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想要拉琴。

    顾惜朝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孑然一身。他只有一个妻子,是晚晴。

    顾惜朝和傅晚晴由琴结识,晚晴死后顾惜朝不轻易摸琴。

    动琴,动情。

    忧伤的曲子,心里的苦难不言而明,晚晴,为什么?是我没有才华?是我不够努力?讲道义守诺言,在丽江我周折徒劳无功而返;英雄不问出处,在半岛我自取其辱一败涂地;有权利就有一切,宴会上我众叛亲离墙倒万人推。

    是也罢非也罢,对也好错也好,这世间的道理于我顾惜朝都是讲不通的吧?

    不是自怨自艾,是有那么一刻真的觉得,走投无路求活无门。

    也许,是我错了吧。

    曲随意走,顾惜朝越是处处碰壁越是想起那个惜他才情助他展翅的人,于是,悲伤之中带上了一抹明亮。

    琴声,起于思念止于思念。

    捏着任令顾惜朝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一直看着戚少商离开的方向,“戚少商……你还帮我。”

    离开辟天,戚少商一直住在流水别墅,人生的境遇跌宕与起伏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静日无事,戚少商总爱躺在长廊上,看着如绡薄的紫罗兰,色泽透明如冰,一排排挂在长廊外的藤架上,这样透亮的颜色显得天空格外干净,令人望之愉悦。他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山上人家,闲来书与茶的日子了。

    自从把辟天董事的位置正式交给顾惜朝以后,两人的关系,断得真干净,再没任何来往。这段日子戚少商想了很久,其实,只要有片刻成功的机会顾惜朝就会去争,去斗,去算计,现在他手中已然握牢了辟天的实权,此时此刻他该筹备着是如何倾覆整个商界。

    不,以他的速度,应该已经开始了。

    戚少商兀自笑了,之前保留着辟天进入内地市场的准许令,还有他最正统的下任董事之位,这两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就能永远保持和辟天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所有最重要的东西,一应留给了顾惜朝,就连同那种半疼惜半保护的心情都留在了辟天。

    最后的回忆,是他那天独自在房里拉琴的身影。

    夹杂着数不清的恩怨,可那一幕,竟成了顾惜朝留给戚少商最温情的印象。

    “四面都是石头,真没什么好看的。”郝连嘟嘟嘴,戚少商一个走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立刻坐起身道:“什么事?”

    郝连并不看他,“辟天有事,卷哥让你去大厅。”

    戚少商来不及沉思,立刻向大厅走去。

    眼见乌云密布,一阵风凉,心里隐隐觉得不吉祥,很快戚少商就来到大厅。

    连云大厅聚集上百兄弟,安静跪着的样子,井然有序,是大战来临的象征。

    雷卷道:“少商,顾惜朝已经和九幽勾结上了。”

    “不可能。”戚少商否定得极干脆,眼神锐利一扫,没有谁不敢认真听他接下来要讲的话,包括雷卷。

    “顾惜朝一下心高气傲,绝不屑于和九幽这种宵小之辈在一起,何况现在他有辟天。”

    曾经是他毕生心血的辟天,如今拱手让人的辟天,再说起来,戚少商神色竟然如此坦荡,这样的个性,实属天性。

    “没错,他表面是掌握着辟天,但是采玉的通行令,仍然在你手中,你也没有签明指定他是下一任董事,辟天真正的主人还是你。”

    照此看来,雷卷还不知道戚少商已经将所有辟天的实权全部交给了顾惜朝。

    戚少商不露声色,静静听着他说,“之前红泪离开,辟天的处境就十分难堪,现在新玉不能采,辟天的状况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他愿意九幽合作很有可能是为了玉,九幽好赌玉,他那儿玉石丰富……”

    雷卷絮絮说着,戚少商一怔,已将解封令交给了顾惜朝,何来困境?况且不要说辟天顺风顺水了,就算真有什么困难,依顾惜朝的个性怎么可能低头求人,还是求九幽那等的人。

    脑海中极快滑过一道亮痕,此事绝不简单!

    雷卷肩膀推了下戚少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顾惜朝虽然背信弃义,但辟天咱们是迟早要拿回来的,决不能让九幽这乌烟瘴气的人把辟天搅浑了。”

    戚少商正待开口,却听见一个清越的声音,穿风而来,“卷哥,这件事有隐情。”出现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越众而出。

    “顾惜朝?!”连云有不少的兄弟横眉冷对惊了又惊。

    雷卷皱眉,淡淡道:“他是厉南星。”

    以前不觉得,但现在戚少商每次见到厉南星都会晃神一两秒,才怔怔道:“南星。”

    他这样微微的变化,厉南星只作不知,看着雷卷道:“我收到可靠消息,今天九幽会在西九龙活动。”

    雷卷示意穆鸠平等人退下远远守候,语气便多了分薄责,“南星,你身份特殊就怎么也不避讳,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厉南星是香港廉政公署的调查主任,私下却和连云关系匪浅,连云属于黑暗的王国,行过多少黑市买卖,厉南星突然出现在流水别墅大厅,一向沉稳静卷的他,今日怎么贸然了。

    厉南星见他撇开众人,知他爱护,笑道:“情况紧急,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就来了。收到可靠消息,九幽明天会在西九龙进行一桩买卖,表面是售卖珠宝,实际是大批毒品。”

    戚少商立刻警觉,“是哪家珠宝行?”

    “辟天。”

    戚少商神情猛得一怔,不复方才从容,按捺不住恨意,“他没有必要那么做。”

    “那他就有必要背叛你?!显然知道戚少商口中的“他”指得是谁,雷卷反问道:“他做了多少叫人忍无可忍的事,哪一件是有道理可讲!?”

    厉南星只说了一句,“卷哥,这一次可能真的是错怪顾惜朝了,透露这个消息的人就是他。”

    戚少商几乎呆住了,胸口一阵一阵暖流涌来,随后脸色一变,立刻问道:“如果是顾惜朝透露消息,那他现在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我得回香港。”

    厉南星一个眼快,拦住了戚少商,“如果我推测不错无误的话,通风报信的人应该是他,你放心,明天顾惜朝不会出现在西九龙。只要九幽明日被捕了,顾惜朝也没人敢碰他。”

    戚少商闻言安心了不少,可是转眼就变成无奈,顾惜朝聪明绝顶,又怎么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这段日子压抑太多的不愉快,像一头猛兽一样在胸口到处冲撞,今天终于找到了出口,几乎破笼而出,戚少商眼中泛起雪亮的杀意,如果,九幽真的对辟天动了任何手脚,我绝对,绝对要找他全部讨回来!

    这日厉南星留宿在流水别墅,第二日坚持要与连云同去。

    戚少商说道:“南星,你知道我们不是替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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