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车子一路直行来到一家火锅店,门外的霓虹灯璀璨生辉。

    杨乐乐下车打量了一下,嘀咕,“不用这么排场吧。”

    确实有些排场,这店,附近有名气的贵。

    衬着司瑞野泊车的档儿,杨乐乐拉近我,悄声问,“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我目视远处那厮的身影,小声说,“就这么回事儿,这厮前一段儿感情受挫,近段儿有些不太正常而已。”

    杨乐乐一下子了然了。

    我一步踏进旋转门,司瑞野开头,里面的侍应满面笑容的上前,“您好,请问您几位?”

    这厮腐败派头终于上场,闲散的说着,“三位,要包间。”

    这店贵得很有范儿,我们被麻利的请进了包房。

    杨乐乐自进来后一改以往的作风,竟然一声不吭。不到五分钟,所有的菜,上齐了。

    火锅。

    记得当年跟杨乐乐和沈佳欣吃的那次火锅,让我曾一度对这东西产生了影,那家饭店,我一直没敢再去。

    如今和杨乐乐再坐到火锅面前,少了一个沈佳欣,多了一个司瑞野,确实很感慨。

    司瑞野拿起单子,问,“要不要喝酒?”

    我瞬间噌圆了眼。

    酒多误事儿,不管是这厮还是杨乐乐,喝酒都给过我惨痛的教训,所以酒被我一票否决。

    火锅沸腾,香四溢,温度高升。

    开饭。

    我毫不客气,这种天价饭,不吃是傻子。

    杨乐乐不是第一次见识我吃火锅,拎着筷子见机缝儿。

    司瑞野笑着放菜,“慢点,不够了再点。”

    弥漫的热气把磨砂窗子上蒸腾得更迷蒙,窗外灯光映在上面变成了一片橘色绒光。

    茶饭半饱,气氛也活络开,这厮和杨乐乐渐聊渐炽。

    司瑞野保持着人模人样的良好态度,与顶着纠结长发的杨乐乐,从切割的羊薄厚刀工,一直聊到社会主义发展趋势,再到人生理想和奋斗历程。

    我默然在一旁胡吞海咽。

    杨乐乐拿一指头戳了戳我,“夏小天,有那么饿死鬼吗?”

    司瑞野看着笑了,“她一向看见吃的就这样。”

    杨乐乐瞟了他一眼,“嘿,看不出你对我们家夏小天还挺了解的啊。”

    我按下杨乐乐的手,吞了口,说,“说吧,你们在聊什么,我加入。”

    杨乐乐白了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们谈理想,谈追求,你谈吗?”

    嘿,这妞还真以为我没理想没追求啊。

    我大手一指,指向那厮,“你们这些酸文人,我夏天有的是理想追求,我爱情理想暂且不谈,我职业理想还是大大的可以,本人今年冬天就会被派往米国深造,怎么样!”

    司瑞野神色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又一僵,我被他僵的有些迷糊。

    杨乐乐却叫开了,“啊?!不是吧,你个死夏天,我还指望过年和你一起回去,你怎么弄这一出啊。”

    你也没问不是。

    杨乐乐大呼小叫,司瑞野半晌才问了句,“去美国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两个月,不会太长。”

    这厮开始沉默不语。

    最后,杨乐乐和司瑞野以良好的态度互换了联系方式,友好的表示,以后大家就是朋友关系,在上海这个风雨飘零的地方,可以共风雨共患难。

    我看到,杨乐乐在接过司瑞野名片的一刹那间,眼瞬间亮了。

    以后的以后,我才知道,杨乐乐此时眼里亮的不是光芒,是金子。

    司瑞野开车把我们送到我宿舍,杨乐乐暂时只能住在我这里,我果断的制止了她出去烧钱住宾馆的蠢念头。

    按杨乐乐的说法,她要开始在这个海中混,那么以后房子是个大问题。

    司瑞野马上表示,作为一位刚认识的投缘的朋友,他可以提供一些可以租住的条件适中的房子。

    杨乐乐在一旁嘿嘿笑的得意。

    我哀叹,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打得那些主意。

    半夜,我和杨乐乐在宿舍里挤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大学没机会和她一起住宿舍,毕业了倒是补回来了。

    我问杨乐乐,“你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杨乐乐哈哈笑了两声,“我哪儿不能去啊,那边没什么好发展的就来这儿,还能和你做伴儿,多好啊。”

    只有那一次,她喝醉酒的那一次,我才听到关于她的一些事,除此之外,杨乐乐对她的事情一言不放。

    我没有探究的意思,反倒是杨乐乐问开了,“夏小天,你可老实点交代啊,你和这个叫司瑞野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看他对你态度可不一般啊。”

    我心里一惊,“怎么不一般?”

