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我是因为这绳子实在睡不惯,当年也只在武艺初成的时候因为好奇尝试着睡过那么一次,倾雨可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吧,虽然他装着平静,可无意中波动的气息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不过显然没睡好的不止我们两个,凑热闹的人许是太兴奋,参加比试的人大概太紧张,总之晨曦微露的时候门外就陆续有了声响。我和倾雨索也不睡了,洗漱一番,本想下楼用早点,不过见楼下已坐了不少人便打消了这念头。

    “倾雨,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嗯,也好。”

    曲阳本不算繁华之地,不过因为“斗才节”的关系,所以即使时辰尚早大街上已经很热闹了,卖菜的、卖早点的、卖杂货的摊子林林总总摆了一溜,我和倾雨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走说不出的惬意。

    心里正美着,迎面跌跌撞撞跑来个抱着东西的女子,嘴里不住嚷着:“对不起,让一让,让一让……”

    我拉着倾雨侧身闪过,还来不及抱怨,那女子一头就撞上了人。

    “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云少爷都敢撞,活得不耐烦了你……”被撞之人身后一家丁模样的人一脚踹开那女子,女子手中包裹撒了一地,一些药材洒落出来,那家丁见状便欲踩踏……

    “我的药,我的药,别踩……”女子连忙俯身护住药。

    “踩你的药怎么了,姑连你一块儿揍!”那家丁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倾雨上前拦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姑娘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要你多事,再不滚连你……哟,哟,疼,疼,姑饶命……”

    那家丁象征向倾雨挥去的手被我握得咔咔作响,沉声警告道:“对他放尊重点,不然我废了你的爪子,听到没有!”

    “欸,欸……”家丁连连告饶。

    “小苏……”倾雨拉拉我衣袖,我这才放了手。

    后面几个家丁还欲帮忙,一个冰冷的声音不耐道:“算了,我们走。”

    那人说完当先离开,几个家丁连忙跟上。

    这什么人啊,这么拽,还蒙了半张脸,装神秘……

    我心里嘀咕着,已经完全忘记当初自己也是蒙脸族的。

    倾雨帮着那被踹的女子捡起了药,看着散落在外的几味药材询问道:“家中可是有心脉不疏之人?”

    女子惊奇道:“姑娘也懂医术?”

    “略知一二。”想了想又加了句,“不知这药服了多久了?”

    那女子感伤道:“一年多了。”

    “这药药偏重,不能这么吃的。”倾雨皱眉道。

    “这……自家母病后,大夫也来了不少,可开的药吃来吃去也不见转好,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家母自是再不肯花这银子,便还是照之前的方子吃着……”

    听了女子的话,倾雨犹豫地看了看我,这傻瓜,定是同情心又发作了:“你若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可是……”

    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没事,那‘斗才节’晚些再去也是一样的。”

    听我这么说,倾雨也不再迟疑,转而对那女子道:“姑娘若是愿意……”

    “愿意!愿意!”那女子也听出了我们的意思,欣喜道,“姑娘愿意替家母治病,真是在下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二位快请跟我来。”

    路上互报姓名,那女子自称姓沈名文瑛,家中除了病重的母亲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夫郎。

    沈家地处偏僻,几间毛瓦房用竹篱笆围着,环境虽然简陋倒也清幽。

    “娘,娘,我今天可真是遇上贵人了……”沈文瑛刚到家就嚷嚷开了。

    闻言,一清瘦男子掀帘走了出来责备道:“妻主何事如此兴奋,婆婆吃了药刚睡下呢。”

    沈文瑛挠挠头道:“我这不是高兴得嘛,文瑾呢?”

    “她下午要比试,说去看看情况,让你一会儿记得给她送饭去。”清瘦男子看了我们一眼道,“这两位姑娘是?”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聂姑娘,这位是苏姑娘,这是我夫郎。”又对她夫郎道,“青儿,聂姑娘是特地来给娘亲看病的。”

    “这……”沈夫郎把他妻主拉到边上,埋怨道:“婆婆若知道你花这银子怕又要生气了。”

    声音压得虽低,自瞒不过我们的耳力,倾雨安慰道:“沈夫郎不必担心,我本佛门弟子,师傅常告诫我们慈悲为怀,这诊金我是不会收的。”

    沈夫郎不想话被我们听了去,有些尴尬道:“既如此,就有劳聂姑娘了。”

    沈文瑛也接口道:“是啊,是啊,这事还要麻烦聂姑娘,哎呀,你看我劲顾着说话,聂姑娘、苏姑娘快屋里请,青儿,还不快去泡茶。”

    “欸。”沈夫郎答应着下去了。

    “文瑛啊,可是有人来了?”沈夫人听到声音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着。

    “是啊,娘,我今儿出门可真是遇上了活菩萨,这位聂姑娘懂得医术,特地来给您治病的。”

    沈夫人刚要反对,沈文瑛赶紧道:“聂姑娘是义诊,不要钱,娘您放心吧。”

    “是啊,诊金之事夫人不必担心,还是看病要紧。”倾雨安抚道。

    趁着倾雨诊脉的空当,我细细看了看那沈夫人,若按着沈文瑛的岁数推算这人顶多也就年过半百,可就这面相看上去老了可不只十岁。

    搭了会儿脉,倾雨道:“夫人这病似是郁气所至。”

    “不错,不错,聂姑娘可有法子医治?”沈文瑛道。

    倾雨道:“医治不难,我先开副药方,长期服用总能改善的。”

    沈家夫郎连忙拿来笔墨,之前倾雨搭脉的时候他就进来了,一直在边上候着。

    倾雨写完药方道:“不过这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若要彻底治,心病还须心药医。”

    “唉。”沈文瑛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当年我家也算这曲阳的富户,可自从几十年前叔公与那姓楚的斗才输了比赛,沈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官府为巴结新科状元,明里暗里没少打压我们的生意。时日一久,昔日朱门绣户的沈府也就成了今日这般光景。家母便总盼着能在这‘斗才节’上替沈家雪耻,想当初我也参加过两届,可……如今就盼着我妹妹争气,一举夺魁,沈家也能出了这口气。”

    她这一提,似乎也想起我们还有“斗才节”等着看,不好意思道:“看我这记,耽误了你们看热闹,正好我要去找文瑾,不如一道走吧,我带你们抄近路也好快些。”

    我和倾雨都没意见,沈夫郎拿了早备好的食盒出来交给妻主,没想到还有我和倾雨的份,说是谢谢聂姑娘替婆婆看病,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一点心意,我和倾雨连忙谢过,沈文瑛交代她夫郎照看好母亲便和我们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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