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心中暗叫“可惜”,若当时德昭顺利称帝,有大军在握,又有旧部支持,皇上那边却只有数名护卫在身边,双方力量悬殊,江山易主是易如反掌啊。

    诸葛玉莹因听了若水之言,一直对赵光义很是害怕,那日在金明池畔又深刻体会到他的确是心狠手辣又气量狭小,此番他若是知道德昭差点被拥立为帝,像□□皇帝那般,说明大家对他的即位还是不怎么认可的,他心里能好受么?何况此役就他自己中箭受伤,其他的大臣将领却都是毫发无损,他脸面尽失呀!如此一来,德昭危矣!她又想起此前托陈龙办的事,便匆匆出门去了。赵德昭见她脸色忽变,不说一句话便走了,很是讶异。

    此后几日诸葛玉莹都频繁与陈龙见面,赵总管见了,悄悄向赵德昭告知。这赵总管叫赵兴,只比赵德昭年长一岁,自小便被净身送到宫里当公公,服侍的第一位主人就是刚刚成为皇子的赵德昭。二人年岁相当,很快就成为形影不离的伙伴。后来赵德昭出阁有了自己的府第,便让他做了府中管家,其中既有情分,更有信任。听赵兴支支吾吾说了夫人常与陈龙会面的事,赵德昭笑道:“你多虑了,是我有事不便出面,才让夫人去的。”赵兴当即告罪,“是小人多心了,还请殿下恕罪。”赵德昭道:“我知你忠心,不会怪你。但你应知道,我与夫人的情分是不容置疑的,陈龙也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这晚诸葛玉莹在池中沐浴,赵德昭不知何时也进了屋,屏退仆人后,他也下了池子。诸葛玉莹很久都未和他□□相见,很是忸怩。赵德昭不容她躲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走向旁边的床榻。此前他与诸葛玉莹享床笫之欢时总是很温柔,这次却是狂野无比,不知是否在军中压抑久了的缘故。事毕,诸葛玉莹趴在他胸前,他手抚着诸葛玉莹光滑的后背,很是满足。诸葛玉莹忽然问道:“德昭,若有朝一日,我要你放弃这郡王的身份,与我一同到乡野生活,做一对贫贱夫妻,你可以么?”赵德昭道:“有何不可?我不是一生来便是皇子,也是从平民百姓过来的,再回去也不是问题。”诸葛玉莹道:“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还真是担心你受不了。”赵德昭纳闷道:“我以为你不过随口一问,看你这样,怎么说得像真的一样?不过有你在身边,我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紧。”诸葛玉莹道:“那晚你明明有机会做皇帝,你却放弃了,我知你宅心仁厚,又对皇上敬爱,可他对你,却不一定同样。”赵德昭道:“我确实不想与皇叔反目,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是我叔父啊。若发生政变,免不了有人流血牺牲,我不想无故挑起事端。”诸葛玉莹道:“傻瓜,你太善良孝顺。”然后在心中加了一句,这样会将自己置于险地啊!

    数日后赵德昭下朝回来脸色阴沉,诸葛玉莹还从未见他将这种情绪带到家里来,便婉转问他何故。赵德昭道:“皇上以督军失律为由,降了石大人的官职,还有刘遇,史珪两位大人也一同受罚。”诸葛玉莹知道这几个人正是那晚提议德昭为帝的将领,道:“皇上果然心里甚是不悦,德昭,这期间,你可千万谨言慎行。”赵德昭点点头,“我知道。”

    眼看已进入九月,赵光义始终郁郁,丝毫不提封赏北伐的有功将士,朝中人心浮动,私下都是满腹牢骚。按惯例,此次北伐既然胜了,就该论功行赏。但皇上只罚了征讨幽州督军失律的众人,却似乎忘了有罚必有赏。尽管如此,大家对于皇上的态度也猜到几分,这次失利实在是太丢圣上颜面了,因此谁都不去摸这老虎屁股。赵德昭在军中颇有威信,不忍将士心寒,好几次跃跃欲试想上奏折提议封赏,但顾忌到皇叔情绪,又作罢了。终于这天散朝后赵光义留他在宫里用膳,他见皇上似乎心情不错,便大胆陈词。他从几个方面讲了此次封赏的必要性,一是惯例,有功赏,有过罚,实不应只罚不赏;二是顾及军心,若不及时行赏,往后再征战怕是失了人心;三是……不等说完,他已看到赵光义脸色极其难看,再不是往日的和颜悦色!赵光义盯着他吐出几个字,“待你当了皇帝,再赏不迟。”

    话虽简短却是分量十足,赵德昭万万料不到自己的忠心和孝心竟换来这么严重的猜忌!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十分惶恐地告退回府,一路上都在回想赵光义所说这话的深意,其中包含好几层意思,首先是,我才是皇帝,何时封赏,是否封赏,是我决定的,轮不到你来说,其次,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要拥立你当皇帝,你想封赏那些人,替他们出头,没门!赵德昭越想越是后怕,他神色黯然回到王府,把自己关在了茶屋里。一会他出来问门口的亲兵,“谁带刀了?”亲兵见他行为异常,便说未带,一边飞奔去告知夫人。诸葛玉莹来在门外叩门,赵德昭却不理会。诸葛玉莹假装离开,然后悄悄绕到后面翻窗进入,只见赵德昭呆坐在椅子上,神情悲伤,看见她只说了一句,“玉莹,我犯了大错。”

    诸葛玉莹知道他只有极其郑重时才会叫自己名字,平日轻松无事时都是叫“月儿”的。她心想定是有什么十分严重之事,问他:“是皇上么?”赵德昭点点头,“只因军心不稳,我见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才忍不住提了封赏之事,不料他勃然大怒。”诸葛玉莹也心中一凛,知道德昭还是忍不住去捋了这龙须,触到了皇上心中最忌讳的东西。她脑中飞速运转,片刻后正色问道:“德昭,你要这身份还是要性命?”赵德昭愣了一下,道:“我这身份只会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你,要它何用?”诸葛玉莹道:“那好,你听我说。”

    过了两个时辰后诸葛玉莹又来到门前叫门,里面仍是无人应答。门口的侍卫说殿下一直未曾离开。诸葛玉莹想到什么,忙命人撞开房门!门开后,诸葛玉莹进去后扑倒在地放声痛哭,只见赵德昭手中握着一柄水果刀倒在了血泊之中,颈中尚有鲜血淌出来。侍卫见了也是慌乱不已,诸葛玉莹自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给赵德昭止血,又反复喊他的名字,但为时已晚。诸葛玉莹叫来赵兴,命他速去宫里禀告皇上。

    赵光义得知后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马上起驾来到郡王府,只见王府里已是哭声一片。赵兴在身后道:“启禀皇上,夫人因与殿下一向情深,伤心之余,无论如何不让我们靠近,因此还在茶室之中。”赵光义来到茶室,果见诸葛玉莹还趴在赵德昭身上痛哭流涕,听见“皇上驾到”也不起身,直到萍儿将她拉开。赵光义来到跟前,抱着赵德昭尸体哭道:“痴儿,何必如此?不过是一时气话呀!”他哭了一阵,在周围人的劝说中终于起身,向诸葛玉莹道:“韩国夫人节哀,朕会下旨厚葬德昭。”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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