陛下如今对她寄予厚望,怎肯随意折损了她?

    晋阳一听就知道其中还有她不知道得事,便也不刨根问底了。

    走了一路,安仁殿就在近旁。晋阳想着适才在甘露殿听到的,就不大自在,又颇难以启齿,不知怎么说才委婉。晋阳偷偷看了高阳一眼,见她并无半点异色,自得得很,仿佛辛秘为人所知的人根本不是她。

    甘露殿守卫严厉,殿中宫人各占其位,井然有序,然而今晚过去时,本该侍立着宫人的后殿却是空空如也,稍远一点,还有一个小宫婢守着,见了她便神色紧张欲入内禀报,晋阳那时便觉有异,自走入内去看,谁知就让她听了这样一篇话。

    想到十七娘适才多有避忌,哪怕是拒绝,也恐伤了那人的心的谨慎模样,晋阳很不是滋味,若非在意,又何须这般小心。十七娘竟在意一个婢子。

    现回想起来,她们怕不是近日才有的。晋阳搀着高阳的力道便紧了紧,引得高阳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问:“怎么了?”

    晋阳便生出了莫名的委屈来,仰头望着高阳,迟疑着道:“我刚对她不客气,你可恼了?”十七娘这般爱护那婢子,兴许就为她生她的气了。

    高阳道:“恼什么?她胆子大得很,不会被吓到的。你说一说她倒无妨,却别为难她。”

    话里话外,都是维护。

    晋阳哼哼道:“岂敢,武氏有十七娘护着,除了阿爹还有谁能欺负她?”

    高阳笑了笑,摸了摸晋阳的颈后,柔声道:“别赌气。”

    晋阳见她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顿觉气恼,她已认定了武氏居心不良,先是太子,又是十七娘,再往前,她还曾是陛下的嫔御,自才人降为宫人本就是受陛下厌憎,她却还能留在陛下身边侍奉,若说此人单纯,晋阳是怎么也不信的:“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不愿的,如此,设法处置了她吧,留着恐生事端。”或弄出宫,或安置到不相干的地方去,她们也能见得少一点,“你若不忍,我来与你安置也一样的,必让她过得安逸舒适,余生无忧。”

    这样心机深沉的一个女子总在十七娘眼前晃悠,晋阳着实不放心。

    高阳不肯答应,并非一时舍不得,照她来看,十八娘的安置甚好,十八娘自三岁后便多是她照料的,行事很能摸准她的心意,既说了出来,便有几分把握她能赞同。奈何这回,是阿武不会愿意。

    武媚娘不愿意,此事便要棘手。

    宫墙上倒影着绿树黑洞洞的影子,微风轻拂,影子却显得张牙舞爪。高阳想来想去,阿武那里还需再花些心思:“这事不与你相干,你只做不知吧。”

    二人的婢子都落在远远地地方缀着,并无人听见她们的对话。晋阳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你欲自行处置?”见高阳默认,晋阳不由笑了:“你若能断,何致拖至今日。”

    高阳不语。晋阳很生气:“一婢子耳,你何须如此掣肘!”纵使驸马,都无需这般忍让维护的,十七娘对那个人太好了!再且,那,那还不是个郎君。晋阳先是惊讶,后面只想如何将这事掩下,倒不曾特意提出来说,想来十七娘也不会不知这事有多违背俗世观念。

    高阳拧了拧眉,有些不耐,又不舍高声说她,只得极力耐着性子道:“我曾与你说过,我同她多有牵绊,她是低贱如泥的婢子亦或高贵出尘的妃子,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上一世相遇时,她是宫婢,她是公主,上一世离别之时,她是圣上新宠的昭仪,而她是碾入尘埃的庶人,世事无常,谁知道下回又在何位安身?而今她是何等身份,她们是否对等,高阳并不多在乎。

    竟有些疯魔的样子了。晋阳满心不是滋味,她甚至想到十七娘至今不愿成婚,莫非也是因为武氏的缘故?

    那武媚娘有什么好的,十七娘竟这般倾心相待。

    “你既这般通透,适才何不应了她?”晋阳气道。

    高阳颇为好笑的望着她这快要气得跳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再生气,今晚就不留你在我殿里安置了。”

    晋阳气鼓鼓地扭头不去看她。高阳在她鼓起的小脸上轻轻戳了戳,啧了一声:“生起气来的样子,还同小时一模一样。”

    晋阳瞪了她一眼,拍开她乱动的爪子。高阳忧伤道:“果然是长大了呢,小时候兕子多可爱,蹬着两条小短腿,天天要阿姊抱呢。”

    小时候她的确是喜欢与十七娘亲近,每一见她就格外高兴,哪怕如今,她仍旧是如此,只是长大以后,她便不好再像小时那样粘着她,倒像是不如从前亲密了。晋阳伤感,转头便见高阳含笑望着她,她灿若星辰的双眸又如春光一般让人沉迷,晋阳不禁一笑,跑到高阳的身后跳到她的身上,高阳下意识的便接住了她,将她负在背上。

    “你抱不动我了,那就背着我走。”

    ☆、第四十九章

    晋阳伏在高阳的肩上,耍赖撒娇要背。高阳岂会不应她,笑道:“你可扶好了,也是趁现在,等你再大些,背都背不动了。”

    本是玩笑话,这一说,却让二人都颇为伤感。走出几步,晋阳伏在高阳的耳边默默道:“不管怎么样,我总是和你同进同退的。”

    高阳一笑:“我亦如是。”

    见她说的毫不迟疑又坚定,晋阳就很高兴。到了安仁殿,荣誉带着几个内监宫婢在门前恭候,见殿下背着晋阳殿下回来了,忙上前扶了晋阳下来。晋阳看看安仁殿众人,竟与寻常无异,并不因十七娘受陛下责罚而慌乱,这时回来了,也无雀跃之色,都很沉稳,不由笑道:“除了阿爹那里,盍宫都寻不出比这儿更从容有度的宫人了。”

    高阳便令赐荣誉十金,其他宫人各赐一月俸米,而后再同晋阳道:“这便是御下之道了,内闱不宁,便受掣肘,此不变之理。”见晋阳点头,又对她往细了说如何御下,如何赏罚。

    这些本该母亲来教,奈何晋阳的母亲去得早,韦贵妃等人身份不够,若无陛下发话,是不好同公主说这些的,偏生陛下是男子,于此小道,略有疏忽。高阳知道这些还是她自己上一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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