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李瑶是无辜的:“九公主,我不是胡贤,真正的胡贤在来黄谐的路上已经被匪徒杀死了。我只是正好目睹了一切,当时我想进宫来找她,所以临时起意,冒充了他。”

    这番解释,也并不能让李瑶心里好过一分,她阴沉沉地盯着胡贤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胡贤,即使你伪装一辈子,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

    绝冷看她这个模样,心里也难过得紧。

    她将束起的头发全部垂散下来,敞开衣服,露出一件白色的束身衣。

    李瑶惊呆了,她没想到,竟然眼前这个人,不但身份是在骗自己,连性别也是。那一瞬间,她惊异得说不出话。

    “九公主,绝冷不是你要找的人。九公主的幸福应该由一名优秀的男子给予,绝冷只想和浣柔共度余生,以前对九公主多有冒犯,还望九公主见谅。至于九公主会怎样处罚我们,悉听尊便,毕竟是我们对不起九公主在先。”绝冷倒还是往日的神情,说话声音很轻,表情也很平常,仿佛生死真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一般。

    曾经她最最迷恋的,就是这气势。如果说,第一眼见面是对他好奇,那么听他抚琴时,便已经心动。当听到他说的那番话,她误会为对自己所说时,她觉得那就是自己要追寻的爱情。可是如今,她最迷恋的气质,让她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寒冷。

    刚才的怒火,到现在已经基本平息,剩下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惊奇和一阵又一阵的冲击。三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们,是不是早在宫外就相识。”李瑶淡淡地说,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嗯,我们很早以前就相识了,在她进宫前,我们就相爱了。可是爹娘不允许,所以我们才被拆散。都怪我,来得太晚,让浣柔受苦了。”绝冷的语气中全是懊恼。

    李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头发披散下来的这个女子,才觉得,的确,作为男子来说,太过清雅秀气,甚至还有一丝妩媚,但作为女子来说,她的容貌竟然让自己也惭愧不已。

    两个如此美丽的人,命运却如此坎坷。

    李瑶叹了口气:“你可知这深宫中,进来容易,出来难。”

    绝冷点点头:“我知道,可只要我和浣柔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所以我们才想着,大婚之前就逃出去,免得累及你,且如果让你知道了,说不定我们也会死在这里了。”

    李瑶笑了一下,那么大婚前逃走,就不会累及自己了么?到时候传出去,准驸马逃婚,外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多么不贤良淑德呢?一段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要背负太多东西了。

    “现在,就不怕我让你们死在这里么?”

    “不怕,我已经见到她了,就不会再怕别的事情。”浣柔的声音依旧很轻,但神色里全是坚定。

    李瑶叹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了。确实,如羡妃所说,自己迷恋这个叫绝冷的女子什么呢?或许只是她的琴艺,或许只是她秀美的容颜,也或许只是她身上同样高贵的气息。自己根本不懂她,自己对她的想象,也终归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

    回想到往昔,她曾经问过羡妃,爱父皇的哪一点,那时候羡妃也是闪烁其词,这样一想,或许自己还不是最可怜的人,她们两个才是。两个柔弱的女子相爱了,还要被迫分开,她们以后的路该是多么艰难。以往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时,是非常喜欢羡妃的。她觉得羡妃和宫里其他所有嫔妃都不同,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欲望。现在想起来,那眼睛里除了用寒冰冻结的欲望,或许也同样有被寒冰冻结起来的深情。

    “我不会告发你们。在这件事上,或许亏欠你们的是我父皇。就算是为他赎一些罪孽吧,我愿意帮你们逃跑。这深宫内苑,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是不可能跑出去的,即使你身边那个侍女,武功再高强,也终归会寡不敌众。”李瑶都没想到这才是自己的心声,总之在自己说出这番话后,自己都惊讶了一番。

    绝冷和浣柔对视了一下,绝冷眼中出现了许久都不见的期盼与热情:“真的么?”

    李瑶微微一笑点点头:“我会趁着大婚典礼之前,将一切安排稳妥。这件事不可告诉外人,只能告诉你们最信任的下人,让他们也好有个准备。等一切打理好,我自会通知你们。另外,我不管你叫绝冷还是叫胡贤,总之此刻你是三王子胡贤,是准驸马胡贤,你也不能在羡妃娘娘的寝宫呆得太久,这样会惹人生疑。以后你们若想见面,大可以找人通知我,我来为你们想办法。”说完,李瑶头也不回就走了,大概她自己觉得,再多呆一秒,或许都再也说服不了自己了吧。

    “浣柔,她真的会帮我们?”绝冷的眼睛里闪动的全是欣喜,有多久,自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大概是从记忆恢复以来,自己就再也没体验过这种欢愉。

    浣柔望着绝冷笑了笑,确实,凭她的了解,李瑶至少还是个善心的公主,她说要帮助她们,那肯定不会食言。

    “只是苦了李瑶,她以后要背负着怎样的名声呢?”浣柔想到这里,又不禁叹口气。绝冷也被这句话从欢愉中拉回现实。

    “是我们对不起她,她的恩情我都会记住,以后如有机会定会好好报答。”

    浣柔轻轻抚摸着绝冷的头发,如果说刚才,还是思念的苦,那此刻便多了一丝柔情,太久没有见到她,只想狠狠把她抱在怀里。绝冷看浣柔的神色也变了,那种疯狂的思念带来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浣柔······我······”绝冷红着脸。

    “你该回去了。”浣柔恢复了一些自己的理智。理智告诉她,绝冷再不走会有危险的,不说别人,门口的两个侍卫就会生疑了。

    绝冷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浣柔的担忧,只得站起身来:“好,等我。”

    浣柔装模作样地把绝冷送出宫门,还不忘微微一笑:“感谢三殿下送来的脂粉,我真的非常喜欢,无以为报,只希望我在殿下大婚时送的礼物殿下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承蒙娘娘不弃,那胡贤就先行告退了。”绝冷也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走了。

    “唉,你说,为什么我们公主殿下不和准驸马一起走呢?”一个守门的侍卫望着绝冷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嗨,这还不简单么?公主殿下毕竟还未出阁,害羞着哩。”另一个侍卫笑着回答。

    “你有没有发现,今日羡妃娘娘的气色倒像是比往日好一些了?”

    “那是,我还发现娘娘笑起来真的太美了,只可惜,往日好像并不怎么爱笑。看来这个准驸马,倒挺会讨人开心的。”

    不光是浣柔的气色变好了,绝冷的气色也变好了,真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保佑自己和浣柔平安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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