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门背后,紧紧贴着墙,手里死死攥着一支凤钗,指甲早已掐进里,却浑然不觉得疼!

    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要解手,要喝水,要撞墙,无论我在这间屋子里怎么跳怎么叫,门外的守卫就是纹丝不动。

    从被单独关进这间私牢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惯偷余纤手,什么知情不报,都不过是魏通的借口!逃犯?逃犯会被押到大司马府关进私牢?衙门都是吃.屎的?

    犹记得当我被摁住的那一刻,刘齐尚惊讶地朝魏通解释道:“大司马,此女子不可能是余纤手,她师父是……”

    魏通不耐的将手一挥:“她师父是左空空,她就是余纤手!待我拿了她再用她去引她师父出来!来人,带走!”

    现在想来魏通本就没有听刘齐解释的打算,因为他本就知道我不是余纤手!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季子山罢!自魏通第一眼看见季子山起,我这个惯犯的罪名,怕是就已经被扣上了!

    被关在这地方已经两个时辰,我心急如焚,此刻季子山不知道在哪里,他会怎么样,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

    突然听见外面似有脚步声向这儿来,我紧紧攥紧簪子,只听见有人对着门外守卫道:“把那女人提出来,大司马要亲自审问!”

    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一个壮汉进来将我一把拎出去,推推搡搡往后院走去。

    我暗暗四下打量,希望能记下点大概,想着若有机会即便是拼了命我也一定要救出季子山。子山,我心中默念,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即便我救不了你,我们也必须要死在一起!

    转过一处花园,听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正在急急向一个人禀告:“王管家,大司马最心爱的那匹胭脂马突然口吐白沫,您看是不是跟大司马禀告一声。”

    那王管家哼道:“什么胭脂马,这匹劣马不识抬举,大司马驯了那么多天,昨儿竟然将大司马摔了下来,才不过抽了几十鞭,一个畜生哪儿来那么娇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司马的脾气,不论是人也好畜生也好,不能驯服就只有个死。它若是死了,你直接埋了就是,哪儿来那么多事儿!”

    我暗暗心惊!瞥眼去看,那下人见有人押着我好奇的看过来一眼,便听那管家骂道:“还不快滚,瞎看什么!” 我背后猛的被人一推,跄踉两步。听得那下人唯唯诺诺连声称是退了下去。

    那壮汉将我带到一个偏僻小院,推开一扇房门,将我拎了进去。

    看见季子山的那一瞬,我心痛得无以附加!

    他披头散发,喜袍已被扯烂,一只脚上的鞋子都不知去了哪里,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般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缩在角落,眼神涣散的盯着魏通。

    魏通也是异常狼狈的站在屋子中间,摇着双手试图要安抚他。一见我进来忙对季子山道:“你看,我说我没杀她,这不,人给你带来了!”

    “子山!”我急急要上去扶他,却被背后壮汉一把拎回身前,紧接着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

    魏通朝前两步,哄着季子山道:“你放下刀,小心伤了自己。我说过,只要你依了我,我就放了她!”

    季子山闻言,像猛得醒过来般,将匕首朝自己脖颈送了送,立刻多出一道血痕!

    “不要!”我喊。

    听见我的叫声,他缓缓转过眼珠,看到我,楞了半晌,眨着眼睛嘟哝道:“娘子……”突然泪如泉涌。

    我心如刀割,无奈被制住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说:“不要,相公……不要……”

    季子山看着我,断断续续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想让你幸福的,我这一生都……希望能与你白头到老,可为什么老天偏偏不肯成全我……”

    “我们会一生一世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一边哭一边说。

    “不可能的不可能了,”他狂乱的摇着头,眼见那把匕首在他咽喉前晃动,我吓得脸都白了,只听他道:“我本就活不长了,我不过想在有生之年娶你为妻,可以好好的疼你爱你以弥补我的过错,原来我还是奢望了……娘子,”他痴痴的看着我道:“我很爱你,只爱过你,当年我并不知道她不是你,你原谅我吧……”

    我吓得不知所措,他这是说得哪门子胡话,只能一声声唤他:“相公,把刀放下先……”

    他还是那样痴痴的盯着我,突然无比凄凉的笑了,我被他这一笑吓得魂飞魄散,他仿若交代遗言一般:“我知道你忘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可你向来说道做到,也好,忘记我吧,我不值得……”说完手腕朝脖颈送去!

