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惊艳绝伦,怎么能叫刘彻不高兴呢?

    枚乘?阿娇是知道的,因为《七发》。而正如鲁迅先生评价红楼梦所说的:“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刘彻欣赏《七发》是因为作者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忧民忧国的讽谏之,而在阿娇这里只所以印象深刻则是因为美食。

    犓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飰抟之不解,一啜而散。于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臑,芍药之酱。薄耆之炙,鲜鲤之鲙。秋黄之苏,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飰大歠,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强起尝之乎?

    阿娇把这段几乎是印在脑海中,明明没有刻意去背,但就是记得分毫不差。刘彻一直在她耳旁嘀咕这对父子的才华,她却禁不住流起了口水。甚至恨恨想到,她要是楚太子,不说没病就是有病听到这些绝对也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小牛肉、竹笋、香蒲、狗肉汤、石耳菜、熊掌、鲜生鱼片。佐、兰花酒……不行,不行,光想想阿娇都觉得已经止不了馋了。

    她翻身坐起来,止住刘彻的兴奋,一双眸子双瞳剪水般地望着刘彻:“陛下,饿吗?用点夜宵好吗?”

    这是饿了?行,他虽然不饿,但这几年向来是阿娇干什么都陪着她,当下他点着头说:“你一说,朕也有些饿了。”

    阿娇翻身下榻,取过披风就到侧殿去吩咐海棠。隔着墙,刘彻都听见了阿娇兴奋的声音,楚山米饭还是着重提出来的,又要了乌鸡天麻汤,还要小牛肉。

    看来是真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同她说说闲话能把她说饿了。刘彻半闭着眼,听着阿娇欢快的声音,心中温暖极了。

    少府日夜都轮班着等待帝后不时的吩咐,只用了两刻,阿娇吩咐的就上来了。

    阿娇吃一口清香四溢哦、软糯适口的楚山米饭,再配一口嫩极了的小牛肉和鲜甜的生鱼片,最后再用一勺鸡汤。胃里一下得到了满足,她高兴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刘彻本来不饿,但是阿娇吃的香甜,他也觉出了饿。和阿娇合力把上来的菜竟吃的干干净净,等到洗漱后再躺下吃撑了的刘彻一时竟睡不着。但是看到身边已经熟睡的阿娇,他觉得心里安稳极了幸福极了。

    ☆、第五十六章 东瓯捷报

    终于在严助走后的半个月传来了确切消息:会稽太守以没有见到虎符按制不予出兵,严助杀了一个司马再陈以刘彻原话,威慑住太守,现驻军正从海上出发去救援东瓯。

    刘彻本还有些担心严助书生气又没有虎符在手,可能镇不住场面,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杀人。

    等到这天傍晚,朝臣们也捕风捉影地知道了一些消息。大家原以为太皇太后和陛下达成了一致,使节是带着兵符去调兵的。结果,现在杀了个司马才调动兵,这不很显然没有兵符吗?

    但却没有一个大臣去问太皇太后,又或者说局面已经这样了,大家静等着结局。倘若输了,再去东宫论陛下的不当?若是赢了,太皇太后再说是事先知情的,那不两头不是人吗?

    官场的圆滑老辣,不分朝代,更不分情况。这就是刘彻为什么决意任用新人,整肃朝风的原因。

    传来严助调兵的消息后,刘彻倒真的放松下来了。阿娇倒有点奇怪了,他一边在丝帛上教给她基本的丹青笔法一边说:“朕原也只担心严助没有兵符,再叫他们给唬住了。当地的驻军,能打善打,打一下这些越人足够了。”

    她没有想到刘彻这么有信心,不过大帝说能打赢想来是跑不了的,她还处于盲目崇拜大帝军事才能的状况中。

    她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叫预备从几个方面和她分析的刘彻一下泄气了。娇娇啊,总是这样,说什么都是真心的信他。

    他继续教她,尽量说的仔细点。娇娇总是说她许了他之后,姑姑又娇惯她,从不逼迫她学这些。话里话外总有点借机的抱怨和申诉,就指着他说一句不用学了,但他总当没听懂。

    他希望他和阿娇百年后,史书上写到他时赞一句文治武功,写到他的元后时赞一句善书善画聪慧贤淑。

    他装着没看见阿娇眼底眉梢的抱怨,继续指着丝帛一字一句地教着。

    等到洗漱完,两个人躺在帐子里和谐完后,他还是忍不住解释:“娇娇,多学点没坏处……”

    她听着只点头,刘彻这套贤后理论她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她自然知道他要她学和馆陶不要她学都是因为疼她,谁会那么闲到替她关心名声呢。

    她一个翻滚扑进他的怀里:“彻儿,我都知道,我没有不愿意。”她的声音小起来,几乎微不可闻:“我就是想你哄一下鼓励一下嘛。”你想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教,也要当成小孩子一样哄嘛。

    他怔了一下,阿娇见他发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早就放开了心,但是撒娇还是羞耻度挺高的。她扯过被子蒙上,后悔极了,心里不住在想不是萌妹卖什么萌装什么可爱,还撒娇。

    成婚都五年了,他是不是觉得她有点智障啊。

    我现在睡死行吗?!不!不!不不不!我要回现代啊!

    终于,她感觉有人轻轻地掀开被子。她赶紧闭上眼,死死地装睡,连呼吸都不敢错了拍子。

    他吻她,从脸开始一直吻到耳垂,痒痒的叫她没法装睡。她只好假作睡眼惺忪地推开他:“彻儿,好困。”

    “我没有撒娇过,更没有人向我撒娇。”

    他的声音应该是清冷的,但是眉目却是温柔的。

    “我虽然是母后的幼子,但现在想想竟从没有要母后哄过向母后撒娇的日子。大概是因为多智近乎妖,又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知道我是母后和姐姐们的依靠。”

    多智近乎妖,这是每次阿娇下棋下不过耍赖嘀咕他的。但是,现在阿娇听着他拿来说自己却有些难受。刘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没事。

    三岁的刘彻就在景帝膝头说出了“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四五岁就已经过目不忘,万字古策背诵起来一字不错。七岁景帝以“圣彻过人”改彘为彻,立为太子。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哪还有可以作小儿语的时候呢?

    等十六岁时,景帝去世。他更是失去了唯一可以软弱的理由,从今全天下都在他的肩头了。

    哪怕他现在是天子又怎么样?就可以挽回天真幼稚的童年吗?

    不会的,回不去了。那个小小的彻儿,叫着她阿娇的小孩。那个分享漪兰殿给她的彻儿,那个在墙上刻名字的彻儿,那个总是格外信任依赖她的彻儿。

    而她,从小到大是抱着利用他的大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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