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这是谁的画像?”布雷司指着寝室墙上一个空白的像框问,这是这学期我新挂上的,不过里面的人物从未出现过。“马尔福家的一位祖先。”我回答。明明当时是哈尔帕斯建议我在寝室也挂上他的画像的,但他从来只呆在有求必应室。

    回忆一:

    “在你的寝室也挂一幅我的画像。”哈尔帕斯打量着有求必应室里的陈设,用命令的口气说。

    “不要,”我想都没想就拒绝,“要是我的同学误会我崇拜你怎么办?”

    哈尔帕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紧紧闭着嘴巴,不让自己突然咆哮出来。

    但是,挂一幅画像也有好处,如果有求必应屋被人占用,他可以在寝室里指导我。我心里想着,动手挂画像。

    “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哈尔帕斯冷笑地说。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回忆二:

    “炼金术是一门深奥的科学,”哈尔帕斯恶狠狠地蹬着我说,“无数具有聪明才智的人钻研多年才能略有所得。他们把自己可以偷天换日的秘密用费解迷离地方式记载,以便将宝贵的知识只留给最具有聪明才智的人。”

    也就是说炼金术的知识是用哑谜和暗语记录的吗。

    “不可能有人可以速成,要花费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活着时候能略窥一点门径就算是天赋出众了。”哈尔帕斯又恢复了高傲和不可一世,“轻视炼金术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这句话他是盯着我说的,“学习炼金术往往需要先学习多种语言,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只是基础,那些古老的早已失传的文字也得烂熟于心,我毫不怀疑一个炼金术士可以轻松阅读刻在金字塔中最古老的诅咒,一眼认出小亚细亚半岛上埋在土中的石碑。此外你必须选修古代魔文,虽然霍格沃兹教的古代魔文非常浅显。”

    我考虑了一下他的话,“哈尔帕斯,你能全部解读里面的内容吗?”我扬了扬手中的炼金术藏书,它们分别来自马尔福家、霍格沃兹图书馆和有求必应屋。

    “当然。”哈尔帕斯傲然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一出生就接触各种不同的语言,炼金术士设置的智慧迷,对我而言就像回家的通衢大道。”

    “太好了!”我快活地说,我拿出一只速记羽毛笔,先从卢修斯爸爸向我推荐的那本灰皮书开始吧。“既然你认为我不可能学会,我就不费那个事了。哈尔帕斯,请你口述把这本书的内容翻译下来吧!”

    “哈尔帕斯,别担心,这羽毛笔有自动翻页功能,它会把你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你现在可以看见书的文字吗?要不要我把你的画像放低一点?”

    回忆三:

    “现在我们开始上炼金术的第一课。”哈尔帕斯垂头丧气地说。

    我觉得他没什么好抱怨的。最开始我的确把哈尔帕斯当成人形翻译机,画像牌猜谜智脑,但其实我自己也在逐一记忆那些暗语对应的内容。我的好记不只在看旧报纸记人名上立了大功,在学炼金术时也表现得不错。

    哈尔帕斯说的很对,我不可能短时间学会那么多门不同的语言,但我可以把炼金术当成一门新语言学。我不打算知道那些谜语巧妙的来源,我只想知道它们现在最直接的意思,看来我做的不错,现在我可以挺顺利地完整解读大部分配方,偶尔卡住的地方再请教哈尔帕斯。

    “炼金术是一门妙的科学,深奥幽微、细致密。一旦失之毫厘,赔上的就是炼金术士本人的姓命。那种差别也许在头发的千分之一,也许在一秒的万分之一,炼金术有所成的人往往会形成一种超越常人的直觉,我们称之为‘炼金术士之眼’,这是需要千百次的失败磨砺才能达到的程度,我们可以先从最安全的部分练习。”哈尔帕斯说。

    “也就是说,现在要练习确量取分量,计算时间吗?”

    “确这个词太宽泛了,”哈尔帕斯强调,“比确还有确几万倍。”

    “这就好了,我暑假来学校前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高兴地说。我拿上哈尔帕斯的画像,让克利切带我幻影移形离开了学校。“学校的反幻影显形咒语对家养小灵无效,”我笑咪咪地拿着画像上楼。

    “这是哪里?” 哈尔帕斯结结巴巴地问。他环顾着这间麻瓜实验室。

    “我想头发的千分之一很容易做到,”我看了看电子显微镜,“一秒的万分之一铯原子钟大概也可以,哈尔帕斯,你多说说还有哪些量度要求,我看看还需要购买哪些仪器。”

