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搭茬,方辞就没了发挥余地,愤愤地继续啃馍馍。

    再往前走就不能开车了,他们开始弃车步行。领队的把他们分成了四个小组,就是按照之前住店那样分的,他和三个教练员分别带一队,正好。

    方辞换了身保暖的运动衣,明明挺平坦的路,她手里还拄着登山杖,东戳一下,西拍一下。方戒北看得碍眼,过去握了杆子,一手搭在她腰后指导她:“这玩意儿要这么用……”

    众目睽睽的,方辞也不跟他闹,只是横了他一眼。

    教完后,方戒北平淡地松开了她,只是松手的时候,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拍。

    方辞:“……”

    杨悦和阿诚从后面过来,不巧也看到了。杨悦正喝水呢,差点一口喷出来,捂住胸口不停缓气,好久才定下心。她压低了声音跟阿诚说:“他俩不止是认识啊,关系还非同一般。可要说是热恋中的情侣吧,又不大像,倒像是……”

    阿诚心里头闷,不想搭话。

    杨悦是个话唠,拉着他不由分说就说着:“昨晚我回房间的时候,你猜我瞧见什么了?床上呢,衣服都脱了大半了,结果被我一打岔,就这么搅黄了,真是罪过。”

    阿诚脸色不大好,甩开她的手,径直往前面去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往那还在琢磨登山杖的女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方戒北身上。

    方戒北的感官很敏锐,马上就望了过来。

    他的目光清亮凛然,虽然不是多么严厉,但就是有种不怒自威的威慑力。阿诚逃也似的躲开了。

    方戒北望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回头看了方辞一眼,扯了一下嘴角。

    出发时已经逼近中午了,森林里看不到太阳,倒不是很明显。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看到了水源,一堆人沿着溪畔扎了营。

    说是生存训练,但是说白了,就是玩,舒服了就扎营,喝个酒、玩个游戏,哪有用得着赶什么路?

    方辞去下游洗了洗手,看到有不知名的花就摘了两朵,在掌心抛来抛去。

    方戒北从后面过来,蹲下去取水:“你就不怕有毒啊?”

    方辞吓得手一抖,那两朵花就掉到了水里。她心里就不舒服了:“你什么意思啊,看不得我好啊?”

    方戒北说:“自己毛手毛脚的,怪谁啊?”

    方辞也蹲下去,跟他面对面,咬着牙,声音压得很低:“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进水里?”

    “信,怎么不信?你不打小就这么野吗?”方戒北说。

    这时候都能损她一把——方辞憋着气,好不容易把火压了下去。

    中饭吃的是烤羊肉串,几人围着火堆,个个眼冒星光,垂涎欲滴。方辞也不能免俗,两只眼睛都盯得快冒出来了。

    方戒北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烤串,就是不说什么时候好。

    方辞说:“再不好我就把你给咬下块肉来。”

    “咬啊。”方戒北头都没抬,平静地望着手里的烤串,嘴里一本正经地问她,“你想咬上面,还是咬下面?”

    杨悦喷出了一口汽水,捂着呛着的喉咙,脸涨成了猪肝色。

    方辞干脆闭上了嘴。

    之后几天,她躲着他走,不跟他搭话,干脆离他远远的了。方辞喜欢欺负人,那是相对于能被她欺负的人,她享受的是欺压别人、气得对方半死对方却不能拿她怎么样的快感,这不代表她喜欢被人欺负。

    回去那天,方辞的车轮胎被人给泄了气。

    她杵在山脚下,直愣愣看着干瘪的四个轮胎。这年头还真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缺德人?

    方戒北都都有点同情她了:“我正好要往长安街那边去,捎你一程吧。”

    方辞气呼呼地打樊真电话:“哈尼,我的车被人放了气,快过来接我!”

    “发什么神经啊?我在做护理,你自己打车回去。还有,今天很忙,没事儿没打我电话。”樊真嗓门特大,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旁边几人都听到了。

    方戒北还厚道点,罗大成和严律已经笑得都快岔气了。

    方辞大步走到方戒北的车边,打开门,手脚并用爬上了副驾驶座。方戒北上来的时候,叮嘱她:“安全带系上。”

    方辞闭上了眼睛,当他耳旁风。

    小罗和严律的车已经在前面跑远了,其余人也陆续离开。方戒北没发车,修长的手搁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

    夕阳已经悬在地平线上,远处一片朦朦的橘光,在深沉晦涩的山峦间晕开了一片绚烂的釉彩,静谧中,隐隐藏着几分异样的骚动。

    半晌,方戒北开了口,声音古井无波:“你是要我帮你系?”

    方辞一滞。

    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翻身过来,高大的身体在她头顶罩出了一片阴影,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视野里忽然暗了下来,耳边嗡嗡作响,刚才凝视火烧云的时候,方辞都没有这种晕眩感,整个人像是迷失了,无来由地彷徨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过了好久,方辞才适应这种骤然而来的黑暗和茫然。

    “我自己系。”她手往下探。

    “晚了。”他的手准确地下压,捉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宽厚,有一种灼人的热度。方辞想甩开,却被他紧紧攥着。她有火气没处发,时间久了,火气没有了,反而像是无路可走的困兽,惊慌无措。

    方辞把脸转开,却被他捞了回来,还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来看他。

    “怕我?”他似乎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谁他妈怕你了?”方辞语气不善。

    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压住她心里那种无措和焦虑。两个人贴得太近了,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她渐渐不能思考。

    方戒北低头凝视她良久,目光落在她的领口。

    是一件浅紫色的开衫,领口开得极地,露出白色的抹胸,不难看出里头的真材实料。

    方辞见他沉默,疑惑地抬头,发现之后,脸上涨红,伸手去遮。他比她更快一步,两根手指捏住了衣襟。这种开衫有弹性,扣子本来就不牢固,他稍稍用力就崩开了两颗。

    方辞更加狼狈,抵住他骂了一句:“发什么骚?”

    他也不说话,低头就压住她的唇,狠狠吮吻。慢慢地,也弄不清到底是在推拒还是在迎合。

    他低头埋到她颈窝里,柔软温热的舌扫过去,带起她一阵战栗。

    恍惚中,方辞脑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

    也是在车里。那是刚上大一的时候,他经常要去外面作训,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有一次冬天,他从京西草原回来,什么都没换就把车直接开到了东校区后门。

    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和室友从宿舍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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