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温泉,祁音带着木木也离开了这个凤城中平淡无奇的小园子,她先去相熟的铺子里拿了早先订做的护甲,又回了毕阳门去寻千重他们。

    可守门的童儿却道她的故人竟是一个也不在。

    “我们毕阳自古便有历练一说,这次的手笔更是大,一位老祖领着数千英弟子去游武林去了,随行的还有数位金丹期师祖,您点出的那几位可都是门派最核心的弟子,自然跟在老祖身边,待到回来,说不定都要尊称一声师祖了呢!”

    她有些郁闷,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独自上路了。

    她准备去赴那个多年前的约定,十年前一见,只觉得那个习舞的女子甚合她的脾,既然要出门历练,不如去找她。

    转眼间十年已过,迟迟那丫头也长大了吧!还有江乾,也不知他和张寒薇的婚事还是否作数,毕竟他六十年不得寸进,张家极有可能把宝压在别人身上。哦,还有张寒天,想起他,便想起了她初入空桑时遇见的关长等人,当年的他们,是否也改换了模样?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年,她并不着急,只是一路逛,一路想,许多故人故事都浮现眼前,不管伤心还是痛苦,或是彷徨失措,如今的她都可以坦然面对了,也许,很快她就能毫无芥蒂地返回空桑,故地重游一番了。

    一路上甚是安稳,什么也不曾遇见。这几年她杀戮愈重,身上自然就带了一股煞气,一双眼睛清幽幽地闪着凉气,又做的是独行客的打扮,寻常修士一见便知这是个刀口舔血、不顾生死的散修,尽管是个女子,却仍不可小觑。

    顺着那玉牌的指示到了,玉牌似有自我意识般发着白光向前飞去,少时,一个白衣女子便迎了出来,看到祁音,她愣了一愣,一双美目闪了闪,未语先笑:“我当是哪位故人,原来是当日的小妹子,妹妹模样变了许多呢。”

    祁音也笑了:“姐姐还如当年一样美呢。”

    “嗨!”她引着祁音绕过一片水榭,“十年匆匆,又是一番光景了。”

    这是一片极大的山庄,庄子里倒是幽静,只在门口看到两个婢子,她们两人一路行来,眼力所及只有一片绿意葱茏。

    “许多客人都还未来,妹子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园子住。”

    “我倒是捡了便宜呢。”

    “这有什么,反正也没几个人来,都是一些旧友罢了。”

    在外做客,她从不挑剔,只是随意指了一处绿瓦红墙,墙边植着牵牛花的小院,安静朴素,正和她意。

    其实她来的并不算早,左不过三五日,山庄主人安娘的一众好友都已到达,三五个女子在一起嬉笑怒骂,十分热闹。

    作为上宾,祁音也被邀请去参加她们的聚会。

    “妹妹,你的衣饰实在是……你是女子,穿的这般简单,就差束起头发来做男儿呢!”这是一身绮丽的方离歌。

    祁音不由脸红,女子天生爱美,当初在空桑,她也曾用心打扮的,要不然也不会非要把自己的上等灵蚕丝卖给最好的制衣作坊霓裳坊了。可是自从到了秋风原,在毕阳门中一味锻炼自己的对敌手段,后来又马不停蹄地去做任务猎兽,近几年又是在学炼器。这几样,没一样是能穿着华服锦衣能做到的,再加上秋风原民风彪悍,穿什么都不会有人指指点点,她出去又一贯喜欢丑化自己,穿衣搭配竟是随心所欲、简单至极,浑不似个娇俏女儿。

    “多谢姐姐提点,可我这些年疲于奔命,连制衣坊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她懒懒倚在美人靠上,捧着一杯热茶。

    “这有什么,只管交给我,我家便有一间制衣坊,我把管事叫来,保管你满意。”说着,她就发出一道传讯玉符。

    “你说她做什么,待到那日遇到翩翩的少年公子问一句:兄台,哪里人?她便知道轻重了呢!”似笑非笑的美人儿斜睨了祁音一眼,一张利嘴甚是可恶。

    “不会的,我会告诉他:姐姐,我自来处而来。”祁音放下杯子,脸上满是正经之色。

    几个女子愣了一愣,随即,娇声怒骂,含笑训斥,夹杂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十分动人。

    在这个小圈子里,祁音处的最好的,就是这两位了。方离歌这个丫头平日里就喜欢巧美丽的物事,单纯天真却并不痴愣,脾气不错,祁音平日也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倒是有共同话题。

    那位利嘴的美人姓林,长得楚楚动人,才情极高,身世也和曹公著作里的葬花美人甚像,可命运到底不同。她在被舅父舅母夺了财产后就遇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修士,在舅父家寄人篱下的同时偷偷学着法术。及笄那年风波乍起,表哥另娶,婚事不顺。她下了决心,点了一场火,烧了舅父家斥巨资修建的花园,也给世人留下了对于“林家小姐年少早夭”的一声叹息。

    用人家自己的话来说:“舅父当年强占我家财产,又想把我随便配个人打发出去,我怎能如他的愿?可我不能给爹娘蒙羞,让他们背负一个‘女儿行窃盗走舅父家财,又无故失踪’的不干不净的恶名,再说,毕竟是亲戚。我把他五万两的花园烧了,又留下一具尸体,我与他们,也算两清了。至于以后,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们怎样,便与我无关了。”

    正说着,安娘端着一盘水果笑盈盈走了过来:“笑什么呢?这般高兴?”

    懒得再提刚才的话题,祁音问道;“我们正想着该拿什么当礼物呢?看起来姐姐又突破了?”

    “嗯。”安娘笑着点头,“我又领悟了一些,明日能得到些什么,便全看大家自己了。”

    说实话,这也是一种另类的交流方式,安娘以舞入道,便需通过舞来表达和领悟天道,而作为观众的她们,便也能获得进益,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方家的管事也赶了来,带着一个绣娘。

    “快快快,”方离歌急不可耐,“让我妹妹挑挑样式。”

    祁音接过那块粉红色的玉牌,里面的衣裳真是件件华美,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可她还是偏爱简单的款式,挑出几个很合她意的款式,想了想,从一个储物袋里取出几匹极品灵蚕丝织成的缎子:“我别的没有,缎子倒是有几匹,制衣剩下的便做了这次的酬劳。”

    “哇!”方离歌虎狼一般扑过来,“妹妹你竟然有这样好的缎子,我都没有几匹,你这丫头,守着宝贝却不知道去用,当真暴殄天物。”

    “我还有的,你想要,就自己挑吧。”祁音筱筱,大方地打开储物袋,取出许多缎子来。

    几个女人明显动心,不客气地挑挑拣拣。这时便现出了各人的家教高低,方离歌明显十分喜欢,可最后只拿了一匹,林小姐也是,可与她一点不熟的那几个女子中却有一个趁她不注意时往自己储物袋里塞。

    祁音眯眯眼,不予理会,当天回房间时,方离歌和林小姐各自回了礼物,祁音又取了几匹缎子。两人正要推迟,她笑着道:“我有许多,本就用不上,何必叫它蒙尘,再说,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们的了。”两人这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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