    我猛的喝道:“季子山!”

    他被我喝得手下一停,我一边流泪一边瞪着眼咬牙切齿对着他道:“你今天要是敢死,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死了都不原谅,永远都不原谅!”

    他闻言一愣,表情异常痛苦。

    那头魏通乘我们一个不注意,一把抢过壮汉手里的匕首,揪住我的头发,将匕首顶着我的脖子对着季子山叫道:“放下刀,否则我保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季子山没想到魏通会拿我的命威胁他,楞了半晌,终是闭了闭眼,手里的匕首却渐渐离开了脖颈,终于软软垂下。匕首光锒铛一声摔到地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良久,却对着魏通缓缓说:“放了她,你要怎样……我都依你……”

    我猛然醒觉他口中所谓的依你是指什么!不要!子山,不要!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见你受辱!顿时悔恨不已,或许刚才我不应该阻止他死的,他死了,我陪他共死便是!可转念一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有机会能在一起,没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

    瞬息间,我竟然觉得生死竟是如此两难,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我呆呆的看着季子山,除了流泪还是流泪,手心里的簪子似乎已经顶进了里。魏通示意那壮汉将地上的匕首捡走。那壮汉走到季子山身前,我感到魏通似乎稍稍松了松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博一博!

    我头朝后仰,猛得用后脑勺去撞魏通的面门,只听见“啊呀”一声惨叫,乘魏通双手掩面的瞬间,我一个转身将簪子抵上他的咽喉!

    正当我庆幸得手之际,只觉得耳旁生风,太阳被重重一击,猛地失去了知觉。

    一盆水当头淋下,我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醒转过来,眼冒金星!真想不到,那个壮汉功夫如此了得,才不过一个瞬间,就已经转回身来给了我致命一击!

    晃了晃头,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双手被捆吊在梁上,脚尖将将才能够到地。面前站着的魏通整个鼻子通红发紫,鼻腔尚有丝丝血迹渗出,看上去似乎在我一撞之下,被撞断了鼻梁。他此刻血红着双眼,犹如一条恶狼,面目狰狞,拿着一条皮鞭朝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鞭。这一鞭抽得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死死咬紧牙关,却听见一声抽泣从魏通身后的床上传来!

    咬牙抬头,我目眦尽裂!季子山双手被绑在床柱两端,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躺在床上,下唇已经咬出血来,死死看着我。

    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眼睛黏在季子山身上已经转不得分毫,只觉得牙关锁死,眼眶里不停的有东西流出来,浑身抖如筛糠,血往上涌,突然喉头一甜,“噗哧”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魏通用鞭尾拍着我的脸颊,朝我啐了一口口水,道:“你个贱.人,敢伤你爷爷!活腻味了!老子今天就在你面前干了你男人!”

    说完又不解气地朝我抽了两鞭,转身朝季子山而去。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了,还有什么比我此刻腔里这颗心更疼!

    魏通走到床边,用手捏住季子山的下颚,狠狠道:“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老子干完你就杀了她!”说完便开始扒身上的衣服。

    将自己也只扒剩条亵裤,魏通如恶狼扑食般扑到季子山苍白的身体上,捏了一把,.笑着道:“这身子真是白嫩,爷我还没玩儿过这么标志的男人。本来不想用强,可惜你娘子太不懂事,如今只好苦了你了!”说完便低头去啃季子山的脖颈。

    季子山浑身一震,皱紧眉头,泪从眼角滑落,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脸庞,突然扯出一个绝望的笑来,用口型对着我说:“娘子,闭上眼,不要看,不要看…………”

    我闭不上眼,我没办法闭上眼!那是我爱的男人,那是爱我的男人,那是我救过的男人,那是救过我的男人,那是给我披上嫁衣,说要与我相守一辈子的男人!我没办法闭上眼,我闭不上眼!

    我知道季子山不愿我看见这丑陋的一幕,可我的眼皮犹如被粘住一样,只能死死得瞪着,看着他的眼睛。子山,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我魅生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必叫魏通生不如死!

    “嘶啦”一声,是亵裤被撕裂的声音,季子山面如死灰,侧着头盯着我的眼睛,我看见他嘴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一丝无比眷恋,嘴角缓缓淌下血来!

    我大惊!不好!

    他要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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