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孩子为何如今看起来就越发透着一股子让他感觉很梦幻的一层捉摸不透的品性,索性也就咽下了嘴里的话,顺着段敬学的意思说道,“报官么?三老爷会有危险。”

    段敬学笑眯眯地说道,“这可不是贵人么,肯定是有办法的,容我想想先。”

    三少托腮凝眉,认真地想着……

    三少抬头望天,目光越发深邃……

    三少眨了眨眼,咬住了大拇指,大铁头的……

    三少猛地一拍桌子,抖着肩膀桀桀笑起来,大铁头将手指收回来,自个儿吹了好几口气,徐品帆后退两步,觉得三少估计真得是得病了,得治!

    段敬学定定看着他二人,低声说道,“同一条船,同一首歌。”

    “……”

    “……”

    *******

    春绿寨盘踞在安国年岁已久,是这片儿地上响当当的马匪帮,原先还能叱咤风云,威名显赫,业绩卓绝,如今传到现任寨主沙建仁手里,已经彻底将春绿寨消磨成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懒汉型,沙建仁也没想到今年运气着实上佳,这手里还宰着一票值银一万两的,今儿道上又吹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春风,杭州绸缎老字号荟萃庄的小少爷游山玩水似的北上京城,半途上非要拜药王,如今人可就在安国。

    送上门的肥羊羔子,不宰白不宰,沙建仁手里现在养着百来号人,就让老七带了二十来人埋伏在了沈家少爷途经的杂草丛里。

    徐品帆骑着马行走在段敬学马车的左边,大铁头驾车,车里还坐着蒋灵芝,蒋灵芝得了黄连就迫不及待地要回保定府,段敬学顺水推舟,说她一姑娘家带着这多药材,孤身上路如何如何危险,正好他也要去保定府拜会亲戚,不若就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蒋灵芝看着段敬学温润和善的笑容,别别扭扭地也就应了下来,可眼下,这马车里就他二人,反倒弄得她极是不自在起来。

    其实段敬学原是准备骑马的,人没出阁的大姑娘他也不好意思毁人清誉,奈何他一手搭上马背才发现,他压根儿就不会骑呀,原来的段敬学不会,现在的段敬学他就更不会了,所以只好臊眉耷眼地拍拍大铁头说是要跟他挤挤,蒋灵芝抿着嘴突然一把扯住段敬学就给他塞车里了,说道,“沈大哥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少爷跟着受委屈吃苦,我不介意别人说与不说,你就待车里,不碍事!”

    段敬学心里其实超级乐意,霹雳开心,可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意为抱歉的笑容,弄得人蒋灵芝更加不安愧疚。

    段敬学长得清秀,原来身子骨不好,整个人就显得比同龄人要娇小一些,瘦弱一些,寻常日子都待在屋里,肌肤比起女孩子来都要嫩白水灵,如今内里更是换了个十成十,原先不咸不淡的模样都被现在的爱笑调皮所取代,就越发生动明亮起来。

    蒋灵芝的耳朵一丝一丝地红了起来,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那挨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段敬学,可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又飘了过去,心跳在漏了一拍后义无反顾地提了速。

    令人尴尬的静默正在无声无息地蔓延,徐品帆却突然敲了敲车厢,段敬学倏地睁开眼,黑眸中的流光闪得蒋灵芝又是一愣,就听到外头想起簌簌的声音,随即听到了一长串儿的旧掉牙的叫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蒋灵芝一把掀开帘子刚好看到一个看着挺文弱的秀才模样的人一脚踹在了适才干嚎的那名手下的屁股上,骂道,“滚你的蛋,七爷爷我是来抢人的,不是来劫财的,你他妈瞎嚷嚷什么呢?!”

    那手下捂着屁股蛋子点头连声应着“是是是是”,一缩头站到了老七身后,徐品帆打马上前,喊道,“不知道这是杭州沈家的车马么,哪个不长眼的在作死啊?”

    老七笑出一口白牙,回道,“春绿寨七当家关山,抢的就是你们沈家小少爷,动手!”

    段敬学当初听到这寨名儿时还不觉得,如今再听他们当家的亲口报出来,才觉出韵味儿来,春绿春绿,不成了蠢驴了么?捂着嘴还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蒋灵芝一脚踹开要爬上车的马匪,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吼道,“还有功夫笑,你真是不要命了!”

    段敬学把笑容憋了回去,看出来这丫头还真像徐先生说得那样有些功夫,就一脸慎重地看着她,说道,“灵芝妹子,我身子骨不好怕是跑不动了,徐先生的马就在边上,你骑着马快些去报官,哥哥就只有等着你来救了!”

    蒋灵芝当即皱眉,一脚再踹翻一人,说道,“我驾车带你一起逃!”

    段敬学连忙将人拉住,说道,“使不得!驾车速度慢,目标也大,轻易脱身不得,好妹子,你就不要犹豫了,你既是保定府的人,定然能搬动这里的知县,就快点去吧,这春绿寨是这安国的老资格,知县肯定也在琢磨着如何端了它,你武功好,听话,快去搬救兵!我们可就指望你了!”

    段敬学说到“春绿寨”时差点儿咬了舌头,这会儿子也是咬死牙关才能忍住喷笑的冲动,蒋灵芝哪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抿嘴一言不发,腮帮子咬着劲儿,再抬起头来时,眼睛就已经红了,她深深地看了段敬学一眼,说道,“沈大哥,我去去就回,你可千万当心!”

    蒋灵芝刚跨上马,身后就响起了段敬学的嘶叫,“哎呀,灵芝!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怎么能在这么危难的时刻弃我而去?!灵芝,不要走啊!你武功比他俩都好,你可得留下来保护我才成啊!灵芝!”

    蒋灵芝已经蓄了满眼的泪水顷刻消散于无形之中,嘴角抽搐,却也冰雪聪明地立马顺杆而下,啐道,“呸,短命鬼还想让我陪着你守活寡?如今都遭劫了,可别指望着我能跟你同甘共苦!”

    说着呢拍拍马屁股扬长而去,段敬学觉得蒋灵芝真是个演戏的奇才,兴头上还朝着马屁股喊了一句,“贱女人,不就是看上了隔壁卖馒头的黑狗子了么!我穷稀罕你?!滚!滚越远越好!再让我看见你和黑狗子混一起,我就打死你们算一双!”

    春绿寨一众都傻张着嘴,愣了,七当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马,正要下令去追,徐品帆不动声色地踢了一块小石子儿正中大铁头的腿窝儿,随后两个人都跪倒在地上,段敬学立马扑到七当家眼前,就差抱着人家大腿了,哭道,“好汉!好汉!原先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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