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惹上这麽可怕的人,在温柔之下有著这麽狰狞的面容。

    泠冽曾问他,会恨恒若白吗?他曾经回答不会。但现在的回答,应该是会吧。

    他恨恒若白,很恨很恨,恨不得拉他一起死。不是因为他夺走了他的江山,而是因为他骗走了他的心。

    一片真情却换来虚情假意。

    曾以为不管他做了什麽事,都可以原谅他,包容他,但如今才发现太天真。

    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人可以决定的,不是说不恨就可以不恨,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

    他在牢门前说的那几句话,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每次来送饭时,都是只开了一个小缝,从外面将食物塞进来,立刻又关上。

    而每当这时,恒洛彻也只是睁了睁眼睛,然後又闭上睡觉,丝毫不在意这些事。

    这天,门从外面被打开,恒洛彻睁开眼睛,一直处於黑暗中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又再次闭上眼睛。

    “这几天过得怎麽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恒洛彻睁了睁眼,适应了光线之後,抬头看著进来的人。

    依旧穿著便服,依旧美丽非常,只是,恒洛彻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更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自己爱的只是他装出来的人,是不存在的人。

    “你来干什麽?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恒洛彻冷眼看著他。

    恒若白(以後就这麽叫了,大家知道就行)走到恒洛彻面前,看著四周摊著的饭菜,蹙眉,“这些天你都不吃东西吗?这样身体会熬不住的。”

    如果是以前,恒洛彻一定会很高兴,但现在,怎麽看都觉得是虚情假意。他冷冷地看著恒若白,“我死了你不是更高兴,也少了後顾之忧。”

    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酸涩不断从里面涌出,蔓延在身体各个角落。

    知道彻会恨他,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再见面时该以怎样的方式对待。他努力想维持当初的感觉,却被恒洛彻一次一次地弄僵。

    恒若白慢慢在恒洛彻面前蹲下,想抚摸他的脸,却被躲开。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我知道你恨我,但就因为有爱才会有恨不是吗?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知道吗?”恒洛彻看著恒若白,眼中是无奈与痛苦,“人的心脏就只有拳头般大小,那麽小的地方,能装得了多少东西呢?装了爱,就装不了恨,装了恨,便装不了爱,但如今,我的心里却装满了这两种情感,它们互相争斗,就快把我撕裂了。”

    恒若白不知该怎麽应对,只得沈默。

    恒洛彻却依旧在说:“我觉得你很自私,给了我一个这麽美丽的梦,让我沈浸其中,让我误以为那就是我全部的世界。但我忘了,梦终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醒来之後的现实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狱,没有经历过天堂,不会觉得地狱有多可怕。但如果是从天堂坠入地狱,那样的落差,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刑法都要残忍。对,就如你说的,这不过是你报复的方式,但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算了吧。算我求你,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听到“杀”字,恒若白就一阵战栗,他想死,为了躲开自己,他宁愿去死。

    恒若白一把抱住恒洛彻,大喊:“不可能,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准死。如果你敢寻死,我会让柯芷姬生不如死。”

    恒洛彻身体微微一震,惨淡一笑,“那你想怎样?”

    恒若白紧紧抱住恒洛彻,在他耳边说:“爱我,彻,像以前那样爱我。我只想你爱我,另外什麽都不要。”

    “我爱你。”恒洛彻的话让恒若白欣喜,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恒洛彻说:“我从来没有这麽爱过一个人。但人与人之间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你,但却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就好,我会好好抑制心里的爱,因为我抑制不了爱,也就无法抑制恨。我怕我会做出让自己後悔的事。”

    恒若白放开了恒洛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付诸行动的爱吗?我做不到。我要我们像以前一样,什麽都不准变。”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我?”恒洛彻抬头看著恒若白,“你要求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为什麽会做不到?”恒若白说著扯掉自己的衣带,上衣滑落,露出白玉般滑腻均匀的身躯,“你明明很喜欢的不是吗?难道你对这具身体已经唤不起欲望了吗?”

    恒洛彻冷笑,“所以你要我做你的性奴吗?随时随地,只要你需要,我就要满足你吗?”

    恒若白一愣,最终还是穿上了衣服,脸色变得很难看,“性奴吗?原来你就是这麽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啊。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怎麽想,你都是我的,只要我还活著,我就不会放开你。”

    说著,回头就走,走到门口时吩咐,“泠冽,去弄点吃的来,然後看著他吃下去,要是不肯吃,就给我强灌。”

    “是的,殿下。”泠冽跪下领命,他的伤已经好多了,虽然潮汐不让他下床,但他还是不听劝,偷偷跟著恒若白。

    ☆、雾气迷了眼睛,脆弱的人心

    恒若白气冲冲地走进曦语殿,残月就迎了上来。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会隐隐作痛。

    “殿下,你怎麽了?”残月跟在恒若白後面,担忧地问。

    恒若白淡淡扫了他一眼,“准备沐浴。”

    “是。”残月听令连忙去准备。

    恒若白走进洗浴室,里面浓浓的雾气迷了眼睛。

    “殿下。”残月上前来,替恒若白宽衣,看著一点点显露的白玉般滑腻的肌肤,不由地看呆了。

    真的好美。

    终於身上的衣服全数褪去,恒若白步入浴池,温热的水抚过每一寸肌肤,像爱人的手一般温柔。

    只是,他的爱人,已不会对他温柔。

    是因为雾气的原因,或者是别的什麽原因。

    反正就是长长的睫毛上凝著一颗水滴,睫毛微颤,就顺著脸庞滑落。

    恒若白伸手一触,才惊觉脸上一片湿润,沾了一点水放入嘴中尝了尝,又苦又咸,蕴藏著无数的悲伤与凄凉。

    “殿下,你哭了?”残月的声音传来。

    恒若白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潜入了水里。

    视觉,听觉,嗅觉,所有的感觉都被水包围,连带著所有的情感以及悲伤,全部沈入水里。

    也不知道在水里潜了多久,只是身体被一股大力抱住,抱出了水面。

    所有的现实在一瞬间袭来,恒若白只觉得心里一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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