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警卫局不在总参那边的机关大院里吗?”

    “宿舍是在那边。”

    “那你干嘛要去京山?”要回也是回西郊吧?

    “老爷子在那边,京山西南的干休所里,这段日子我空闲些,顺道过去看看。”

    提起老爷子,方辞就没什么底气了,也不说话,闷在那儿。过了会儿,她似乎觉得这么坐着不舒服,脱了鞋子,双脚踩在了屁股底下的座椅边缘。

    两相沉默了会儿。

    方戒北问她:“你现在到底住哪儿?”

    方辞气道:“没地方住!我的医馆被你们封了,我现在没地方去了,你开心了!”

    她不闹腾的样子,挺可怜的,抱着膝盖,淹头搭脑地坐在那边,有几绺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也闷闷的,不去拂。

    方戒北伸手过去,想帮她揭开。

    方辞警觉起来,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干嘛呢你?这是盘山路,还开小差?一车两命呢,没责任心、公德心。”

    方戒北气笑。

    他是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觉得她可怜!

    ——从小到大,只有小妖精折腾别人的份儿。

    下了公路,他又问了一遍她住哪儿,方辞不愿意搭理她,方戒北干脆闭了嘴,把车开到了城东。方辞上大学的时候,放假的时候都会出来跟他玩,回宿舍就不方便了。大二的时候,方戒北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小平层。

    两室一厅,两个人住刚刚好。

    车停了,他招呼方辞下去。方辞如梦初醒,迟疑了会儿才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站在楼底下,方辞抬头望楼上看了一看,目光有些凝滞。

    方戒北走到她身边:“上去吧。”

    本来只是想和他顶两句,折腾来折腾去,方辞也觉得没了意思。她在包里翻了会儿,找出钥匙,在他前面上了楼。

    这屋子钥匙就两把,一把在他这儿,一把在她手里。

    屋子当年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米色和浅蓝色交织的条纹墙纸,蓝色纯色的窗帘,带点儿英式田园式的雕花桌椅。

    方辞在门口熟练地踢掉了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甩另一只脚上的鞋。可甩了很多下都甩不掉,她烦躁地扔了手里的钥匙,一屁股坐到地上。

    方戒北关好门,在她面前俯下身,给她解繁琐的扣子。

    这么多年了,脾气半点儿不见好。

    闹腾了一天,方辞也累了,打了个哈欠,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瞅着他。

    方戒北略略侧目,看向她,忍不住轻笑:“嘴巴再撅,可以挂三个油瓶了。”

    方辞抬手去推他,推搡了两下,没推动,干脆作罢了,往后一倒,像摊烂泥似的就这么睡在了地板上。

    方辞就是个懒骨头,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好在这屋子经常有人打扫,不然还不蹭她一身的灰。方戒北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神示意她起来。可她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滚了个圈真的睡起来。

    方戒北忍无可忍,捞着她的腰把她横抱起来,抱到了卧室。

    床很软,当初也是根据她的喜好买的,四周张了两层床幔,还有一圈米色的小花边。当初她要这么布置的时候,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方戒北觉得幼稚,而且他喜欢干净简单的。方辞不依不饶,偏偏就要这么搞。两人冷战了一个礼拜,回大院的时候,在东边的一条步行街上碰见了。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身边人来人往,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看着看着,忽然都笑了起来。这得是多幼稚多固执,才能为着这种小事吵上一个礼拜?

    不见面的时候还犟着,真见了面,实在是憋不住了。

    各自笑了会儿,朝对方走过去。走到近前,张开双臂,一个挂上去,一个把她狠狠揉到怀里。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埋在方辞的记忆深处里。回到故居,忽然如潮水般不断涌来,激得她脑壳儿疼。

    然后,过去的种种在眼前消散,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婚礼上。万众瞩目,她跟个傻子似的在众人面前独站了两个小时,林林总总,成了内院里大家伙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凡说起方辞,就必得说起这件丢人现眼的事儿。

    从那会儿开始,方辞,就等于“弃妇”。

    她睁着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过了会儿,方辞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了客厅里。

    厨房的隔门开着,没开灯,只亮了阳台上的一盏壁灯,远远地照到屋子的这一边,在地上打了一圈昏黄的光晕。

    方戒北背对着她,约莫是在切西瓜。一块块,切得很齐整,切成一块块漂亮的半月形。

    因为方辞以前就这件事也跟他较真过。

    她说她喜欢这个形状,还专门给他做过训练。

    从那以后,他就习惯这么切了,不这么切她就得跟他闹。

    他是怕了她了,只好顺着她。

    是的,只好。现在想起来,其实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是她在胡搅蛮缠,他才会跟她妥协。其实,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知情识趣、和他一样有文化有修养,能看懂他的书法、跟他一块儿干坐着对弈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的女孩子吧?

    比如,童珂。

    像她这种无理取闹的野丫头,虽然被迫接受了,那也是压在他肩上的负担。

    老爷子重承诺,方戒北也重承诺,所以,从小就得照顾着她,她再无理取闹也得迁就着她。因为她姥姥确实有恩于方家,有恩于方老爷子。

    所以,哪怕再不耐烦她,他也得忍着。

    是这个理儿吧?

    听到脚步声,方戒北转过身来,眼中露出讶异,咬了一口西瓜:“你不睡了?不是累了吗?”

    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方辞就那么沉默地望着他,看得他放下了手里的西瓜:“怎么了?”

    方戒北是最能洞察一个人内心的变化的,尤其是方辞。

    她动动脚趾头,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所以,他丢了西瓜擦了手就过来了。

    方辞垂着头,没应声。难得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他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把手按在她的肩上。

    方辞转身往门口走,却被他从后面牵住了手。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想回家。”

    “……”

    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语无伦次,换了句:“我去樊真那儿。我这段日子,都住在她那儿。”

    “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方戒北把她拉回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卧室。

    她僵着没动。

    他改而把她推到沙发里,弯腰问她:“吃东西吗?”

    方辞摇头,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方戒北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加了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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