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小层胡子茬,收回手等着他的反应,侠客不动。小猫踩着他的胸口立起来,勉强能够到他的下巴,轻轻的咬了一口。侠客的嘴角却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捏捏毛耳朵,把它重新揣到衣襟里安置好。

    天色暗了,少有外出的渔船。星星散散的渔船都是逆流而上,迎面而来的渔火刺的小猫眯了眼把头扎进侠客怀里。侠客这艘顺流而下的渔船显得格外特别。侠客偶尔撑动一下桨,让船顺着水流向下漂着。

    迎面而来的渔夫佝偻着背,闲散的撑着篙,正要与侠客的船擦肩而过,缺见侠客剑上寒光一凛挥剑斜刺过去,那渔夫佝偻的身形兀的抽长,长篙带起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水线,稳稳的抵住了刺来的长剑。削铁如泥的长剑竟然无法折断那长篙。江水还在奔流着,可是两艘小船却静止在了江面上,一瞬间刀棍影。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又翩然落下在各自的小船上,掌风带灭了渔火柔柔燃烧的火苗。“听闻俞二先生一套水火棍法舞得出神入化,果不其然。”长篙早被抛入了水底,渔夫取出掩在衣服里的水火棍,闻言笑道:“承让。”可是笑容挂在嘴角,眼里却闪着寒光,水火棍自上直劈而下,侠客剑走如鸿。

    没有人注意到一双白色的小毛爪子紧紧的扒住了侠客的领口。

    忽的破空声自后传来,一艘小船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呼啸而来。两人双眸具是一缩,俞二挑开刺向胸口的剑尖,声音夹杂着内力远远传开:“大哥,助我!”侠客微微叹息一声,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侧身避过背后砍来的双环鬼斧,斧子落下的劲风斩断了他腰间一缕丝绦。水火棍护住兄弟二人,斧子舞的生风。侠客从船头退到了船尾,捂住怀里的小猫纵起,那一掌落空在船上,将小木船震成无数纷飞的小木板。侠客躬身躲过头顶横扫来的水火棍,可是迎上了直劈胸口的一掌。没有多想,直接转过身用后背接了一掌,牢牢护住怀里的猫。血从嘴角滴落在雪白的毛上,像是风雪中的一丛篝火,那么烫。

    侠客提气的速度慢下来了,真气运转不畅也渐渐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侠客松开了怕怀里的小猫掉下去的禁锢,背对着两人,也不管即将落下的招式,手腕一翻,在小猫脖子上挂上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摸摸它的头,小猫对上那双眼睛,有留恋,有不舍还有浓浓的心疼。掌中内力凝聚,一股清风般将小猫稳稳的送上江岸,小猫落了地想要往回跑,就看见那人被一棍打下船,斧子劈开的伤口染红了那一小片江面。

    侠客手指微微动了动,作为江湖人的警觉让他意识骤然清醒,翻身下地,屋内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人见他醒了,赶紧扶着他躺会床上:“醒了?快躺回去,你背后的伤还没好当心裂开。”作为一个从小被教育:“剑,就是你的半条生命,无论何时,不能丢了你的剑。”的侠客微微皱眉,声冷如玉碎第一时间问到:“我的猫呢?”

    三天前,这间小药堂里冲进一只浑身湿漉漉,毛都被水打湿塌在一起的猫,那猫脖子上挂着一个布包,跳上柜台叼着郎中的袖子就往外拖,见郎中不动,就绕着他转,叫声一声比一声凄烈。郎中看了一会意识到它是想告诉他什么,就跟着小猫一路来到了江边,救起了浮在木板上,搁浅在小流上的侠客。

    郎中处理好侠客背上的伤口,长吁了口气,一低头就看见那只猫正守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一生白毛不好干,还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一副可怜的模样。医者仁心,郎中找出一块布,柔声道:“过来小猫,我给你擦擦。”谁知那猫看了他一眼,轻盈的跳上床,在侠客身边缩成一个球,用脑袋蹭蹭侠客的衣摆,那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是那人像往常一样给他擦干被水打湿的毛。小猫舔了舔侠客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窝在他身边沉沉的睡去。郎中打开那个被小猫放进手心的小包,里面是几片金叶子,和一张用蜡丸包裹的纸条,苍劲的小字写着:“请代我照顾这只猫。”

    侠客撑着半边身子,听郎中感叹:“那猫成精了。”忍不住打断他:“现在我的猫在哪?”郎中怔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从不知道,这山上还有这么多珍惜药材……”说话间,一个白色的小声音一拐一拐的蹿进了房间,走到郎中面前,放下嘴里叼着的一株药草,那药根茎上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泥土。然后睁着一双圆眼看着他。郎中拾起地上的草药辨认了一下:“又是愈伤的药材,嘶……这药可少见啊……”正要捏着药草出去,就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眼睛一瞪转过身来:“小猫受伤了?”

    本来躺在床上的侠客看到小猫回来放了心,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太清小猫的模样,听到郎中的话心里一惊,坐起身来把小猫抱到怀里,捏起它的前爪,那粉色的肉垫上划着一道深深的血痕,整个毛爪子底下几乎都是红的。侠客心疼的捂住小猫的爪子一副哄孩子的语气:“痛痛飞飞,痛痛飞飞。”而小猫看到侠客醒来,这是开心的长尾巴都微微晃动,软软的叫了一声“喵~”去蹭他的脸颊。

    ——蠢奴,吓死我了。

    郎中看到这一幕最初有点感动,暗自感叹,后来突然意识到什么,胡子又被气得吹了起来:“那个人!给我躺回去,背后的伤又要裂了!那个猫!给我过来!再不包扎你就瘸着吧!”侠客也熟悉了郎中明明背后的伤都已经准备块结疤了却还是把人当成重病病号的性子,轻轻的把小猫放到他怀里让郎中抱着:“这猫行走不便,还劳烦先生抱着。”末了又嘱咐小猫:“乖乖让先生抱着,不要下地,当心伤了。”郎中翻了个白眼一时气急无语,认命的去给小猫处理伤口。

    扬州三月,桃花纷纷下,阳光正好,春风正暖。清晨的朝阳升起,昨夜的水汽刚刚散去,校园里侠客出剑似龙游九天,剑影带着一道道残虹挥斥着小院,院里的海棠落下,在寒剑上整齐的排成一列。院里的海棠带着粉白色轻飘飘的落在树下小憩的小白猫鼻尖。小猫鼻子痒睁开了眼,那朵因为抬头而飘落的海棠就慢悠悠的落在她身前。“醒了?”侠客看小猫舔舔爪子上的毛,足尖轻点,闪到了它身边。小猫乖巧的被抱起。侠客今日摘了帽笠,小猫从白色广袖下冒出小脑袋。一人一猫漫步在扬州城内欣赏落花。

    出了城侠客便搂紧了小猫向远处的青山下掠去,那里新建起一处山庄,山庄大门的牌匾上用剑意刻上了两个字:剑阁。阁内炊烟渐起。

    岁月安稳,江湖浪子,宜早还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无猫人?

    ——会有猫的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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