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她像是那种年纪一大把还会迷路的人吗?

    事实证明,方戒北还真是高瞻远瞩。他没给她指路,她在院里七拐八弯又绕来绕去结果都绕到北门去了。

    “还往前走啊?”方戒北侧头看她,脸上半点儿表情都没有,“再走就出去了,再进来可没有通行证给你。”

    方辞说:“这是意外。”

    她盯着他看了老半晌,总觉得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憋着笑。

    她看着有那么不靠谱吗?

    第042章 团圆饭

    后来, 方辞还是妥协了:“你领路吧。”

    “不逞能了?”

    方辞觉得, 方戒北约莫是笑了一下的。她心里越发发堵, 只当没听见, 默默跟在了他后头。

    两人并肩绕了两段路,到了东门附近的一家小卖部。

    老大爷是十几年前带着老伴和孩子来这儿的,当初礼堂和体育场还没翻新前就在这儿了,这一带的孩子,只要是土生土长的,他都认得。

    视野里两个年轻人在空荡荡的路面上越来越近, 老大爷扶了扶眼镜,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到了近前,他才惊喜地指着方辞说:“小姑娘, 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方辞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比成年男人巴掌还大的棒棒糖,递过去:“给。”

    老大爷怔了怔,一时没去接。

    方辞摇了摇手里的糖:“您不记得了?四年前的那个冬天, 我赊过一根棒棒糖, 您的孙女说,让我以后补上就成。”

    老大爷这才想起来,嘴里说着“不用了”, 方辞还是强硬地把棒棒糖塞入了他的手里:“我又不是无赖, 赊账怎么能不还呢?”

    说完就拉着方戒北一溜烟跑了,似乎担心这大爷还要跟她掰扯谦让似的。

    老大爷在后面笑, 回头拨了门帘找自家的宝贝去了。

    方戒北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隔了四年的事儿,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方辞说:“怎么不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结婚的日子,一辈子就一次,可等了两个小时,新郎都没有来。”

    方戒北:“……”

    方辞驻足,扬起手臂搭住了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靠近他,饱满的唇瓣像水灵的樱桃,不染自艳,仿佛要亲吻他的唇。他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可到了近前,只有毫厘了,她却停下来,望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方戒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

    她又说:“这是你欠我的,好好受着吧。”

    随即面无表情地放开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只留了他一个人独自站在那儿,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

    方辞比方戒北早到,李嫂亲自来给她开的门。

    这么多年了,她的模样几乎没有变过,方辞由衷地赞了两句,说得李嫂心花怒放,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老爷子一早就说过了,你要过来,我多炒了几个菜。对了,小北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方辞笑眯眯说:“后面呢。”

    可她是个小恶魔这件事儿,方家人谁不知道啊,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她露出这种表情,准是干了坏事儿。

    李嫂沉默了会儿,进屋的时候低声和她说:“小北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误会不能讲开了?非要这样彼此折磨怨怼?”

    方辞含糊其辞:“谁耐烦跟他吵了?”

    “不吵就好,不吵就好。”别的话,李嫂也不说了。小两口的事儿,只能小两口自己解决,旁人啊,插不上手,也没法插手。

    最好两人能多点儿理解,自己想通。

    饭还没好,方辞和老爷子打了招呼,在沙发里坐了。

    老爷子却对她说:“都没有碗了,难道你还要回你那个小医馆哪?留下来吧,你的房间我天天让李嫂打扫着,进去就能住。”语气里,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儿讨好。

    方辞有些为难。

    李嫂拉住她的手劝:“老爷子就盼着你回来呢,你跟小北的事儿,是他不对,可这干老爷子什么事儿啊?你这样,不是让他老人家心里难受吗?他都年纪一把了,小姑奶奶,你就别折腾他了。”

    老爷子也说:“老头子都半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这一生也算顺遂安乐,只有这一件事,真觉得对不住你。你这样,以后老头子去了下面,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姥姥?”

    老爷子重承诺,这一点,方辞也是知道的。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方辞也不想惹他生气难过,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老爷子喜出望外,招呼李嫂上楼帮她收拾房间。

    “别,我自己去,您忙着吧。”方辞忙拦住李嫂,自己上楼去了。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很大,向阳,两面落地窗,平日通风很好。方辞拉开了窗帘,用开了玻璃门,只留了隐形折叠门防蚊。

    因为她常年不回来,房间虽然天天打扫,却没有铺被褥。她去储藏室翻找了一下,发现被褥和衣服都放在相应的橱柜里,很方便寻找。

    她找到了以前的卡通如绒被,细心地铺上。

    身后忽然有个尖刻的女声响起:“你谁啊?”

    方辞回头,发现是个穿着浅蓝色圆领收腰裙的年轻女孩,留着披肩长发,正狐疑不定地打量她。她目光上下扫了方辞两眼,皱着眉开口:“新来的保姆吗?”

    话是这样,可她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方辞怔了一下,回答说:“不是的,我是客人。”说完就低头继续整理床褥了。

    沈罗菲是新来的菲佣,还在燕京大学上学,此前没有见过方辞。见她打扮,似乎真的不像菲佣,可如果是客人,又怎么能随意出入主人的房间呢?而且,关于这间卧室的事情,李嫂之前就和她说过。

    沈罗菲出身不好,但是跟着李嫂一块儿进了方家后,来来往往接触那些显贵人物,渐渐的,眼界也高了起来,骨子里就自然而然升起一种对旁人的轻慢和存疑态度。比如她看待此刻的方辞,就像看待不清楚自己身份、不懂规矩的小姑娘。

    她多少是有点以半个主人自居的。而且,这个年轻女人的长相,让她本能地不喜,那是一种带着几分自卑的厌弃。

    于是,沈罗菲对方辞说:“这房间不能乱进的,你快出来吧。”

    方辞怔在那里。只怪刚才说的太满了,现在想要反口也别扭。

    停顿的功夫,沈罗菲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加重了语气:“麻烦你出来一下,要是让夫人他们知道,会责怪我没有看好房间的。”

    方辞正为难,方戒北就上楼了,在身后楼梯口解释了一句:“这就是她的房间。”

    沈罗菲听到他的声音就连忙回头,谦卑地垂下头,心里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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