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叹了口气,“但她毕竟是朕的母後,此事朕心中虽然愤懑,却奈何她不得,希望你可以体谅朕,不要与她计较。”

    五丹一笑,“我若与她计较早就还手了,”说完凝视了正德片刻,又道:“若不是你眼角眉间都酷肖她,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她亲生的。”

    正德苦笑,“大概是前世结怨太深,今生做了母女也不能和解,”说著想起一件事,问道:“朕曾听你说起娘亲、姑姑、祖母,却从未听你提起爹爹,你大概与爹爹也不和罢?”

    五丹掩唇而笑,“我没有爹爹啦。”

    正德忍俊不禁,“爹爹再不好也是爹爹,怎能说没有爹爹?大半是他始乱终弃抛弃了你们母女,你对他怨恨太深罢?”

    “哎呀,你别自作聪明,”五丹摆摆手,“总之我没有爹爹就对啦,不要在那浮想联翩。”

    正德见她一副笃定的模样,心中暗笑,原来你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呀?心中不由对五丹又多几分喜爱。

    这一次风波之後,太後并无进一步举动,双方却也相安无事。乾清宫是历代皇帝寝宫,正德即位不久便搬了进去,五丹亦随之搬入,两人每日同起居,小日子极是甜蜜。

    此时的正德甫为人君,踌躇满志。

    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去上早朝,中午视午朝,晚上批阅奏折遇到不能决断的事还要到文渊阁去找李东阳、刘健、谢迁商议,极是勤勉。

    视朝之外,做太子时便开始的日讲还要继续,并按大明祖制,春秋两际气侯温和之时皇帝一月三次还要在早朝之後参加经筵。

    经筵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讲学,只是要隆重的多,所有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内阁大学士和有爵位的朝臣勋戚都要一体参加。

    经筵中,只有担任讲授之职的讲官可以出声,皇帝和众臣都要凝神静听,有一次正德实在太困了,听著听著拿小手支著粉腮打起了盹儿,担任讲官的翰林院大学士发现後立即停止了讲授,斥责正德:“为人君者,可不敬哉?”如此反复,直到正德被念的睡意全无恢复端坐的姿态方才罢休。

    “丹……”正德参加完经筵立即回乾清宫抱著五丹诉苦,“今天在经筵上一不小心睡著了,被那个酸子当著众大臣的面念了十几遍,你说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真是气死朕了!”

    五丹抚摸著正德的小脸,笑道:“谁让陛下是太祖的子孙呢?这都是太祖定下的规矩。”

    “太祖的子孙好累喔。”正德苦著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拿手在腮上点了点,“在这里亲一下,犒赏犒赏可怜的皇帝罢。”

    五丹便在正德粉扑扑的小脸上啵了一下,正德脸上的笑意立时绽放如初春的樱花,亦在五丹面颊轻轻落下一吻,“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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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写的越来越幼齿了,不过,文中主角年龄确实不大……

    第二十三章 波澜起

    不知何时起,“帝於内庭私纳一女,不知所出”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百官尽知。正德查出始作俑者为太后身边的宫女时,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都察院都御史、御史,六科给事中等人要求“清君侧”的奏折已如雪片般飞至。

    “朕的後宫私事你们也要管?!”正德览奏毕,气的脸色铁青,“鞑靼小王子犯宣府,总兵官张俊败绩,你们这麽有闲空,何不去杀边报国?!”

    五丹此时并不在旁边,她前两天在正德上朝时於大内“游玩”,碰到了两个玉雪玲珑的小女娃儿──二岁的永福公主和三岁的永淳公主,一见之下爱不释手,抱抱这个,抱抱那个,喜欢的不得了,此时又去引开宫人逗两位幼齿公主玩儿去了。

    “皇上息怒,老奴有一计可保此事平息,”躬身垂目立在一旁的刘谨压低了嗓子,细声细气地道:“前些日子刺客入犯大内,宫中死了不少侍者,其中有一个姓秦名彩宜,是在乾清宫洒扫的宫女,若将秦姑娘寄身秦彩宜名下,此事定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临幸宫女不但司空见惯而且顺理成章,朝臣定然不再过问。”

    “寄身宫女?”正德冷笑,“虽未册纳,但丹在朕心中早已是朕的皇后,岂可屈以宫女之名?”

    “皇上新登大宝,诸事当从长计议,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激怒百官。”

    正德思想再三,叹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罢。”随命刘谨前去安排锁碎事宜,自己则拟诏,解释了五丹的“身份”,最後更以谦诚的口吻写道:“朕闻帝王不能无过,贵改过。卿等言是,朕当行之。”写完自览,不觉越看越气,几欲撕毁诏书,强抑怒火才将之颁布。

    正如刘谨所料,群臣果然不再上疏追究,正德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不想第二日上朝时,首辅刘健依然不愿善罢甘休,竟然当面责难,要正德“节欲”之外又说“乾清宫位应紫微星,乃帝之居所,不可为低贱之人上犯,未册立之宫女,身份低贱,即使已受雨露,也当移居别室。”如此罗嗦不休。

    正德脸色数变,忍无可忍,拍按而起,不理刘健,拂袖退朝。此後一连数日不视朝,停日讲,停经筵,刘谨、张永、傅兴、罗祥、高凤、魏彬、谷大用、马永成原东宫“八虎”见龙颜不悦,各显神通,或导正德与五丹泛舟太液池,或布围场供正德骑射行猎,或进美食供帝品尝。

    正德的心情刚刚好转,首辅刘健上疏又至──

    “近日以来,免朝太多,奏事渐晚,游戏渐广,经筵日讲直命停止。臣等愚昧,不知陛下宫中复有何事急於此者。夫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弹射钓猎非所以养仁心,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於朝廷,弓矢甲胄战斗之象不可施於宫禁。今圣学久旷,正人不亲,直言不闻,下情不达,而此数者杂交於前,臣不胜忧惧。”

    是你等欺朕太甚,朕方罢朝,现下又来指责朕的不是!正德览毕摔於案下,不予批复,刘健又上一疏──

    “陛下登极诏出,中外欢呼,想望太平。今两月矣,未闻汰冗员几何,省冗费几何。诏书所载,徒为空文。此阴阳所以失调,雨暘所以不若也……至如纵内苑珍禽奇兽,放遣先朝宫人,皆新政所当先,而陛下悉牵制不行,何以尉四海之望?”

    这次搬出天象来压朕,正德看後冷笑,仍不批复,隔天刘健与谢迁、李东阳联名又上一疏──

    “先帝大渐,召臣等於榻前,托以陛下,今梓宫未葬,德音犹存,而陛下宴乐逸游,日狎憸壬,政令与诏旨相背,行事与成宪交乖,致天变上干,人心下拂。臣等上疏,极陈利害,拱俟数日,未蒙批答。若以臣等言是,宜赐施行,所言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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