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她视线的一刻,秦凤良明显有些失望。这位穆文雨相貌平平,五官没有一处出彩的地方,连方才引路的小厮都比他来得招人喜爱。

    待他在身边坐下,凑近了些观察。她发现穆文雨竟然是个双目失明的人。秦凤良十分诧异,他究竟是靠什么入了沈雪里的眼。

    “三小姐,今日带了客人?”

    这个穆文雨冲着她的方面笑笑,有礼地为她沏上热茶。那一双无神的眼眸,灰暗得见不得任何光彩。

    “小女子秦凤良,见过穆公子”

    “风良姑娘,在这儿无须拘礼,唤我文雨即可”

    “雪里从未带人来过我这儿”

    他周到地将一盘装满葡萄的果盘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次。

    “我自小双目失明,幸得结识雪里不嫌弃我出身卑贱,并将我安置在少年阁中,闲暇时还能跟其他公子一起学艺,抚琴”

    秦凤良抬起头,望了眼沈雪里。飘进的阵阵微风吹弄者她额间的几缕碎发,她拿起盘中的一颗葡萄往嘴里送,文雅地咀嚼。一开始她也是略施苦肉小计,令沈雪里收留在沈府。秦凤良现在想想,这三小姐真是心地善良的一塌糊涂。

    “穆公子,可曾寻过神医救治眼疾?”

    “雪里给我算过一褂,预示我在二十五岁可见得天日。今年我也有二十四,只不过当成年少时一个美好的期盼。现在的我可以用心去认识这个世间,去结交知己好友,去避讳那藏在美丽皮囊下丑恶的嘴脸。”

    “说得在理!”

    秦凤良在心间默默地为他称赞。沈雪里之所以收留穆文雨,一半是出于仁慈,大概这另一半就是为他这种淡然处世的态度的认同吧。

    一盏茶的功夫,秦凤良跟穆文雨聊得十分投缘。谈话中,秦凤良得知这,穆文雨弹得一首好琴,沈雪里曾不止一次来找他探讨琴艺,提升乐理。在一顿商议过后,穆文雨才答应她的请求,弹奏一首古曲“紫仙赋”助兴。

    他刚拨弄这第一根弦音,在一侧躺椅上小睡的沈雪里立刻睁开双目,聚精会神地细细听着曲子。曲音缭绕,回荡在厢房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一个音律落下,秦凤良还未得反应。就见得沈雪里上前扶起穆文雨,将古琴收好。搀扶着他坐回原位。

    此时先前带路的小厮过来,先是扣了扣门。

    “公子,沉烟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

    再说到沉烟这个名字的时候,秦凤良瞅见穆文雨身体微微地向门外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反倒一旁的沈雪里没有任何动作,想必是早已认识。

    少许时间,小厮领着一位身着曼陀罗紫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身形清瘦,面容姣好。巧得是这张面容竟与秦凤良记忆中的一张脸完全叠合。

    同样在秦凤良与沉烟二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观察得到沉烟眼中一闪过而的吃惊,与少许的恐惧。进一步证实秦凤良没有认错!

    “小石头说文雨这头有着客人,我一猜便知是雪里你”

    沉烟在穆文雨的身边捡了一个空位坐下,自顾自地吃起了桌上的几颗葡萄。

    “你错过了文雨的一曲“紫仙赋“”

    “那真当是可惜了”

    “文雨,我捎了些上等的干草与茶叶给小石子。让他给你备些茶水与汤药滋补一下你单薄的身子”

    “恩”

    穆文藏不住的笑意,同沉烟脸上染起的几朵红晕。旁人一瞧这二人早已情投意合,芳心暗许。自沉烟来了之后,貌似沈雪里的话变多了。大概沉烟生性有些活泼,而沈雪里同穆文雨二人又是沉闷不语的人。沉烟一来,瞬间气氛变得欢快许多。

    这是秦凤良遇见沈雪里之后,第一次见她笑。这笑容是如此毫不遮掩,竟让人见了也不禁裂开嘴,给予一个毫不吝啬的笑容回报。

    时间流逝地很快,这沈雪里二人在少年阁从早晨坐到了入夜,见沈府派人来寻沈雪里这才做礼双双告辞。两人走至少年阁大门,秦凤良突然说一块贴身随带的玉佩落在少年阁。望沈雪里在马车内稍等片刻,她下车立刻去取。

    她点头应许了秦凤良。

    这早间走过的路,她秦凤良便靠着记忆,轻车熟路地走至穆文清招待她二人的厢房。她远远望见沉烟站在门口,手中攥着东西像极她的玉佩。

    大概,这沉烟就是在等她,也猜到了玉佩的来历。

    “看我一时大意竟然将这贴身玉佩落下,多谢姑娘”

    沉烟狐疑地望着秦凤良的脸,这一副五官真得太像那个人。同样的一块玉佩,都为姓秦!?

    可这秦凤良究竟是谁!?

    “燕子,在外头飞久了总归是要回巢”

    秦凤良突如其来的一席话让沉烟一惊,身体有些发抖。手一松差点将玉佩摔落在地上。幸是她手快接过玉佩,又顺手系回了腰间。

    “沉烟姑娘,我先告辞了”

    沉烟痴呆着眼,望着那个消失在月色中的背影。紧握的手中还残留着那枚玉佩微凉,嘴里一直嘀咕着,啪的一声,身子像是失去了重力,瘫倒在地。

    ☆、第六章

    马车快到沈府大门,秦凤良撩着帘子望去。大门口站着一人,瞧着那站姿打扮像极了谢良青。等驶到大门,谢良青迎上来,扶她俩下车。

    见谢良青与沈雪里二人有话细谈,她很知趣地先行告退,回了屋子。沈谢二人并排行走在回廊上,合着月色照路,院子里一片宁静。

    “师姐知道白尾狐草?”

    “白尾狐草,一种形态接近狐狸尾巴的草药。叶体通白,作药浴可舒活筋骨,血脉通畅。可敷治外伤。而白尾狐草最为珍贵的是其根,将根碾碎可谓是一枚上等的药引。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

    在空留山师门,沈雪里偶然间曾听师傅提起过这一枚稀世药材。然而她却没有亲眼见过,提起这一点,莫名地有些遗憾。

    “为何提起这个?”

    “此前,在城外一处茂林中,我曾见过近似白尾狐草的草药,当时有所迟疑。昨夜睡前翻过几页师傅留下的《药集》,这才确定就是白尾狐草”

    “本打算今日一早来寻师姐,一道出城采摘仙草。哪知岁岁姑娘说你一早便出了门,良青只好在此邀师姐,明日一早出门擦药”

    “今天,怪我一时撒气”

    沈雪里应了谢良青的邀。在众多师兄弟中,多数为“天命”的追求者,只有少部分人热于对“医术”的奇珍异草的收藏。他二人便是这少数。除去这一点原因,沈雪里自然是照顾到谢良青是客,偶尔还会犯‘不认路’的毛病。

    细想想还是师傅考虑得周全,这趟出门接她回师门。除了谢师弟,还有平日里专门为师门送山下蔬果的杨大叔。

    “今夜天色已晚,良青不打搅师姐就寝,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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