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儿轻轻地道了一句谢,拿帕子擦了眼,接着道:“干娘的事儿是一桩,另,还有一桩事儿,我想着,还是该和妹妹说一声,也好让你心里有个提防!”

    玉蝶儿这回要说的,却是从丰乐伯府那边得到的消息,她虽离开了丰乐伯府,却是也有一两个耳目,事关方婶子。

    左钦府上的夫人杨氏近来托到丰乐伯府上,求贵妃娘娘施压,将潭儿接回左府上。

    沈明锦皱眉:“这妇人怎么还对潭儿不死心!”上次已经闹得颇难堪,杨氏上头有刘贵妃撑腰,便不将她放在眼里,当时凌妈妈又在老夫人跟前给她上眼药,是以,不是玉蝶儿点拨,她估摸也不知如何把潭儿带出来。

    玉蝶儿看着沈明锦摇头道:“妹妹你怎么不明白,杨氏岂是看重了潭儿,而是看中潭儿和你的这一层关系,方氏和杨氏的事闹得京城里头一早就沸沸扬扬了,大家不过是碍着贵妃娘娘的脸面,不点破罢了。”

    见沈明锦还看不出其中的关窍,玉蝶儿轻声道:“听说杨氏将她的娘家侄子接到了左府上,这小郎君是要在左府上长住的!”

    沈明锦一震!她就想,即便这一次楚峰和父王立了大功,杨氏又看出她对潭儿的爱护,希望将潭儿捏在手心,可是潭儿还是一个孩子,能对杨氏有多大用处?

    可是如果,杨氏是准备此时便算计潭儿的姻缘呢!

    这才是一条长长久久搭上他们的线,也是一条折辱潭儿和方婶子的好计谋!

    以往,北安王妃再是狠厉,却也不曾有过这般恶毒的计谋,也或许,她自个争气,没有给北安王妃这样的机会。

    方婶子和左钦的事拖了许久,左钦,白寒石,刘贵妃,肃王府,都是一脉的,此番玉蝶儿将这消息告知了她,沈明锦疑惑道:“姐姐不仅是要搬离王府,还是要与王府决裂?”

    玉蝶儿见沈明锦这般快就明白了,轻轻笑道:“嗯,大厦将倾!我和迪郎也是为自己找一个退路!”

    这么多年,为了烘托兄长华原郡王,也为了防止陛下对肃王府的猜忌,迪郎一直扮演的都是草包公子哥的角色,肃王府一早便放弃了迪郎。

    眼下,大厦将倾,她和迪郎再不脱身,难道是要一起埋葬吗?玉蝶儿看了一眼左面的墙,女儿柔软的小模样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玉蝶儿向沈明锦通风报信,不仅仅是看在二人的缘分上,怕也有希望搭上邵国公府的意思,沈明锦并不觉得被利用了,或是伤了她对玉蝶儿的感情,她们这一种从小在高门里挣扎的庶女,最能明白生存的艰难。

    玉蝶儿不过是正常地运用身边的资源,为自己、夫婿和女儿谋一个好的前程。

    先前方婶子一直未能狠下心揭开左钦的身份,此次,如果她知道杨氏又准备抢走潭儿,怕是不会再犹豫不决。

    只要方婶子敢将左钦所有的底都抖了出来,左钦和丰乐伯府的关系,不证自明。

    左钦、丰乐伯府、刘贵妃一系,一个欺君罔上是跑不了的。

    左钦一倒,周启仁便没了靠山。

    沈明锦拎出这条线,忽然发现,所有的结在刘贵妃那里。

    沈明锦巳时正便和玉蝶儿在茶楼分开,回到府上的时候,还未到自己的院子,薄荷眼尖,一眼看到院门上头原来空荡荡的一块地方,重新挂上了一块匾额——锦绣院。

    沈明锦郁闷了一路的心情,忽地便一扫耳光,嗤笑道:“真俗气!”

    守在院子里头的珍珠听到动静,笑道:“主子,这是国公爷今日让人挂上去的,还说您定会喜欢呢!”

    沈明锦一眼瞥见回廊上百灵鸟的一处,多了几只鸟笼,问珍珠道:“这是谁送来的?”

    “夫人!夫人!”

    那新来的其中一只鸟忽地叫开了,让沈明锦吓一跳!

    正伺候着鸟儿的香薰道:“夫人,这是国公爷从花鸟集市上淘换回来的八哥儿!”

    沈明锦扶额,两只百灵已经够吵了,这又来了两只!

    正说着,绿蚁快步过来道:“主子,冶迦公主给你下了帖子,想邀您去坐一坐!”

    沈明锦接过来看了一眼,冶迦倒是写得一手好簪花小楷,寥寥数语,只是说仰慕,希望能与沈明锦见一面。

    冶迦和她此前并无接触,可是这一回下帖子,沈明锦直觉与益之有关,或许东党项国已经查探出益之和她的一些纠缠。

    沈明锦将帖子递给绿蚁收着,道:“就说我身子不舒适,近来不能外出,等公主大婚再去给她贺喜!

    沈明锦并不想和这两位异国公主有什么牵扯,邵国公府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着,爬的越高,越会有人等着看笑话,前头西照公主大庭广众之下,便敢和她抢夫婿。

    现在,冶迦公主联姻的又是益之,虽然她对冶迦公主并没有什么成见,可是,她去这一趟,难免京中人又会暗地里议论纷纷,倒不如冶迦公主大婚的时候,和邵楚峰一起过去贺喜。

    邵楚峰希望她随心所欲地生活,她也不舍得给他带来流言蜚语。

    可是,沈明锦没有料到的是,她并没有等到益之和冶迦公主的大婚!

    *

    五月二十八,一道圣旨惊扰了京城早已暗暗涌动的一潭池水,恒帝立了储君。

    与众人猜测一致,确实是从翼王府和肃王府选了一位,只不过不是华原郡王,也不是信安郡王,而是翼王府刚回来不到一年的二公子——赵允让,字益之的那位。

    圣旨传到了翼王府,翼王带着信安郡王和赵益之接旨,翼王妃今日不在府中,去了靖远侯府。

    传旨的是李公公,念完了圣旨后,对赵益之道:“太子,接旨吧!”

    赵益之将额头贴在地面上,道:“臣谢主隆恩!”声音里却是辨不出悲喜。

    李公公递了圣旨,扬了扬手中的拂尘,笑道:“太子府邸一月后便能修缮一新,太子到时便可以入住进去,奴才在这里先给太子爷、王爷、郡王道喜了!”

    赵益之回之一礼。

    翼王和信安郡王早在恒帝将益之派到漠北视察的时候,便隐隐猜到陛下倾向于翼王府,当时只以为是提拨益之为允宁增加助力。

    却不知道,陛下最终看重的却是益之。

    李公公见翼王府众人都面有茫然,笑道:“奴才先回去给陛下报个信,这便告辞了!”

    翼王爷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忙引着李公公出门,道:“老奴送一送公公!”

    院子里一时只有翼王府三个当家男子,翼王看了一眼大儿子和二儿子,道:“去我书房!”

    书房里伺候的丫鬟添了茶,这才带上门退了下去,翼王坐在书桌后头,叹道:“益之,你有什么打算不曾?”

    益之恳声道:“益之永远是父王的儿子,兄长的弟弟!”

    翼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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