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今后有你照顾他,祖母也能放心了。”

    吴鸾小的时候曾找道士算过命,道士批了八字,说吴鸾姻缘不顺。当时吴家还不以为然,吴鸾作为圣上唯一的正经小舅子,想跟吴家结亲的人能从侯府大门排到城门楼子,怎会姻缘不顺遂?

    不过为了去心病,吴家还是早早地为吴鸾订下了亲,订的是朝中御史柳琛家的嫡女柳亦寒。柳小姐自幼雪肤花貌冰雪聪明,比吴鸾大一岁,两家门当户对,极是般配。吴家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婚期定在了五年前的元月初八。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眼看快要迎娶新媳妇了,吴鸾的娘亲,文忠侯夫人急症而亡,吴鸾要守孝三年。数着手指头快熬到了日子,吴家都开始准备新房了,吴鸾的老爹又挂了,吴鸾又要守三年的孝。生生把柳家的小姐等成了二十几岁的老姑娘。

    婚期一拖再拖,吴家又有不见嫡子不可生庶子的祖训,这让想抱玄孙的老夫人落下了毛病。其他事儿上,老夫人明白着呢,就是一沾孙子婚事就犯糊涂,有时见到了平头正脸的生面孔就会叫人家“孙媳妇”。

    此刻老夫人握着云绝的手絮絮不止,“你既嫁过来,以后这侯府就由你掌家,有丫鬟下人不省心的你只管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该发落的就发落,别因为新媳妇就不好意思的。祖母也没有别的念想,就盼着你们好好地,赶紧生个俊秀的小玄孙给祖母抱抱。你看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回头祖母让人给你拿点儿燕窝过去,你让丫鬟每日炖给你吃,最是补人的。这女人调理好了,才好生养。……”

    吴鸾听着觉得瘆得慌,赶紧拉开老太太,让丫鬟凌香送老夫人回屋。再看云绝面色青白,衣摆上隐有血迹渗出。吴鸾一叠声唤来小厮,去请府里的郎中。

    云绝躬身,“不必了,云绝可以自己处理。”

    吴鸾只道他是害羞,也不敢勉强,忙让人收拾了一处院落,送他去休息。

    云绝枕着手臂躺在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他对新环境非常满意,他住的小院位于侯府的东南角,整洁清幽,院外一片桃林,再往南就是侯府的院墙,方便他翻墙进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他将右臂伸到眼前,手腕中间有条几难察觉的红线,隐藏在肌理深处,以看不见的速度在往上一点点爬升,如今已升至小臂中央。他叹口气,拉下袖子盖住了胳膊。

    不一会儿丫鬟送来了午膳,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的粥碗,云绝抻脖看去,有百合红枣粥、玉田香米粥,荠菜粟米粥,燕窝粥,桂花五仁粥……就是不见一点儿荤腥。这个草包国舅还挺细心,可惜没用对地方。云绝撇撇嘴,只能胡乱灌个水饱。

    府里侍妾们听闻自家侯爷带回来一个楚馆小/倌儿,纷纷气得柳眉倒立。侯府里有八名侍妾,有吴鸾以前的贴身大丫鬟,有大街上看对眼儿后勾搭上的,也有当礼物送来的。吴鸾虽然风流,但是个念旧又有担当的,但凡啃过的绝对不会亏待。

    这些女子跟了吴鸾,倒也都死心塌地。毕竟自家爷身份卓然,世袭了文忠候的爵位,又是当今国舅爷,人长得俊秀挺拔,对女人也温柔和善。

    只是女人多了是非多,拉帮结派,明争暗斗,让吴鸾甚为头痛。谁成想云绝的到来,让平日里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女人们放下了恩怨,空前地团结起来。

    流苏是绸缎商贾家的女儿,最是泼辣,当下撸胳膊挽袖子,“好好的爷们儿都被一个男狐狸精给带坏了,当咱们姐妹几个都是死人么?”

    众人一呼百应,个个摩拳擦掌,只有秋蕊坐在软塌上绣汗巾,懒得跟她们起哄。她比吴鸾大三岁,本是吴鸾的贴身丫鬟,从九岁起就跟着吴鸾。吴鸾十五岁那年初通人事,喜她温柔稳重,便收入房中。

    其余七人带着各自的丫鬟一行浩浩荡荡十余人直奔云绝住的小院儿。

    正在游廊里喂鹦鹉的吴鸾,吃惊地看着自家娘子军风风火火,气势汹汹地从眼前经过,平日里看见他好像苍蝇见到臭鸡蛋……啊不,是好像蜜蜂见到鲜花一样的围过来嘘寒问暖的莺莺燕燕们,竟然没一个跟他打招呼的。

    吴鸾心中大感好奇,忍不住扔下鸟食,跟在队尾去一探究竟。

    云绝的屋门紧闭,一众花红柳绿将小院儿挤得满满当当,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比集市还热闹。

    屋内琴音“铮”地一声穿破云霄,竟将满院吵杂压了下去。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激昂,低吟处百转千回,似清溪蜿蜒;高亢处荡气回肠,如惊涛拍岸……众人在琴声中如醉如痴,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琴声在最高处戛然而止,只留余音绕梁,满院的人才如同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却也久久无人言语。

    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一身白衣的云绝立于洞开的门口,神色自若,垂目而立,绝世风华不禁让人凝神屏息,不敢直视却又偏偏移不开眼睛。

    众人来时,只道男狐狸精必是一个涂脂抹粉,狐媚妖娆的娘娘腔,才会引得自家那个没出息的爷偷腥尝鲜,谁料面前的男子消瘦清绝,脊背笔直,简单的白衣无纹无饰,锦缎一样的黑发半披着,只用了一根檀木簪将头顶的头发束起,与心目中的狐狸精形象大相径庭,所以大家一时呆住,不知如何讨伐。

    云绝语气温和有礼,却又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不知众位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看向领头来的流苏,流苏已没了刚才的气焰,此刻骑虎难下,清了清嗓子道:“只因侯爷带你入府,外面便有许多的风言风语,话说得很是难听。妾身众人也是为了侯爷的名声,所以来一探究竟。”

    云绝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笑意,精致得不可思议的唇角微微上弯,清冷的面孔也即刻变得生动起来,如冰雪消融,又如百花盛开,引得院内一片抽气声。

    云绝安安静静道:“市井传言不过是庸人茶余饭后的以讹传讹,侯爷英名又岂会因此等不实之言而有所污损?”

    侍妾冰儿怯怯地问,“都说你是盈袖园出来的,名声不甚好听……”

    众人齐刷刷对冰儿怒目而视,都觉得单单是“盈袖园”几个字都会玷污了如此纤尘不染的人物,冰儿呐呐不敢再言。

    吴鸾惊出一身冷汗,怕在自家女眷面前失了颜面,扫了威信,因此在众人身后对着云绝杀鸡抹脖子地猛使眼色。

    第5章 引狼入室

    云绝视若无睹,神色高远,兼带一丝决绝,“世人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云绝虽不敢自比清莲,但一向洁身自好,于污浊之地不忘初心。昨日因世道容不得云绝再清高下去,云绝拼死逃出了盈袖园,一路被打手追杀,身中数刀,奄奄一息。”他不经意地拂了拂衣摆,露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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