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不错的客栈。

    舒慈穿着里衣坐在床沿梳发,对面是在油灯下写信的骆显。

    “你准备让谁来查?”舒慈开口问道。

    骆显:“这封信发出后最迟三日江苏巡抚黄静中便会派人来调查此事,这三日内我们必须找齐证据,他的人一旦到来便可行使职权,该问罪的问罪,该押往京城的押往京城。”

    他的声线平淡无奇,但舒慈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几丝压抑的隐怒。

    她起身朝他走去,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着肩说:“你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所以不必苛责自己。”

    他肩膀上的肌肉很僵硬,舒慈知道,他的愤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散的。他的愿望是治下一个太平盛世,四方来朝,而不是这样,只要一细看,就能从太平里看到一两个吃人的深渊。

    “写好了吗?”她低声问。

    “好了。”

    骆显起身,敲了敲窗棂,一个黑影倒挂在屋檐上,骆显的信递出去,连信带人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安寝吧。”她伸手拉住他的大拇指,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他侧头看她,伸手抚过她的脸蛋儿:“累了?”

    “嗯。”她偏过头靠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可是要去找其他男人的。”

    骆显的手勾起她的下巴:“说这种话还让我别生气?我看你是以气死我为己任。”

    难得他如此幽默,她展颜一笑,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她很少主动,但每一次主动都会让他的血液燃烧起来。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摩擦她的腰眼儿,她咯咯咯地发笑,瞬间就破坏了旖旎的气氛。

    “睡觉。”他一把将她抱离地面,朝着简朴的大床走去。

    她勾着他的脖子,手指游移,只觉得认真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有魅力,为何她以前没有发现呢?

    次日,两人相拥醒来,某人的低气压睡了一觉已经消散不少了,反而是某种欲望在清晨变得十分旺盛。

    “你别像福来一样啊……”舒慈推攘男人,不让他到处乱舔。

    “福来也这样亲你?”某人吃起醋来连狗都不放过,眯眼做凶狠状。

    舒慈抬了抬腿,伸懒腰:“福来还要枕着我的胳膊睡呢,你也要吗?”

    骆显扯过她的胳膊,撸起她的袖子,一口咬在白皙的玉臂上,牙印明显。

    “我说了吧,你跟福来简直是一家人。”舒慈皱了皱眉头。

    “不准它以后再爬上你的床。”他箍着她的腰,命令式的语气。

    舒慈翻身,两人面对面,目光对视,她一瞬间忘记自己要讲什么话了。

    他眼底溢出笑意,扑上前,将她一口拆吃入腹。

    日上三竿,两人才慢腾腾地起床吃早餐。

    龙三带着冯丫儿等在客栈的门口,一见两人出来,冯丫儿比龙三还积极地迎了上去。

    “老爷,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骆显问:“想赚银子吗?”

    “当然想!”不想她就不会大清早乖乖跟着龙三等在门口了。

    “你认识很多乞丐?”骆显问她。

    “也不是很多……”

    “每个人一两银子。”

    “认真想想,确实不少,老爷有何吩咐?”冯丫儿的话在嘴边立刻拐了个弯,谄笑的看着骆显。

    骆显给了龙三一个眼神,后者带走了冯丫儿。

    “你让她去做什么?”舒慈好奇的问道。

    “这淮阳府城里的犄角旮旯,谁最熟悉?”

    “驻军?”

    骆显看她:“你还没睡醒吧?”

    舒慈:“……”

    “乞丐,难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显?”

    “你今晚可以一个人睡了。”舒慈转身往另一条街走去。

    骆显站在后面,挑眉一笑,似乎见惯了她这样虚张声势的样子了。

    下午,龙三回来了,不仅安排妥当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淮阳府知府柳荀明日会在府里办寿宴,大半的淮阳府官员和富商都被邀请在列,主子,您和夫人要去吗?”

    舒慈果断拒绝:“不去。”

    他们有暗卫,为何还要自己深入敌营?费事儿!

    龙三大概也都懂了舒慈的潜台词,尴尬一笑:“是属下想错了,以老爷和夫人的身份怎么会去凑这种热闹。”

    骆显:“你确实想错了,你家夫人不去的原因是她习惯被人拜,还没学会拜别人。”

    龙三惊讶:“……”

    舒慈:这都被你识破了,无话可说。

    “是谁的寿宴?柳荀?”

    “回老爷,是柳荀的母亲,听说是六十整寿。”

    骆显轻笑:“正好,倒是让我们事半功倍了。”

    舒慈眼珠一转,显然也想到了。如果柳荀真的贪赃枉法,污了灾银,这么大一笔银子必定有藏身之所,而明天的寿宴上肯定有很多人的“供奉”,这些东西最终肯定也是要入库的,那么顺藤摸瓜,柳絮的“宝库”在哪里,自然可以探到。

    舒慈和骆显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龙三:“……”宛如一个多余的木偶人。

    第二天,知府大人办事,街上都热闹了几分,身着鲜衣华服的人更多了。

    冯丫儿此时却遇到了危险,她被柳府的家丁堵在了巷口。

    “你这个逃奴,我们少爷好心买了你,你居然敢逃跑!”

    “呸!你家少爷才不是好心,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连自己的婢女都睡,他就是个王八蛋!”

    “小丫头,嘴巴挺厉害的啊,我到要看看看是我这棍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说完,四个家丁蜂拥而上,举着碗口粗的棍子朝冯丫儿扑来。

    “慢着慢着,我投降!我跟你们回去!”见势不对,冯丫儿也知道硬拼不是办法,立刻求饶认罪。

    到头来,这些家丁还是没有放过她,仍旧打了她两三棒才把她拖了回去。

    冯丫儿咬牙,双脚拖在地上,正思索着怎么脱身才能完成老爷交给她的任务。

    柳府的后门出现在眼前,冯丫儿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

    夜色降临,柳府热闹至极,红色的寿字灯笼挂了满府。

    冯丫儿被扔在了柴房,暂时还没有人顾得上处置她。见周围的人都走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腿,踩着柴垛翻上了房梁,其间差点儿摔个半死。

    房梁是上蜘蛛网结了厚厚的一层,她缩称一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等了两个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人呢?”

    “在柴房,少爷。”

    “开门。”

    柴房的门被打开,一众人傻了。

    “人呢?这就是你们说的捉回来了?”

    “是是……刚才还在呢,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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