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毒正心脉侵进去,须得对症不然一个不慎……“

    老太公的话到这里就意味深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满屋中人却是心往下沉了沉,许老夫人平静的面容也终于微微有了些波动。“您没有办法吗?”

    老太公苦笑摇头,“老夫学艺不精,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是何毒。找出来才能对症,只是这一来二去郎君就耽误了。老夫人,时间宝贵,还请另寻高明。”

    他胡须花白,又从老夫人的态度看显然是成名许久的医工。却光风霁月,不知就是不知,丝毫不怕损了自己的名声,倒叫人愈发肃然起敬。

    老太公说着也不耽搁,提起药箱就起身。

    许老夫人急忙起身相送,又吩咐道:“依米,给太公拿诊金,送送太公。”

    依米应声而去。

    不一会就折转,小声回许老夫人:“老太公说什么也不要,求您不要折辱他。婢子只得拿回来。”

    许老夫人便叹了口气,似是赞赏又似是无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把深沉的目光投向榻上的郭解。他果如老太公所说,慢慢渗出了黑血浸染了包扎的白布上。

    周太公用了止血药,却也不管用。又因着这毒不知深浅,不敢胡乱用别的药怕起了反应反而更凶险。

    但是,眼下就这样由着郭解流血,就能叫他死掉。

    真是好狠的心。

    许老夫人心中恨恨道,明白这次招惹的不是一般人家。而这人也知道放过郭解的厉害,知道叫他活下去必然后患无穷。

    倘若叫她查出来是谁,甭管是谁,必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眼下到底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翁伯!

    许老夫人经秦汉交替动乱,历经五朝。其心性坚韧非常人可比,不过关心则乱片刻便振作起精神。起身对着满屋侍女条理清楚地吩咐她们快马去请人,其中又有需要她亲自写信去请的,当下便叫磨了墨来在案上龙飞凤舞起来。

    屋中一时只见钗环晃动,却是丝毫没有乱象。

    阿娇上前去握住竹歌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余光见了这许老夫人的处事也是叹服,心中不免想倘若陈皇后从前能有这一般心性。不说早看清武帝不是那能和她一世一双人的,也不至于会活不下去。

    陈后就是从小到大受的宠爱太多,以至于连生死也没有一份爱重要。

    阿娇低低叹了口气,忽然发现雪舞并不在。

    就连张博达都听见动静赶来了,雪舞去哪了?

    阿娇正猜测间,忽在满室衣裳摩擦和低低耳语中响起了一个清亮明媚的声音。

    “老夫人,主人,这毒雪舞可解。”

    阿娇循声望去,不是雪舞是谁?

    她一双明亮的杏仁眼熠熠生辉,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

    满屋间一时间鸦雀无声,雪舞却不以为杵。盈盈进屋来,同老夫人见了礼。“老夫人,雪舞几岁起就玩毒。天下之毒,雪舞还没有不能解的。郭大侠是为了救我们主仆而负伤,于情于理雪舞都想全力一试。”

    天下之毒,莫不能解。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许老夫人运笔之手并无停顿,仍从容写着。就如没听见这样的大话和满屋子的倒吸凉气,雪舞究竟没有她能沉住气又补道:“老夫人,毒物是不等人的。与其让您快马去求医,不如先让雪舞试试吧。”

    夕雾也在屋内,她从见到郭解紧拉着竹歌就腾起怒火。却因着老夫人在屋内不敢放肆,但等雪舞进屋来说的好像儿戏一般。她心中的火终于忍不住了,又见老夫人理也不理她们。

    她心一横,跳出来语气不悦地训斥道:“我们老夫人自有定论,用不着你多嘴饶舌。”话一落音,见老夫人还是没有说话,心中信心大涨,又加了一句。“你们是活的好好了,却也不想想……”

    夕雾的话没有说完,榻边的阿娇骤然回眸。

    她的眼神锋利冷酷,如耀着白光的刀尖叫人心中一寒。夕雾顿时被她的气势一阻,忘了说后面的话。

    夕雾很快反应过来,心中怒火更甚。

    她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她们老夫人面前撒野。

    夕雾正要说话,却不想被人按住肩头。这双手很温柔,却不容反抗。她回眸,是依米,眸中警告之意大盛。“夕雾,不得在贵客面前放肆!”

    夕雾不服,犹要辩解。

    却见阿娇悠然起身,看也没有看她。到了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雪舞信得过。”

    这中间,从头到尾没有看夕雾一样。

    她的高傲清冷,浑只当夕雾是笼中吵闹不休的画眉般。

    老夫人终于写完了,仰起头来语气温和地道:“您说话,老身自然信得过。”却又敛了温善,语气冷冷地道:“这等没有规矩的侍女,给老身拉下去掌嘴!”

    这说的自然是夕雾了。

    夕雾大惊,却不敢再置喙。即便因为杨小郎君的事,老夫人心疼她几分平时多给她几分脸面,夕雾也不敢昏了头去冲撞老夫人。

    只要是老夫人下了定论的事,没有人敢去挑战她的尊严。

    更何况,老夫人称呼她“您”。这样的态度才更叫夕雾心中发懵,她脑中一团乱麻地被两个闻声进来的壮健仆妇拉出去掌嘴。

    阿娇除开那冷冷一瞥,即便是老夫人处置夕雾也没有说话。她的心紧紧悬在雪舞身上,雪舞的毒针用的好她知道。但却不知道雪舞到底于解毒上有多上本事,但她既自己说了又知道这其中利害,阿娇就得出来给她站台。

    不过片刻,就听雪舞舒了口气。语气轻快地说:“原来是香满海棠……”

    话中有几分惊讶,却也不过是惊奇下毒之人的本事。更多的还是信手拈来的自信从容,竹歌听了她这么肯定便微微安心些。(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解毒

    可是香满海棠这名满屋中就是最见多识广许老夫人也没听说过,更遑论别人,只怕在心里暗自想不会是她胡编乱造吧。

    榻上迷迷糊糊昏睡的郭解却忽然嚎叫挣扎起来,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四肢麻木抽搐在一块,胸腔剧烈起伏着,只怕是要吐,竹歌忙同人把他扶起。

    已经严重成这样了?

    阿娇心惊不已,就是许老夫人也动容了。

    雪舞明白她们的心思,当即便道:“老夫人不用忧心,香满海棠毒性奇异。在此之前有一段潜伏期,一旦发作起来非常人可以忍受。令孙实在是意志力惊人,雪舞这就为他开药,半月后便大愈。”

    她说的头头是道,也不见外。对老夫人道一句得罪便提起书案上的鼻,在帛上写起药方。一边写一遍吩咐道:“府上有活羊吗?牵一头过来。”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莫名其妙。

    依米却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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