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心印虽然出生于俞家,但他嫁给了我,那就是海家的人。实不相瞒,他跟俞家的来往并不多。”

    “不多?”鹿笙同样无从知晓俞心印跟俞家的心结,无知便会产生怀疑,“不多算是一个什么程度?我老实跟你说吧,如果我跟俞家之间有大仇,我要对俞家下手,俞心印管是不管?”

    越谈越往暗黑的方向发展,海心远明白再继续下去只怕要出事。以人鱼王的修为,他当然不惧大巫师;但鹿笙毕竟是故人而且是“老婆的表弟”,海心远看得出鹿笙为心魔所困,不化解将来必生大难,于是缓和语气:“我也老实跟你说吧,我没料到你还活着,更没料到你和俞家……也许事情并不复杂,但我不能够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心印那边,我会亲自帮你转告,至少俞家,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动手,以免误伤好人、损了天德。”

    海心远走了,鹿笙扶着墙大喘气。是的,海心远看得不错,仇恨是心魔,若不完全化解,终有一日它要祸乱天下。在苗疆时,鹿笙心里有恨却能完全压得住;到了h市,他对俞家仇恨的自制力不断消散。每每想到自己孤苦一人,而俞家竟有今时今日之境遇,鹿笙的一颗心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鹿笙自己也知道,报仇很容易,大巫师要灭掉一门凡人,那正如凡人处死数十只蚂蚁。但鹿笙是修行之人,他记得蛊神香球一再告诫他,修行者如若自恃强大而随意坑害凡人,天地就会降下可怕天惩地罚,修为再高也躲不过。鹿笙想报仇,却也不想死。首先,自己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仅仅为了报仇就拼个同归于尽,到底值不值得?其次,他是真的喜欢上刘星宇了,他奢望能够跟刘星宇走下去。

    各种羁绊就像连在人体之外的经脉,抽一根断一根都要连血带肉,让人痛不欲生。最可怕的是,前事还未化解,却又陷入后事。纵然鹿笙百般聪明,此时也无计。他只能顺着意识,一步一步推进这些事,至于后果……真的很难说。

    监视甲虫适时飞回来,落在鹿笙的指尖。它努力震动翅膀,用特殊的声音频率告诉大巫师,它发现了俞家的其他成员。陷在特殊情绪里的鹿笙终于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决定到甲虫所指的那个地方去看看。

    不必带路,甲虫化成一颗莹莹闪动的灵力点,渗过鹿笙的皮肤回归体内。这才是鹿笙监视甲虫的奥妙之处,放出去的甲虫,只有一部分是鹿笙训养的自然甲虫,另外一部分则是鹿笙运用特殊的功法具化灵力所得。

    这些灵力变化而成的甲虫,外表与自然甲虫没有任何分别,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们两点之间存在着感应,只要鹿笙收回其中一只,就能够感应到一群甲虫其它只所在的方位,并且每一只都是精准定位,绝不会弄错。

    城郊房价寸土寸金实为反常,只因为南方大多数政商名流都或明或暗置产于此。不止凡人之中的权利者,为了保证此处的安全,开发商非常聪明地将其中几幢位置很好的别墅分别赠送给容家、马家这样的驱魔世家,以及个别声名在外的散修。上层人士,自然可以通过特殊渠道知道灵界的存在。

    鹿笙从空中看到别墅区上空的微微灵光,那不是结界,而是一种警示。那种灵光在向往来的修行者传达一种信息:在这片区域行事请小心一些!

    “难怪离开俞家老宅的其他人不容易被找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去处!”鹿笙缓步向别墅区入口走,“有钱人的破毛病什么朝代都一样!”

    这样的居住区,安保等级肯定跟一般的居民小区不一样。至少,值勤室里的坐班的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而不是上了岁数的老大爷。让不让进是一回事,鹿笙想不想进又是另外一回事。值勤室里的保安还没拿出盘查询问的架势,鹿笙一个弹指就让他们改变了态度。

    用蛊术影响凡人的思维,对大巫师来说太容易了。遁着对监视甲虫的感应,鹿笙一路往里走。别墅区内部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清,相反的,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散步,大约是因为这里绿化实在做得漂亮,人们深信在树多的地方散步对身体有好处。年轻一点儿的,从穿着就能分出谁是顾主谁是保姆,老人则不容易区分。

    巡视的保安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过,却再没有谁盘问鹿笙。毕竟,仅从长相上来看,鹿笙一点儿也不像坏人。

    监视甲虫定位的好向个目标就在前面,鹿笙快走几步,转过一丛竹子形成的天然“隔断墙”——不期而遇。

    那张脸,鹿笙过了一百年也不曾记忆的那张脸,赫然出现在目标群中。鹿笙掐住手指,一再警告自己要冷静,那个人绝不可能还活着。但,那个人长得太像俞启正——那位为了摆脱山匪而把鹿笙推下山的亲舅舅,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位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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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无心善举遇微音

    有时候,被人偷偷注视,被注视之人的第六感会神奇发作。俞长中平视放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竹丛旁的那位少年。人海茫茫,少年多如牛毛,偏偏那一位,让俞长中一眼看过去就心生好感。就仿佛,有些老人一眼就能从一群孩子中分辨出最聪明的那个,并且对其格外喜爱。

    少年站在那里不动,但周身上下有一种来自山野的灵性,这是城里孩子完全不具备的。他的气质如此独特,眼神更是……让人难以描述。似乎有许多种复杂的感情被强行揉进他的眸子里,这与他单纯的外表极不相衬。

    轮椅上的老人发现不动了,问道:“长中,在看什么呢?”他是俞家真正的掌舵人俞林,俞长中和俞长乐的爷爷。老爷子一向健朗,前些日子打高尔夫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只好在家休养。俞长中担心爷爷在家闷得慌,主动留下来照顾。

    “爷爷您看那……咦,去哪儿了?”俞长中只是做了一个低头再抬头的连贯动作,竹丛旁的那个少年就不见了。左右再看,少年不是返身远离,而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坐轮椅比柱拐舒服多了,再加上孙子孝顺,俞林心情很好:“怎么,竹子那边有一只鸟儿么?”

    俞长中原打算顺着老人家的意思回答,无非那处有一只喜鹊或者一只戴胜什么的,恰好俞长乐从后方走了出来:“爷爷,二哥,你们在看什么呢?”

    这一问,俞长中的回答就回归本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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