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下,衣间枪柄好似轻轻一顶,我还没问,程芦雪双手轻飘飘滑脱我身前,面对舞池,如在倾听。

    “雪儿?……”我不确定地唤她。

    她蓦地回身,眼中明媚,笑盈盈牵起我的手,切切道:“跳完这支啊!——然后回家!”

    我想我又看错了人,她酒量其实不并怎样好,稍微喝得快些,就变成两个模样。

    “小猫!快点!……”她赌气着拉我向舞池去,似不愿错过即将开场的任何一个音符。

    时间十一点四十,灯光又调暗了许多,为着午夜整点时分的高.潮酝酿。

    会是一首轻柔婉转的短小舞曲,充斥着长夜绵绵前的爱意与甜美。

    乐声仿若悠扬海风细细渗透心田,我一听,恍恍一怔。

    《最后的华尔兹》。

    我说过,不跳这首曲子的。

    一束幽蓝的宝石光。

    乐台上,蓝调歌手开始低淳唱道——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我正考虑离开还是暂留,)

    the band had only one more song to play.

    (乐队已在演奏最后一首。)

    ……

    我心头动荡,想到多年前家中老旧黑胶唱片放出这首曲子,总伴有留声机独特的沙沙作响。

    妈妈越来越多的喜欢听忧伤的曲调,不久便去世了。

    恍然若梦……那时开始,我再画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

    我说过,不跳这首曲子的!

    “小猫!……”程芦雪牢牢牵紧我冰凉的双手,凝锁我瞳眸中欲说还休的惊惶与懦弱,坚定注视道:“跳完它!——和我一起,跳完它!……”

    她轻咬着微颤的唇,不徐不疾说得犹如曼语,眼梢眉目全是灼灼眷恋情意,我竟听出恳切,听出迫求,益发不明就里……

    我怔怔望住她,一刻也不能离开她楚楚柔情的妩媚面庞,我想我亦显露初见她时候,彻头彻尾的单纯神气。

    程芦雪眉心一恸,轻扑在我肩头,不久喑喑啜泣。

    “小猫……”她哽咽:“跳完这支,就走吧……”

    我环住她腰际,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言安慰说:“好的,不过一支小曲罢了,又有什么要紧……”

    我早应该和她跳这支舞的。

    不过一支小曲罢了,又有什么要紧!

    我领着她,在幽暗光影的舞池轻轻绕了几个圈。

    她柔弱怜人的姿态,出众得叫人动容和伤逝。

    轻伏在我胸前,她的气息渐渐平静。

    我故意装作偷偷看她是不是还在哭鼻子,她眼波流转一下,正瞧见我凑过来的侧脸,羞赧含泪,笑着蹭转到另一边。

    我又跑到那边去看,来回几次,她气气捶我一下,将脸深深埋入我怀里。

    “呵呵!……”我笑她比我还幼稚,我们俩简直幼稚死了!

    乐曲将熄,我不自禁扬起头,看入高远迷蒙的苍穹弧顶,和着台上歌者在她耳边低唱——

    i fell in&h you,

    (我觉得我爱上了你啦,)

    the last ;should last forever.

    (盼最后的华尔兹延长永久。)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大厅的灯火,倏地由内向外,渐次挑亮,在座男男女女、各方人士,相继举杯,随变调后越来越欢快的曲调,众声齐齐高唱尾部,欢腾腾圆满结束了这首旋律优美的歌。

    歌者谢幕,掌声雷动。

    我与程芦雪含情脉脉,明朗着相视一笑,牵着手走出舞池。

    “小猫!陪我去酒窖取瓶酒吧!”没有落座,她直径牵我穿过宴会大厅的侧门。

    转眼步入明亮幽长的拱道,墙垣的石方略凸略凹,粉刷光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长椭圆形的栅栏灯罩彰显黑铁本色,跳跃般曲折向前领路,正如同程芦雪轻盈提挽水裙,快步倏身而去。

    我被她十指紧扣,急弯时不自禁伸手摸住凉滑细腻的象牙色墙壁。

    她的裙摆像花一般绽放,咯咯的欢快笑声温柔回荡在拱长的狭仄空间,听来更加清恬、靓丽。

    “马上就到!”程芦雪在台阶上回身,仰脸看我。

    我牢牢牵握住她的手,笑:“慢点儿!……”

    一言既出,话语的回音竟嗡嗡隆隆着十分震耳,不觉向她挑挑眉,吐吐舌头。

    程芦雪只笑呤呤瞧我,撒娇般两手拖住我右手,顾也不顾身后,往阶梯下倒退着走。

    “欸呦慢点儿,慢点儿!……”我怕她摔了,疾跟着迈下几级,干脆一跃下地,直跳到她身边。

    “嗷!……”我思忖般皱眉挑眼,将她腰肢一抱:“真调皮!”

    她脸颊绯红,羞羞打去我的爪子,扭身对长阶下那扇暗红漆铁钉纹木门,含笑着俏俏说:“到了!”

    她兴致总算重又恢复起来,而今变得这样高。我觉得今晚还是应该好好度过,日子长得很,想问她的事,其实挺难开口。

    木门后就是酒窖,我想我们已经在很深的地下,气温益发凉了一些,空气也变得沉厚。

    程芦雪按启墙上的密码锁,推开门时微滞一下,我对自己说“明天吧!”,便从纠结的思绪中抽离。

    门挺重的,我用了不少力气,才和她两人一齐推开大半。

    她领先走进去,温控灯全部自动打开照明,我拍拍手上灰尘,眼见两侧厚重壁墙上,高大的原木制花棱架,一格一格,挤挤挨挨,储满数不可数的各式葡萄琼酿。红酒居多,白酒亦是不少。粗看酒标文字,怕是世界各地,列国争鸣。

    温控灯发出舒适的暗黄色冷光,烘托木器与酒馥相互交叠缠绕的柔香。

    我随程芦雪往这宽室内中走。

    人甫一离开门下,那老旧木门竟悠悠然然,老象挪步似的自动轻声关锁。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get!~~~

    推荐一个版本哦~~~~

    《the last of ;最后的华尔兹》

    演唱:e humperdinbsp;英格柏·汉柏汀克 (黑白mtv70’s ver.)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我正考虑离开还是暂留

    the band had only one more song to play

    乐队已在演奏最后一首

    and then i saw you out the bsp;of my eye

    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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