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出口的语句还是脱不了稚气的抱怨,“贝塔的雌父在您来之前一直在说雌父坏话。”

    “?”

    听到“贝塔”这个名字,最先在齐斐脑海里冒出的是一只会开坦克的小老鼠,而小老鼠当然不会有“雌父”一说,他仔细在记忆里搜寻片刻,想起来这是和齐昱同班的某只小虫崽的名字。

    “不只是他的雌父,还有……”齐昱皱了一下小眉头,接着报出几个同班同学的名字,然后把脸往雄父臂弯里又埋了埋,“他们几个的雌父,都说了雌父的坏话。”

    傍晚时被雄父的话语带的思维跑偏,一时忘记了这些上飞行器后就想和对方说的事,后来到达军部,看到自家雌父时又想了起来,但当着雌父的面是绝不可将这些气虫的内容说出来。齐昱憋了一整顿晚餐时光,终于找到一个“问作业”的由头钻进齐斐的书房里,得以与雄父单独相处,将这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告诉雄父。

    齐斐对于小虫崽的几名同学尚还有印象,可对于他们的家长,则无法一一与幼虫名对上号,他忽的想起当时被500乘以数倍只“小蜜蜂”包围时,自家幼崽悄悄攥紧了自己衣服的举动,他猜测当时那几只亚雌里恐怕正好就有齐昱提到的这几位家长。

    “他们说了什么?”

    他将手掌覆上齐昱的后背,慢慢沿着脊柱抚摸。

    “他们说雌父懒惰,恃宠而骄,仗着您的喜爱就忘记本分,让您一天早晚都两所学院加军部的来回奔波,不但不体贴您的辛苦,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甚至……”

    “嗯?”

    “甚至脸都吃圆了……”

    猛地想起了上楼前雌父还被雄父捏脸的模样,齐昱犹豫了一下。

    他觉得“脸都吃圆了”这一点,好像说的还是没错的。

    那时候懒懒趴在窗台上的他看似什么也没注意到,可经过第一次进化后,能从纷杂声响里分辨出自家雄父足音的听力,又怎么可能没听见那些有意无意传到自己耳中的议论他和他的雌父的声音?

    那些夹带着羡慕与妒忌的话语,原句比他转述给雄父的措辞还要更挑剔刻薄几倍!

    齐昱将那些更难听的评论剃去,不愿亲口说出刻意贬低他雌父的语句,只留下中心思想内容告诉给雄父。

    小虫崽所说的这些内容,恰好和齐斐当时从那些看似关心实则别有所指的话语背后探寻到的东西一样。

    听着前面时黑发雄虫还面色冷然,在听到最后小家伙犹豫着说出的“脸都吃圆了”时——

    齐斐,“……”

    他费了一点力气,把一声猝不及防的“噗”憋了回去。

    他还期望着自家伴侣能够再长点肉更好,脸颊也只是稍微丰盈了一点,结果竟然有他虫嫌他的雌虫“脸圆”?

    没有漏过自家幼崽脸上的纠结神情,他拍抚着对方后背的手移到小家伙脸上,捏捏对方露在外面的那半边脸。

    “脸圆多好捏。”

    被捏着脸的齐昱顿时体会到了雌父之前被捏着脸说话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动了动嘴后发现,这种状况下说话竟然还挺顺溜。

    “他们说,其他家庭里的雌侍孕育期时都生怕营养过度摄入导致身材走形,只有雌父这么放纵自己,一看便知是不守礼数没规矩,把辛苦的事情都丢给雄虫做,只顾自己享受。”

    对方针对的并不是“脸圆”,而是“脸圆”背后代表着的受到的宠爱与安逸。

    自家小虫崽能明白的道理,齐斐自然也明白。

    他收起那一点因觉得荒诞而冒起的笑意,端正了神色,示意幼崽坐直。

    感受到雄父准备抽离胳膊的意图,齐昱放开抱了许久的手臂,随着怀中的胳膊抽走同时坐好。

    他知道雄父一定又要话要对他说。

    “关于‘孕育’方面的事宜,应该算在生理课程里,理应是你的雌父来教导你更合适。”

    齐昱眨了眨眼,“您是说关于‘虫蛋和小虫崽是怎么来的’的问题吗?我们的必修课程里有详细教过这个。”

    “……”

    在幼虫新生的课程里就加入了生理课程,还是必修课,高等虫族的生理启蒙真是……非常早。

    齐斐默默想着,然后微一颔首,将这个话题掠过。

    “我要说的内容并未详细涉及这个方面。”他伸出手指点点眼神有些懵懂的小雌虫的额头,“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所有的雌性,无论雌虫还是亚雌,从孕育初期到诞下蛋的整个过程,对于每一位‘准雌父’来说都非常辛苦。孕育期间的雌性不可能真正‘只顾自己享受’。”

    小虫崽想了想前段时间雌父每天都十分疲倦的样子,对于‘辛苦’两字赞同的点点头。

    “你的老师、课程资料、甚至你的雌父,也许他们都会告诉你怀上一枚蛋对于雌性来说十分重要,是值得喜悦和庆贺的事情。但同时你要知道,怀上一枚蛋,对于雌性来说也将是长达一年的辛苦时光。这一年内会有一个小生命在他们体内与他们平摊营养,甚至抢夺营养,雌父们在孕育蛋时都需要花上许多精力体力,为蛋供给充足营养和精神力,呵护蛋平安长大,直至诞下。”

    “我当年……也在雌父体内和他争夺过营养吗?”

    对于雄父所说的“抢夺营养”十分在意,齐昱问道。

    “是的,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所以我们才全家都督促着你的雌父定时喝营养剂,到点加餐,这些都是为了补充分摊给虫蛋的那部分营养。”

    从小虫崽的脸上看出了愧疚,齐斐摸摸幼崽的头,“不要担心,你的雌父在付出这部分营养的时候是很乐意的,正是这些营养才塑造了一个初生时就健健康康的你。”

    “嗯。”

    齐昱抱住雄父的手,回应的声音里带着丝鼻音。

    “如果用植物来作比喻,雄父大约就是‘播种’的那方,而你的雌父好好收下了‘种子’,以自身为沃土,提供营养供你发芽生长。”

    ……‘播种’这个比喻好像容易想到一些有些歪的地方。

    齐斐停了停,看着幼崽注视着他的眼睛,把歪掉的思维掰回。“虽说虫蛋是在雌性的体内发育生长,但这绝不意味着培养虫蛋就是雌性单方面的事情,雄父并不是只‘播种’后就可以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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