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算什么?然而晚了,贺家已经走了。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想起那个小女孩,也不知她好不好?长大了多少?

    我父王去世那年,我去京城听封,继任汶山王。鬼使神差地,我去拜会了贺府,贺子光好一番巴结,见我问候贺小姐,甚至暗暗地提出了结亲的意思。

    我心中暗暗笑话自己。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牵着我走。

    当公主以小皇帝的名义,写信给我,委婉地告知我应当是考虑联姻的时候时,我表示可以考虑贺氏。

    贺氏没落,并非京城热门的贵族,但贺小姐竟然和公主是童年好友,贺夫人和皇后娘娘也是闺中姐妹,公主竟然很高兴,告诉我这是一门好亲事。贺家没有实际权势,不至于被那些大臣弹劾我,忌惮我靠联姻增强势力,而贺小姐确实是难得的好姑娘,我若娶她,不会后悔。

    我相信我那公主堂妹的眼光,但我更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正式递了拜帖,交换了生辰八字,和贺家订下了这门亲事。

    紧接着,川蜀大乱,我不得不出兵打仗。没想到阴差阳错,我的姻缘竟然会兜这么大一圈。

    这一仗盘根错节,牵出了朝中几大虎狼,远远比表面上的“   西南夷之乱”   要复杂,在被朝中奸臣几番暗算出卖之后,我不得不遣散汶山军,避免将士们全军覆没,而我则一路躲避追杀,一路以平民的身份,探听平时得不到的消息。这一段流亡很苦,我餐风露宿,只和几个秘密死士保持联系。

    在流亡之中,一个死士带给我惊人的消息,云南王在京郊的暗桩乌雕号,竟然就是十年前被陈庆都送给贺小姐的奴隶。

    一个念头击中了我,我觉得我的未婚妻一定在他的计划之中。事实正是如此,我在接近京城的路上,就已经得到传言,贺家女眷被山贼袭击奸杀,贺小姐是唯一的生还者。

    我便下了决心,去贺府潜伏。一来我确实需要一个在京城的歇脚点,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歇脚点。二来我很想保护我的未婚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我再见到她。

    那一眼,我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   全书完)

    公主番外

    南宫公主司马飞烟第一次见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是在她十岁的生日宴上。

    钟鼓司精心编排了各类变文与舞蹈,世家女眷也纷纷进献上各类珍奇异宝,只为博公主一笑。但明艳若桃李的小公主只是端坐在上位,身着盛装华服,不笑也不动。

    明明说好,父皇要一起来给自己庆生的,但又被大臣们堵在了上书房……哼,好不开心!

    典礼行至一半,一群半大少年宦官上台表演刀舞,鼓点声声中,突然有一个少年的弯刀滑了出去,落在舞台上发出好大一声。

    舞台上的所有人立刻跪了下来,周围的世家女眷沉默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钟鼓司的管事立刻上前,跪下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转头道:“还不将那小子拖下去杖毙!”

    南宫抬起眼,隔着人群,远远看向那瘦骨嶙峋的少年,那少年也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愤怒,有不甘,有憎恶,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仿佛被困笼中的野兽。

    “且慢,”南宫公主面无表情道,看向匍匐在地的管事,“这里最大的是你,还是本宫?”

    管事磕头如捣葱:“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自然是公主殿下!”

    “既然是本宫,本宫尚且未说要罚,你抢着做什么。”她看向那少年,“上前来。”

    那少年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主座上的少女,他瘦得惊人,一点都不好看,只有一双眼睛闪亮如明星。

    “为何弯刀会脱手?是平日疏于练习,还是气力不济?”

    那少年的一颗心狂跳起来,他明白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粉身碎骨还是攀上高枝在此一搏,他猛地跪下:“请公主殿下明鉴,奴才是因为先挨了三十鞭,又被饿了两天,无力举刀,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交错的伤痕,南宫轻轻皱眉:“为何要打你饿你?”

    那管事已经两股战战,汗如出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这小子目无法纪,胡作非为,奴才只是略加惩戒……”

    公主皱眉道:“若是违反法纪,自有相应处置办法,你且说,他如何胡作非为?”

    管事一时大脑一片空白,在等级森严皇宫,黑暗的潜规则比比皆是,若是愿意塞钱的,会来事的,自然能得到上面的人高看一眼,安排去做些轻松的活,而这小子卖身入宫,身无分文,性格桀骜不羁,屡次下了管事的面子,不整他整谁?

    南宫公主虽然年纪尚幼,这些阴私的事情可听了不少,她冷笑一声,起身道:“回宫。”

    路过那管事时,她看也不看一眼,管事知道自己欺上瞒下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不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南宫走了几步,问那少年道:“你叫什么。”

    “奴才姓沈,”那少年仿佛有些羞怯,“名叫,名叫柱子,乡野小名,有辱公主视听。”

    南宫点头道:“确实上不了台面。以后,你就叫如意吧。”

    少年一愣,心中狂喜,连连磕头谢恩,他明白,这是公主愿意收下他了。

    沈如意进了清和宫,也不过是做些外院的粗使活儿,等闲是见不到那美丽而尊贵的少女的。但在清和宫的日子比在钟鼓司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饭食管饱,也没有人打骂他,他很快便像春日的嫩叶一样,抽枝长开了。

    刚开始是宫里的侍女们都对他特别好,时不时给他些糕点,后来有其他宫的侍女也慕名来看,离得远远地指指点点,还有的直接说,等你成年,就和姐姐做个对食吧。

    沈如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这幅皮相极为诱人,他便利用这个优势,在清和宫里左右逢源,如果运气好,他能在公主面前多露露脸,公主出嫁后担任驸马府的大管事,或者公主开恩,拨到一个油水肥厚的部门,到那时候他就已经算混出头了,可以在当年侮辱低视他的人面前好好趾高气扬一番。

    转折发生在公主十三岁的冬天,先皇病重,公主去城外林云寺祈福,却遭到一群黑衣人的伏击。

    “父皇说得果然不错,退潮了,下面的虾兵蟹将就露出来了。”南宫公主冷笑道,拔出腰间佩剑,掀开帘子出了马车,“不要慌!听本宫指令!”

    明丽的少女如火光燃烧,沈如意也拔出腰间佩刀,凭借在钟鼓司练出的身手,左突右闪,那一仗极为惨烈,但多亏公主早有准备,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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