    杨乐乐想了想,“要说他看上你吧,又不是很热情,要说你们是朋友吧,界限又太暧昧了。我只能说,这人在感情上不是个二愣子就是个老手!”

    这厮被杨乐乐这样评价,不知听后作何感想。

    反正睡不着,我就把自己和司瑞野认识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杨乐乐最终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恩?她知道了?

    杨乐乐又叹了一声,“他原来是个二愣子!”

    …………

    想想也是,我至今都不明白,司瑞野和秦言分的是哪门子的手。

    我们聊到了大学,聊到了那些单纯又美好,激昂而爱憎分明的时光。

    杨乐乐格格笑了两声,“你知道不,又一次我和沈佳欣在网上聊天,她都开始谈婚论嫁了!对方好像还是个地方的政府小职员。”

    我想到杨乐乐那肥硕的身材,一贯开朗神经大条的笑容,还有义不容辞的姐妹义气,不禁也笑了,“还真有人和她凑成一对啊!”

    “那是,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心地那么好,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我也叹了气,感慨,“也是,女孩子只要心眼儿好,外貌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我们寝室四个人,现在就我们两个还能凑到一起,其他的都各奔东西了。”

    我突然想起了林玲,想起了前一段儿她那事儿,于是吞吞吐吐的问了句,“林玲……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

    我一下子把杨乐乐给问没音儿了,心底登时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升上来,想起付辰说过,林玲在公司里处境很不好的话,一时也是紧张了起来,“你见过她没?”

    杨乐乐突然伸过来手,抓住了我的手,我被她弄得神经兮兮。

    “夏小天,我见过她。”好半晌,杨乐乐的声音才又低又沉的响起来,“我见过她。”

    我等她继续说,谁知道她一时间又没了音儿,我晃了晃她的手,“睡着了?”

    杨乐乐叹口气,“夏天,本来我不该这么说的,但是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多想啊。”

    我……我能想哪里去?

    杨乐乐开口说话,“你知道,夏小天,我在大学时候,就不怎么喜欢林玲……”

    是,这事儿我确实知道,杨乐乐这种风风火火的格,本来就跟林玲这种文文静静,低沉内敛的人不怎么靠边儿。

    林玲从付辰怀抱转到肖磊怀抱那会儿,杨乐乐就开始觉得林玲这人不是跟她一条道儿上的,好在两人平时不怎么接触,也没什么,但我实在不明白杨乐乐以这个大前提开头有什么意思。

    杨乐乐说,“可能也是我想错了吧,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挺怪的。”

    怪?

    “其实我也不太常和班长啊同学什么人联系,不过来这儿之前,为了给你和班长做回鸿雁,就专门儿去了班长他们开的公司。”杨乐乐的声音平平,“那一次,我看见了林玲。”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被杨乐乐话中的意思击中。

    “但班长公司里的人对林玲的态度很奇怪,有一些很讨好林玲,有一些看起来又很看不惯林玲,那一天,班长出去谈生意,我在那儿等,就看见林玲拎着一个保温盒,直接进了班长的办公室,她一进去,我就听到有一些人在……说一些不好的话。”

    杨乐乐摇了摇我的手,“夏小天?”

    “恩。”我说,“我在听。”

    杨乐乐松了口气,语气立刻拉的轻快,“也可能这中间真有些误会不是,毕竟班长和林玲大学关系……还不错吧。”

    我在心底苦笑,“是……还不错。”

    岂止还不错呢。

    我的思绪有些乱飞,我似乎都能看到那个画面,林玲纤弱的身子显得十分楚楚可怜,她手中拎着保温盒,淡定从容的走进了付辰的办公室。

    一个保温盒,里面能放些什么呢?

    无非是菜,粥。

    原来他们的朋友关系,可以好到这样的地步。

    连饭菜都可以送到跟前。

    我轻轻说了声,“睡吧,我困了。”

    杨乐乐立刻没了收了声,似乎连呼吸都开始轻了起来,生怕惊动了我。

    她睡得小心翼翼。

    有什么呢?没什么,连我看到那两张照片都没怎么样呢,不就是杨乐乐看到的一个画面么,连杨乐乐都提前声明了,也许是她自己大学时就不太喜欢林玲,有些偏见的乱想了呢?

    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会不安,还是会难受。

    还是会有,一瞬的想要逃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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