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俗。

    处事立场也是不偏不倚,半点没有提携后戚的意思。

    这也便够了。

    “咚咚咚……”

    金钟响玉的声音愈来愈急,这是张骞到了。

    御座上的刘彻牵着暠儿站起来,大臣们也都朝殿外引颈望去。

    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到了殿门口,终于瞧清是两个蓬头垢面、须发老长的人。

    打头的那个手举着汉室符节,显然是张骞。

    朝中也不是没有和他相识结好的,但此时都认不出这人是张骞。

    这人身上哪还有半点昔日长安城中翩翩公子的模样了,浑如一个野人。

    也就只有那份昂首阔步、大大方方的气度,还是没变。

    张骞沐浴着一片沉默赞叹的目光大步到了御座下的丹陛前,双手高举着汉室符节霍然下跪,哽咽着大声道:“臣受命……为汉使出使西域……今归来……向陛下复命……”

    甘父亦在其后跪下,他深埋着头,不叫满面纵横的泪被人看去。

    刘彻说不出话来,喉结滚动了好几次,眼看泪就要涌了出来。

    他忍住泪,挥手示意叫张骞起身,半响才微颤着声音问道:“十三年了吧?”

    张骞的泪顿时冒出来,他泣不成声地点头道:“回……陛……下……是……是……”

    刘彻脸上满是感慨,“十三年间,你音信全无,朕闲下来总想你到底是去哪了,总想啊,朕总想啊……”

    话到这里,他也终于落下了泪。

    阿娇在旁边瞧的分明,忍不住跟着一块心酸。

    张骞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嚎啕大哭道:“陛下!臣……臣……回来……晚……”

    他也不知为何,今日的泪会如此磅礴。

    在西域的十三年间,只要记着自己是汉使,再多的血泪他都能生吞。

    但一旦回到长安,回到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他的心便瞬间柔软敏感,经不起一点触动。

    刘彻摇头,含泪道:“不晚……不晚……”

    君臣二人说到这里,已然是哭的再不能成言。

    便是殿内的百官间也是隐隐有低泣之声,别管他们平日里是如何汲汲营营、各有所谋,但究竟心底都有家国荣辱。

    当下见得国之使者,能有如此坚韧不拔、矢志不渝的毅力,如何不为之感动?

    阿娇见刘彻哭,也忍不住跟着一块心酸感慨。

    元暶并不解为何满殿上下哭成一片,但她也同阿娇一样,见着她父皇落泪,也跟着落泪。

    在元暶小小的世界里,父皇几乎就是那无所不能的神明般,她还是头一回见父皇落泪,想必是极大极大的事吧。

    被刘彻紧紧牵在手中的暠儿忽地开口了,他的声音稚嫩清脆,轻轻地划破殿中感慨的气氛。

    “你就是张骞吗?”

    张骞伏在地上,听了这一问仰起头来。

    他并不认得暠儿,但这大半年在的跋涉中他已经知晓了立太子之事。

    太子是中宫于元朔元年所出,论年岁正是两岁多,再加上被陛下紧紧牵着,其地位呼之欲出。

    张骞不由心下一叹,才两岁多的孩子见了这等大场面半点不慌张,当真是天生的储君之选啊。

    他毕恭毕敬地点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臣正是。”

    暠儿也跟着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道:“我父皇说张骞是个有大毅力的人,原来就是你啊。”

    此话一出,满殿人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心下同张骞是一个想法,两岁多的孩子能如此镇得住场面,不慌不忙问话的,实在不多。

    刘彻心生骄傲,牵着暠儿慢慢走下丹陛,走到张骞面前。

    他松开暠儿,亲手扶起张骞,感慨地道:“是啊,十三年!非心志坚强、毅力惊人之人,怎能生生苦熬过来?”

    张骞的泪又滚落下来了,暠儿有些不解地想到既然是有大毅力之人为何会哭个不停?

    便是妹妹如今挨父皇的打,也从来不哭。

    但他没有再问,他看着父皇的泪又滚了下来,嘴唇嗫嚅了半响道:“张骞!十三年啊!朕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穷人

    张骞抽泣道:“臣十三年间……从未忘记臣的使命……”

    刘彻点头,感慨地道:“朕知道,人若是没有强大的信念,这十三年是决计坚持不下来的。”

    他蓦然提高声调,回身吩咐司马相如:“拟旨:特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甘父为奉使君,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司马相如应是。

    张骞同甘父拜倒谢恩,当晚两人俱被留下用膳,张骞更是被留下同刘彻促膝长谈。

    刘彻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西域关于匈奴的详细情形,一刻也等不得了。

    他又不准阿娇带孩子们回去,阿娇便带了孩子们在宣室殿偏殿歇下,由着君臣二人在议事殿说话。

    深秋寒凉,殿内已燃了地暖,熏的人倦怠不已。

    阿娇一挨着枕头,便只想沉沉睡去。

    偏偏两个孩子今夜都兴奋的紧,追着阿娇问东问西。

    她只得打起精神一一解答,忽地听暠儿问道:“张骞为什么要去西域?”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她一左一右地搂着一对儿女为他们讲起来龙去脉。

    “在我们大汉的北面呢,有一个强大的叫匈奴的游牧民族始终对我们虎视眈眈,想一口吃了我们。”

    元暶不解道:“后后,什么是游牧?”

    阿娇笑笑,小女儿如今话虽说得溜了,却还是习惯叫她后后。

    “我们天天吃的饭都是农人在田里种来的,这便是农耕民族——”

    她摸摸女儿的头,“游牧民族便是以养羊放牛为生,他们逐水草而居。

    最初咱们汉人管匈奴叫獯鬻、猃狁、俨狁、荤粥、恭奴……”

    话说到这,又被暠儿打断。

    他摇头晃脑地念起诗经来:“靡室靡家,俨狁之故。”

    而后问阿娇:“这个俨狁就是现在的匈奴吗?”

    待阿娇点头后,便皱眉道:“原来匈奴从这么早开始就和我们打仗啊。”

    阿娇微微莞尔,“对呀,匈奴从很早开始就和我们打仗。

    他们是放牧为生的民族,自然是一群一群地聚集,渐渐地就形成了部落。

    有了部落就有了军队,有了军队对外征伐也就自然而然地滋生了。

    这些部落在楚汉相争时,被冒顿单于相继征服。

    他灭东胡、破月氏,控制了大汉东北部、北部和西部广大地区。”

    眼看着元暶又要问,阿娇便抢先给她解惑道:“单于就是匈奴人对皇帝的称呼。”

    元暶顿时茅塞顿开,喃喃道:“我就说,他的名字好奇怪的,那么长。”

    暠儿的疑问比起元暶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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