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的霍去病更得刘彻的喜爱。

    他在霍去病身上,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因着这份喜爱,霍去病自还朝后,便几乎是日日被召见。

    趁着这机会,暠儿又缠着要霍去病教授他的骑射。

    在他看来,谁的骑射功夫也比不上他的去病哥哥。

    元暶被阿娇督促着练琴,自然是没有机会一起学。

    更何况,七岁的公主也早开始爱美了,不愿叫烈日晒黑了皮肤。

    但耳听着庭中的动静,她有些心痒难耐。

    走神之下,频频出错,引得在南窗下看书的阿娇皱眉看她。

    元暶便索性停住,伏在琴案上扬起一脸笑和阿娇撒娇:“母后,天太热了,我可不可以歇一会?”

    阿娇还能不知道她是玩心起了,当下垂下眼帘,看也不看她。

    元暶吃了个闭门羹,还有些不死心。

    “母后,我都弹了一上午了……就让我歇一会嘛……”

    阿娇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缓缓抬起脸来。

    元暶以为有门,正要甜甜地说上几句“母后最好”的话,就听阿娇漫不经心地说道:“去和你父皇说——”

    元暶立时气泄,父皇宠她是宠她,但她要去说不想弹琴了,他只会冷着脸再给她加量。

    树梢上的蝉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似乎被热的有些有气无力。

    去病哥哥严厉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过来,没过一会,又响起一阵畅快恣意的笑声。

    元暶撅着嘴有些想哭,但在瞄到阿娇已然没有在注意她后,她便又把这泪生生咽回去了。含着几分愤懑不甘拨弄起了琴弦,心中满是悔意:早知道学琴这么难,就不学了。

    她气怒之下,把一首《春江花月夜》弹得铿锵有力。

    阿娇却还是不管她,直把手中的帛书慢慢读完了,才起身道:“你要是把学琴要当做任务也行,你什么时候弹会了这曲子,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玩。”

    说罢也不管元暶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施施然出去了。

    待在廊下站了片刻后,听着殿内传来袅袅琴声,阿娇才微微一笑走开。

    几岁大的孩子,贪玩自然是正常的,但为父母的却不能放任自流,听之凭之。

    好在元暶虽然受尽宠爱,有些骄纵脾气,却也还没到太严重的地步。

    不然,她这个母亲就做的太失败了。

    烈日当空,葳蕤繁茂的古树被灼烤的墨绿深沉,蝉附在树梢枝叶间发出阵阵长鸣。

    偶有风过,也是熏人的热风。

    阿娇走过这一段回廊,见着刘彻不知道何时也出来了,正立在廊下看暠儿骑马。

    她笑着走过去,“不嫌热吗?”

    刘彻被她说的有些想笑,“朕又不是小孩子——”

    他望向庭中晒的满头大汗的暠儿,“再说了,小孩子都没叫热呢。”

    说起意志力,暠儿的坚韧不拔叫许多成人都自叹不如。

    但等一身盔甲身姿挺拔的霍去病被刘彻叫到廊下时,阿娇望着他迅速脱去青涩害羞,年轻英俊的脸庞心下感慨良多。

    霍去病一战成名后,许多人还在背后酸溜溜地怨怼怎么得着天子青睐的不是自己?

    这种混账话,就连阿娇都有所耳闻,更不要说市井间了。

    这些人也实在把战争想的轻松如儿戏了,若是真如此简单,当初高祖就不会败于白登,汉室也不会受了七十年的屈辱,名将如李广也不会含恨而终。

    更不要扯什么霍去病只是运气好,单单就孤军挺进独面强敌的这份大无畏就是许多人永远也做不到的。

    而等到河西之战落下帷幕后,空前的胜利终于叫所有质疑哑口无言。

    茫茫戈壁,一望无际的草原,天然就为汉军作战增添了许多困难。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用大规模兵团打运动战,何其困难?

    但霍去病不仅打好了,还打的异常漂亮。

    刘彻和阿娇感慨说着要是换了个人来打河西之战,没有霍去病的那般高度机动性,只怕还不等到遇着匈奴骑兵,就被自己生生托死。

    光是一个迂回大纵深,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若不然公孙敖也不会迷道误了战时。

    就更别提其灵活机动和战不一格的战法了,匈奴人只怕到现在还没摸着头脑。

    河西之战后,霍去病的领兵能力再无人可以质疑,他用功勋铸就的事实教会天下人什么叫英雄出少年。

    霍去病的大获成功,再一次证明了刘彻的眼光,天子威信愈重。

    也就只有阿娇听着刘彻的那点真心话,汉匈双方已经陷入相持阶段,他渴望打破这种势均力敌,把优势扩大化。

    而放眼满朝诸将,哪怕是一改颓势的卫青也不能叫刘彻满意,他始终觉得卫青多了些谨慎,少了些无畏。

    反倒是霍去病叫人看着有些希望,于是刘彻冒险启用了年纪轻轻的霍去病。

    他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左右不过退出河西走廊,再图他法。

    然而天才到底是天才,初上战场半点也无经验的霍去病一战就成名,再战就打得匈奴人仓皇逃命交出河西走廊。

    他完美地实现了刘彻的战略意图,强势的匈奴帝国开始由盛转衰。

    如此少年英才,怎么能叫刘彻不由衷喜爱?

    刘彻笑望着霍去病道:“让冠军侯来教一个稚子骑射,朕都觉得太大材小用了。”

    他虽然是玩笑话,但语气中透露出的意味分明说出了他的心声。

    霍去病洒脱一笑,也浑然没有要像一般人诚惶诚恐说为太子效劳何其有幸的意思。

    “殿下天赋不错,更难得是这份毅力。”

    若是旁人这般说刘彻深以为傲的儿子,他只怕早就沉下脸,但霍去病说却只觉得他为人赤城纯粹。

    刘彻拍拍霍去病的肩膀,很是亲厚。

    “暠儿喜欢你教他,你若得空就教,不得空就拒了他。”

    霍去病又笑了,眉目间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意黯淡了许多,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他轻轻地道:“臣和殿下投机的很。”

    刘彻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失笑道:“走,走……咱们进去说……”

    霍去病点点头,回身对马上的暠儿道:“再跑一百个来回。”,便随着刘彻一前一后进了宣室殿内。

    阿娇在廊下守着暠儿完成了任务,又叫元暶完整弹了一遍曲子见进步了许多才放她出来

    母子三个在偏殿痛痛快快喝完了一瓮冒着冰气的酸梅汤,便往议事殿去。

    *****

    霍去病正和刘彻谈河西之战,“如长安城中盛夏,臣以为还算不得酷热。

    若是在沙漠地区顶着大太阳行军,热浪扑面,无处可躲,如入蒸笼。

    浑身又穿着厚实的铠甲,越发把人闷的喘不过气来。

    马困人乏之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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