    “这不可能,”哈尔帕斯用一种窒息地语气说,“困扰炼金术士永远的问题,被你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一点也不容易。”我向他抱怨,“买这栋实验楼就让我想了很多办法,而且还花了不少钱。关键是有些仪器钱也买不到,我不得不用了点魔法的手段伪造了一些知名大学的介绍信。我本来尝试着在有求必应室想象出一间同样的房子,但有求必应屋变不出这些仪器。我又想变出一间不受魔法影响,麻瓜仪器不受干扰的房间,也失败了。幸好有克利切,否则我连学校也出不了,这么多准备我也没法使用。”

    “哈尔帕斯,我想我没有什么‘炼金术士之眼’,”我赧然地说,“而且我做事从不依靠直觉。”

    *****

    我用魔杖敲了敲相框,哈尔帕斯还是不肯出现。没办法,我只能去有求必应屋找他了。

    “今天不是上课的时间。”哈尔帕斯望着对面墙上的那张时间表,有些奇怪地问,“你刚才在寝室叫我干什么?”

    “哈尔帕斯,我想——”

    “停!”哈尔帕斯打断我,一脸坚决地说,“炼金术士有自己一套传统的教学体系,即使你用旁门左道跳过了一些关键的步骤,你也别指望我会据你的想法调整教学进度。”

    我默然,难道我看上去那么不像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吗?明明一直是哈尔帕斯提出问题,我规规矩矩地解决问题。

    “我有东西给你看。”我无奈地说,“就是黑魔王布置给我的任务。”把十七年前特里劳尼教授给阿不思·邓布利多做的预言交给黑魔王的任务,黑魔王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以我只告诉了哈尔帕斯。他不是人,他是一幅画像。

    哈尔帕斯的表情严肃了,他看着我拿出一个浅浅的石盘,盘口有着奇形怪状的雕刻,像斯内普教授没收的那个魔药瓶子一样刻着字母和符号。有求必应屋虽然变不出麻瓜的实验室,却能变出一个冥想盆。

    我拿出一个水晶瓶子,里面是特里劳尼教授的记忆,我将记忆倒入冥想盆,一头扎进去——

    “特里劳尼不记得她说的预言了。”我告诉哈尔帕斯记忆的内容,“她只记得自己见了邓布利多,然后门口发生了一场争执,她看见猪头酒吧的男招待把西弗勒斯·斯内普扔了出去,然后邓布利多告诉她她面试合格了,成了霍格沃兹的预言课教授。”和原著完全一致。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哈尔帕斯担忧地说,“如果我早知道你的计划是这个,我一定会阻止你的。像那种被预言球记录,放在预言厅的预言是真正的大预言,预言者本人是不会记得的。”

    “是这样记载的没错,”我说,“但是历史上没几个真正的预言家,许多有名望的预言师只是欺世盗名之人,预言厅的预言也并不是全都实现了。况且,预言者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预言,只是人们据预言家恍惚的反应,推测他们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不是吗?”

    “那是当然啦,”哈尔帕斯暴躁地说,“当然不会有人掐住预言家的脖子,逼问他们,‘你们到底记不记得自己的预言!’,我是说,他们没理由假装自己忘记了。这本不是问题的关键!”

    “这正是关键所在,巫师对预言保持着敬畏、远离的态度,对于稀少罕见的能力,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自欺欺人、敬而远之……不记得一件事,不代表无法重新想起来,也不代表别人没法知道。”

    “这就是你说服黑魔王的方法?”哈尔帕斯嚷道。

    “他恰好认为我的说法很有道理。”

    “然后呢,然后呢?你没有敬畏,没有远离,你没有自欺欺人,也没有敬而远之,你跑去对特里劳尼摄神取念。结果呢?特里劳尼就是忘记了她到底做了一个什么见鬼的预言。”哈尔帕斯生气地说。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哈尔帕斯,”我向他解释,“我从不指望特里劳尼记得,我只希望黑魔王相信我能从特里劳尼那儿弄到预言。”

    “黑魔王相信……”哈尔帕斯看着我,脸色慢慢变白了,他慢慢睁大了眼睛,换了一种玩笑般的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德拉科,我想我大概弄错你的意思了,你肯定不会这样做,对吧。”

    “你很可能没弄错,哈尔帕斯。”

    “怎么会呢?你肯定不是想着捏造一个预言给黑魔王吧!”

    “我计划伪造一段记忆,”我看了看冥想盆说,“最近我看了不少记忆方面的书,我大概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我扬了扬手中的《世界神奇生物》,“我大概还需要一种小动物的帮助。”

    严格来说,不算伪造,因为我清清楚楚知道真正的预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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