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为俗世接受的,甚至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跟他爹说得一脸兴奋,严先生内心震惊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当夜将徐品帆送走,叱令他再也不许回青帮。

    时隔五年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茫茫人海依旧是让徐品帆和严肃碰上了面,严先生再看到徐品帆时不由有些恍惚,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心软、容易追忆往昔,况且知子莫若父,他儿子眼里满满都是那个孩子他还能够继续睁眼无视下去么?

    那个孩子如今都快要而立之年了,纵是始终没能明白当初自己被赶走的原因再看到他时,依旧是带着恭敬和谦卑。

    严先生不免感慨,自己就是要管也管不了几年了,不若就罢了吧,顺其自然,一起听从天意……

    徐品帆人缘好,一回来就受到了当初兄弟好友的热情“疼爱”,又在严先生的默许下极其自然地便复了原职,行礼部之职,主训练新人、讲授帮规。

    年轻一辈中最为低调的当属刘寺庵的宗少宗穆,在严少、三少和周公子明争暗斗乐此不疲的时候,只有他最为闲云野鹤,闲散王公也不过如此,身上却并没有那股子纨绔之气,倒是像极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无事便誊誊族谱、修修帮史,从不眼红权势钱财,仿若这天下究竟会如何都与他无关,他只求自己活得自在。

    然而这世上又哪儿来的绝对自在?

    你若是想活得自由自在,就必定掌控凌驾于寻常人之上的强势力量,以此为后盾也只能在那力量所笼罩的范围内逍遥随性。

    而宗穆却可以在这龙蛇混杂的青帮安然立足,保有自己的立场和节奏,能够不为外事所撼动,这其中到底又需要怎样雄厚的力量才能支撑?

    他只是不动声色,却绝非漠不关心。

    当年下葬入土的“三爷”其实是一个死在牢里的死囚,段敬学去了上海后穷打听才隐隐约约知晓,这易容奇术是宗少祖上传下来的,帮中有人拜师学过,却都是无法青出于蓝,所以李婶儿才会因其神乎其技的扮演反而露出马脚。

    黑暗中其实看不清彼此,可段敬学就是有种感觉,那个优雅低调却又随性的人,他在笑,笑得游刃有余、安如泰山。

    “不敢当,扰了三少好兴致该是我的不是。”

    一把低柔的好嗓音,寻常听得少,不由让段敬学微微发愣,傅明却是突然平波无奇地“啊”了一声,回头说道,“他们今儿晚上行动,那晚上那猪肝汤没问题吧?”

    段敬学眨眨眼也觉出一丝诡异,皱眉,“这猪肝汤我也喝了七八天了都没事儿,这就说明他们不会这么没品使下毒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招儿,吧……”

    一时之间段敬学和傅明心里都有些微妙,想想徐先生生猛的模样便有些心虚,宗穆站着等段敬学接话,没想到竟是听到他二人这样旁若无人地研究猪肝汤,心想好歹他也是玉树临风、宛如鬼魅般出场了,就这样无视他好么?好么?不好吧……

    整理整理情绪,这才淡然说道,“谈生意讲的是诚信,下三滥的招数委实拿不上台面,影响信誉不说还极是有失身份。”

    段敬学好心想要提醒他可以说人话了,没下毒就没下毒,整这么一大串儿不嫌累得慌么?嘴巴都还没张,他屋那门却是被人一把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随即是严肃惊讶中带着若有似无遗憾的喊声,“你没下药?!”

    屋里三人都有些犯傻,严肃站在门口儿又问了一遍,“你真没下药?”

    宗穆寻思了片刻,沉声说道,“严少所指的药是?”

    严肃不假思索回道,“春|药啊,我亲眼见着你进了醉仙楼,难道不是去讨药的?”

    醉仙楼正是青帮红灯产业的一处,宗穆过去也确实是找妈妈要了一瓶儿上等货,可他就纳闷了,“我便是要掳三少也该用毒药,难道用春|药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

    段敬学真想说他不认得严肃那二五,眼下这么紧张的时刻,虽然他和傅明看起来也不算太上心,可真要比起跳戏脱线,谁敢在那货跟前抬头?

    傅明是老大不客气笑得贼欢实,满屋子就听他一人儿的声音,段敬学扯了扯他那床单,示意他低调点儿,却在顷刻之间小楼恢复了光明。

    段敬学下意识闭上眼,就感觉到傅明第一时间扯开被子盖到了他身上,慢慢睁开眼就看到窗边儿上站着的宗穆,一身黑衣、一脸肃穆,视线往右偏移挪到了门口儿,段敬学眼神一定,随即捶床大笑。

    严肃身上裹着丝绒被,被子上印着超级恶俗的花团锦簇图纹,缩着脖子一脸惊悚和愕然地瞪着亮起来的床头灯,从赤|裸的双脚和那双修长的小腿看来,这货里头没穿衣服!丫的竟然裸奔!

    段敬学几乎没过脑子,当即指挥傅明道,“去,扒了他那层皮!”

    傅明囧囧有神地盯着床上笑得直抽气儿的段敬学,将他身上有些滑落的被子严严实实地掩起,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这样去扒他不是给他机会扒我么?”

    段敬学抹着眼角睁开眼,才意识到他男人也就只有一条小被单裹着下半身,上半身春光早|泄完了,再一想这屋里没一个直的脸就黑了大半,随手往傅明脸上扔了件衣服,“还不快穿上!”

    傅明默然,亏得您老还能反应过来。

    严肃和宗穆属于“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可我俩就是熟不起来”的那种交情,寻常那一副衣冠楚楚之下的禽兽模样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可眼下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还真是让严肃闹了个大脸红,怒气冲天地骂了一句转身要遁,却是被人从后头拦腰给提起。

    徐品帆老远见着严肃赤着脚丫子就直皱眉,“夜里凉,怎么也不穿鞋?”

    段敬学心想他何止不穿鞋,他连衣服都没穿,可他也是光着身子的,也实在没脸说别人,徐品帆给人抱到椅子上,就看着一屋子人诡异地瞅着他,想了半天才招呼起宗穆,“难得宗少来,我去沏壶茶。”

    严肃连忙给人喊回来,“你怎么跑来了?三爷呢?”

    徐品帆也有些诧异,“假李婶儿已经被我捆了起来,我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七喜她们的动静所以打算去看看的,这不电来了么,她们仨现在就守着三爷呢,我不放心就上来了。”

    电是七喜她们送的,这么说她们在外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这回轮到大家伙用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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