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还是保镖?」

    「咦……那个、他不是。」

    有几名搜查人员为了融入现场调查,于是假扮成公司职员在公司里头进行监视。而乌丸也是这个样子,他一旦穿上西装,看起来就和一般的上班族没有两样,不过身份暴露的话还是会招来危险。赶紧敷衍过去之后,入谷点头说了一句「是吗」,随后再度用试探性的眼神盯着森友。

    「唉,我听说,昨天的炸弹,里头好像放着铁钉之类的东西。今天我看见社长的时候,他头上包着绷带……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吧?」

    「咦、啊、哈哈……社长,是运气很好的人嘛……」

    在这座人来人往的大厅之中,根本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会偷听自己的谈话。一想到那个看不见的犯人可能就在附近,就连这种不重要的对话他也变得格外小心。

    「哦……太好了。」

    虽然他没有自信是否能够成功蒙混过去,不过看来入谷是接受他的说法了。

    「话说回来,入谷先生,前几天真的很抱歉。我、有一些原因、所以我想暂时不能到你家去了……」

    「是吗。虽然很遗憾,不过照目前这种状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那么,你多保重了。」

    随后入谷便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刚才那一位是大楼的警卫吧。是你私下认识的人吗?」

    来到大街上,乌丸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几台流动式计程车经过,一边询问。是否应该说,他不愧是经过实战的重重磨练的人物呢。不难发现,在他看似若无其事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总是十分慎重其事。

    「啊,是。他叫做入谷先生,是我的……朋友。」

    虽然他很犹豫不知道是否该称呼对方为「朋友」,不过在乌丸的询问之下,他一五一十地将捡到小狗以及向入谷学做菜的事说了出来。和有贺不同,乌丸听得津津有味,托这个话题的福,两人间的气氛似乎变得稍微融洽了一些。

    像保镖这一类人物,他只有在小说或电影里头看过。自己明明不是重要人士,却接受和vip相同等级的戒护,让他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既然横竖都要一起生活,他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够不要那么令人疲累。

    (这种生活,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将地址告诉计程车的司机之后,森友抱着忧郁的心情眺望着外头。

    抵达大厦后乌丸先行进入室内,说是为了预防万一。当他检查完是否有异常的地方之后,才终于请森友进入屋内。

    「抱歉。从恐吓电话打来的时机判断,这里很有可能已经被犯人监视了。」

    据说今天也会开始搜查社长室里头是否装有窃听器。在现在这种连身边的人都不得不怀疑的情况之下,连森友自己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由于昨晚陪有贺一起住院的缘故,所以他整整隔了一天才打手机和老家联络,结果发现双亲都非常担心。大概是因为媒体也大幅报导了asr的爆炸事件吧。当他说明自己有保镖跟着,而且必须暂时留在社长的家中之后,母亲便说:「既然如此,比待在家里安全多了呢。」似乎放心了不少。不过姐姐竟然对他说道:「如果你回来的话,我们家说不定也会有危险,所以这一阵子你不用回来也没关系。」至于高中生的弟弟良树,居然说什么「春哥,我看你干脆趁这个机会离开家里好了」这种话,弃他于不顾,害他十分沮丧。

    因为是一个家人众多的大家庭,所以家里如果能够多少减少一个人口,感觉上就会比较舒适。特别是在闷热的时期。这一点他明白,但是大家也太冷淡了。

    「可恶——给我记住。等我回去之后,看我把良树的电玩人物狠狠痛揍一顿。」

    他眼中含着泪光挂断电话之后,乌丸像是忍耐不住似的喷笑了出来,但随后立刻道歉。

    「对不起,您有一个很棒的家庭呢。」

    「咦、是吗?兄弟姐妹太多的话会很吵呢。」

    「不过,如果他们不在的话会很寂寞吧?我也有一个年纪和森友先生差不多的弟弟,所以很了解你的心情。」

    乌丸似乎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森友露出苦笑,站在厨房里。

    「我来泡咖啡吧。」

    由于母亲说要送衣服和书之类目前必要的随身物品过来,所以他拜托母亲,顺便将秘书检定的讲义一起寄来。既然不能去公司,那么就会有充裕的时间,所以他打算将做家事以外的时间拿来念书。

    到了晚上,当有贺返家之后,轮到乌丸回家去了。

    有贺的大厦受到严密的防护,而且也有几名搜查官在周围进行监视。「如果发生什么事,请你通知我。」乌丸说道,随后还将手机的号码告诉了森友。听说他会在早上有贺出门上班之前过来。

    吃过晚餐之后,听有贺说要去沐浴,森友于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帮他洗澡。要一边护着卷上绷带的手臂,应该没有办法痛快地清洗身体吧。在更衣室里头,当他将手放上有贺的衬衫纽扣时,有贺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打算只让我一个人脱光吗?你也一起洗吧。」

    明明两人的立场和平时相反,他竟然还敢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不过,他之所以会受伤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带着这份罪恶感,森友强忍着羞耻,自己也褪去了衣物。有贺额头上的伤口尽管流了很多血,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只要用药用胶布贴好,就可以洗头发。

    在绷带固定起来的左肩上盖好塑胶布后,他开始仔细地清洗坐在浴室用椅子上的有贺的身体。在弥漫的蒸气之中,有贺闭上双眼,仿佛很舒服似的将身体交给森友打理。

    「如果会痛的话,请你跟我说喔。我马上就冲掉。」

    他小心地不造成任何刺激,用手掌将海绵挤出来的沐浴乳泡沫涂抹在皮肤上。

    「用不着提心吊胆的。伤口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

    有贺毫不在乎地笑了一笑,但是森友很明白,他总是在饭后偷偷摸摸地吞着大把大把的药。

    医院开立给他的是抗生素和强效止痛药。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治疗过程,不过最少应该也缝了好几针吧。让这种人人钦羡的端正脸庞和身体上留下伤痕,使森友感到痛心,同时对犯人的愤怒也汩汩地涌出。

    洗完右手臂之后,他将泡沫顺着结实的胸膛抹向腹部。或许是那些没有必要用药用胶布贴起来的细小伤口产生了刺痛感吧,有贺时不时会皱起眉头。虽然脑子里觉得很失礼,但是那种隐忍着疼痛的表情和呼吸,看起来性感得令人移不开视线,让他的肚脐深处升起一股异样的疼痛。

    「居然会因为绷带而感到兴奋,你还真奇怪啊。」

    「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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