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来。她只能留着泪看着陈后低泣,蓦然间陈后转过了脸来。

    那是怎么样的笑容?

    脸上泪痕未干,笑容却可以消融一切阴影。

    这样明媚热烈的陈后,梨花带雨却笑的比任何人都要充满阳光的陈后,阿娇还是第一次见。

    陈后盈盈起身,她望向阿娇笑容亲切极了。

    她第一次在梦中同阿娇说话。

    轻轻的几个字,却如焦雷般响在阿娇心头。

    “别看,别看。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知道许老夫人给了自己帛书!

    阿娇几乎喊出声来!

    她张着嘴无声地问着陈后,她却只是温柔笑着细细端详她。

    阿娇见过陈后骄纵,见过她任性,见过她冷冰冰。

    但就是没有见过她这样温柔似水地看着一个人。

    片刻后,陈后霍然转身而走。

    阿娇极力想去够住她,却求而不得。

    她陡然间惊醒,已是白昼。

    雪舞已经起身了,大概是去打热水了。

    这屋里只剩下她自己了。

    阿娇坐起来,想到那个梦。她伸手触及帛书,却还是没有勇气取出来看。

    许老夫人劝她不要看,陈后也叫她不要看。

    她们都认为现在的状态对她最好,那么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阿娇不知道,但是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她深吸了口气,把这一切尽力抛到脑后。

    穿衣下榻,洗漱梳妆。而后去用早饭,同许老夫人及郭解一家人告别。

    张博达用完早饭后便去了后院套马,许老夫人做主给他们换了几匹好马。

    临行时,许老夫人拉着张博达叮嘱了许多才放他上车。

    眼看着老人家的泪要涌下来,张博达心间也酸楚起来。

    王父的这个师妹,他虽然第一次见,却知道她待他的心跟王父是一样的。

    王父提起她,总是说论清醒论缘法不如她。

    他知道她多次为了吕后同王父争论,也是她最终说服了王父。

    他本该多和许老夫人多亲近亲近,但天意弄人,他这就要走了。

    再见无期。

    念及至此,张博达跳下马车对着许老夫人行了个大礼。“您请留步,博达这便走了。”

    来时的三辆马车,阿娇挑出了一车给竹歌做嫁妆。

    正好变成两辆马车,雪舞驾一辆,张博达便殿后。

    马鞭凌空一挥,他们重新启程了。

    天下很大,阿娇想到处走走,见见比宫中更远更蓝的天空。

    这次,她想去雁门。

    汉武大帝,以何丰功伟绩得以称之大帝?

    黄口小儿犹知当为挺起了一个民族的脊梁,长驱直入直到把匈奴赶出漠南地区!一雪前耻!

    中原的富庶繁华以及绵羊一般的形象,一直是游牧民族难以抵抗的诱惑

    秦时,大将蒙恬使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

    汉时经高祖白登一围,无力抵抗铁骑,只得忍辱负重,许以和亲。

    但这样只能换来一时安定,其后只有无穷无尽的蹂躏。

    匈奴无数次的攻城屠邑,掠夺财物人口,边郡之民成年累月如惊弓之鸟。

    汉武帝于国于民上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挑起了一个时代。

    阿娇想到从前的那些边关军报,想到叫刘彻气的彻夜难眠的时候。她很想去边郡看看,看看这个时代中承受最多苦难的边民们。(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三章 烽烟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

    一路走来,已经有七八天了。

    这天正是正午时分,恰好遇着一处湖泊。便下来饮马,左右不赶时间也顺便歇歇。

    阿娇下了车,看着湖畔一株高大的玉兰树。海碗大的玉兰花大朵大朵地开着,温润如玉的大瓣花瓣簇拥着黄色花蕊,淡淡的花香味飘散。

    前世的初中母校很爱玉兰花,学校里种满了玉兰花。

    她们的教室在二楼,站在走廊上几乎俯身就可以够着玉兰花。

    大朵大朵美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去摘,因为它们凋落的太快。

    早读时还是花骨朵,午休时就已经盛开了,等到第二天再来就已经枯萎了。

    这样热烈的美,不等人细细赏玩它们就凋零了。

    现在再看到它们,阿娇觉得充满了亲切感。好似又回到了初中时代,回到了每天俯在走廊上轻轻抚摸着这些玉兰花的日子。

    她想了一会,踮起脚伸手攀下一朵簪在脑后。

    清香四溢,见雪舞在旁边笑也给她簪了一朵。

    张博达正在饮马,见了她们主仆这样不免笑了。

    远山朦胧边际边的辽阔天穹下,乳白的雾气浮动着。脚下浸泡了雪水松软湿润的泥头,恍若踩在棉花上。水光粼粼间,燕语呢喃。

    一行人静静立在春风中。

    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平静。

    顷刻间,便一阵风从他们面前卷过。

    快到他们连马上人什么模样都没有看见,只记得马匹神骏矫健和马上人铠甲幽幽反射的寒光。

    是军中的人!

    又是往雁门的方向!

    张博达当即便想道是不是边郡又起了战火,而阿娇比他想的更深。

    她在想,是不是刘彻已经第二次对朝廷用兵了?

    卫青这样的绝世名将,刘彻不会让他蒙尘太久。他要清洗大汉立国以来的耻辱,他要用卫青的用兵如神,劈斩震慑朝间的主和派。

    距离寸功未建的马邑之败,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

    这四年想必刘彻励志革新,他不会轻易认输。

    只是这次比之前次还要承受更重的压力,第一次对匈奴用兵的无功而返和高祖的大败都会成为主和派死谏的理由。纵使他以天子之威弹压下去,但如若这次仍然失败,以后天子将在群臣跟前再也不敢提用兵之事。

    阿娇越想越觉得可能是朝廷要再次对匈奴用兵,她的心间渐渐沉重起来。

    他现在该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呢?即便是天子,哪怕他已经斩掉了外戚掣肘,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

    因为这决定了整个帝国的命运,一旦错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整个帝国会被他拖进水深火热,再难翻身。

    哪怕他力排众议,哪怕他一意孤行杀人立威。但到底就连刘彻自己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让人目眩神迷的成功还是翻天覆地的毁灭,但是他还是想试,想建立这份不世功业。

    而他不能对任何人吐露这份心忧,他不能软弱,他要比任何人都充满信心。

    刘彻心头的压力有多重,不问可知了。

    这天下间也就只有阿娇能肯定地说一句他一定会成功吧。

    阿娇所猜的不错,自元光五年冬天成千上万的汉军便已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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