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大概七点的时候(猜测的),管家就到欧阳靖所在的地方告诉他已经准备好房间了,接着温亭羽就跟着老管家走了,一边走一听老管家说应该注意的规矩,讲规矩之余还偶尔碎碎念几句,温亭羽暗忖,看来笨少爷真的是纨绔子弟。

    一路到老管家安排好的房间,温亭羽还要乘着夜色记路,按照走路的速度与时间估计,她的房间到欧阳靖的房间大概有30-40米之间,具体多少不确定。

    老管家交代好一些基本事项后就准备离开,温亭羽见他要走了,就马上问道:“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吗?”

    “出去哪里?”老管家回过头问。

    “我想去当铺赎回一些东西。”她的睡衣呀,刚才都忘记了,现在有欧阳靖给她“葬父”的钱,应该够赎回那套衣服了吧?

    “这时辰还是别出去了,改明儿再去吧,这样也不合规矩。”老管家说完后就走了,温亭羽看了看房间,虽然说不上很简陋,但也没有府中的摆设那么豪华,也是了,自己一个下人,住这种房间就已经很好了。

    翻开衣柜,里面也有一些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给她准备的,拿出来比划比划,刚好合适她的身形,而且每一套的款式也稍微有些不一样,不过统一都是男装,叹一口气后关上衣柜,发现这里基本生活需要的都齐全,不禁开始崇拜起那个罗嗦的老管家来,做事真是太全面了!

    洗澡要自己烧水自己打水,洗好后的水还要自己拿去倒掉……下人的命!可是不洗澡不行,在外面打滚了一天,现在的她已经脏得要命,于是就动手开始索古代的东西该怎么弄。

    ◆ ◆ ◆

    大概花了3个小时吧……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洗澡,而且还是有一些好心的姐姐协助指点才完成了这一项艰巨的任务,头发还没干,没有吹风机,她只好披头散发地坐在房间内无所事事,差不多20个小时没睡觉,劳动过后又洗澡了,洗澡过后就特别困倦,等到差不多干完了她就扑到床上睡觉。

    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该死的硬床板!该死的古装!

    现代社会一般小康家庭的都是用床褥了,谁还没事去睡这种硬床板?躺了不知道多久,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于是又烦躁地坐了起来。

    不行,要去找他们要一张棉被来垫床!

    拿起桌面上的发带随意绑起了头发,然后衣服也没有好好穿,随意地一批就往外走去,现在她只认识两条路,一条是洗澡路线,还有一条就是笨少爷路线,这院子中竟然没人,此刻的灯火就像昨天那么微弱,让她心里毛毛的,加上刺骨的寒风,让她没来由地发抖起来。

    怕什么啊!自己又不是没当过鬼,真是的!

    好不容易来到欧阳靖所在的二楼,她往双手哈了哈气,然后敲门,开门的人显然没想到这时间她会出现,加上她混乱的装束,说不出的滑稽好笑,于是不自觉地笑了开来。

    好像这种时候下人来找主子有点不合情理,所以虽然很冷,但是温亭羽也没有过分地要求让他放自己进去:“少爷,我想要多一张被子。”

    “你那里没被子吗?这种事情应该找管家吧。”看来欧阳靖也还没睡,房内还有烛光,披散的长发有些湿润,估计也是在晾头发了。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温亭羽被他盯得不自在,想了想自己一个女的怎么能这么不修边幅,可是她还不太会穿这种衣服啊:“别这么盯着下人瞧,会被别人怀疑你是断袖之癖的,我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的,我、我是不太会穿这种衣服而已,和我家乡的不一样。”

    经她这么一说,欧阳靖就想到遇见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确实很奇怪,看起来很单薄,而且她当时也说要偷衣服,估计是想入乡随俗又没钱买衣服,所以才来偷吧:“我带你去吧,不过你先把衣服穿好,太难看了,别人真以为我和你发生什么就不好了。”

    温亭羽扯了扯松散的衣领,然后又扯了扯绑得很糟糕的腰带,怎么弄也弄不好,结果反而更糟了。

    欧阳靖看不下去了,就伸手解开她的腰带,温亭羽一开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在给男人帮她脱衣服啊!可是,古代人里面还穿着衣服的呢,她没穿好的只是外衣,应该没关系了。

    “头发这样也不行,当本少爷的下人,不能这么有失礼数。”他把腰带搭到手肘上,然后拉了拉她斜斜歪歪的衣领,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细腻的锁骨时,动作停了下来,狐疑地盯着她:“你的肌肤怎么像小孩似的?真的是16岁?没虚报么?”

    这绝对是在赞她皮肤好,哈哈!温亭羽得意地想着,然后说:“当然是16岁,皮肤好这个是控制不了的,天生丽质嘛!”

    欧阳靖眉头一挑,对于男孩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自己而感到无法苟同,细看之下,她是属于那种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的类型,甚至连喉结都没有,骨架纤细得好像风一吹就倒,十分脆弱。这年头的男人,有很多都喜欢找这样的娈童,该不会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兴趣才带她回来吧?不,肯定不是,他找她是另有目的的,而目的是什么,他自己最清楚,娈童那种玩意,不是他这种“纨绔子弟”爱玩的。

    整理好她的衣领后帮她绑好腰带:“记得怎么穿了没?”

    “不记得,没在看。”温亭羽十分老实。

    “不管如何,你必须学会,还有头发自己重新绑。”让少爷他动手帮人穿衣服,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不喜欢有人服侍,所以身边甚至连丫鬟都没有,也因此他的庭院内才没有护院,否则偌大的宅院,她自己一个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来到这里?

    温亭羽撅着嘴,一边解开发带一边低声碎碎念:“等下睡觉还是要放下的,干嘛还要绑好?随便不就好了,我自己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她的头发只到肩膀,很短,可是放下头发之后看起来压就不像一个男孩,反而是……欧阳靖没有想下去,因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如果她是女孩子,她肯定会说的,况且16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小?肯定是发育比较慢的男孩子。

    虽然没有镜子,不过平常也有绑头发的习惯,以手指梳理的话还是不难,温亭羽绑好头发后晃了晃那短短的小马尾,得意洋洋地问:“怎样?完美吧?走,我要被子,否则我睡不着啊少爷!”

    始终还是没大没小!

    ◆ ◆ ◆

    老管家没想过少爷会带这小毛头去找他要被子,而且理由还是床板太硬了,睡不着:“拿棉被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少爷?你这样太欠管教了!”

    “可是少爷没生气啊,你问他嘛。”温亭羽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欧阳靖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样也不行,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发生!况且你只是下人,还想睡软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什么都得按规矩办事。

    “没关系,给她吧。”倒是欧阳靖意外地好说话。

    温亭羽觉得自己成了胜利者,可老管家有意见了:“少爷,对待下人,还是一个新来的下人怎么可以这么宽容?这样下去恐怕她以后会恃宠而骄!”

    “我才不会呢!”温亭羽反驳,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如此。

    少爷的情很奇怪,本捉不透,谁知道明天他会怎么样?趁现在他心情貌似不错,对自己挺好的,要敲竹杠就快了。

    “我是少爷,我说了算,如果你不满意就去找爹说吧,快去找一套棉被给她,本少爷十分困倦,必须马上就寝。”欧阳靖还象征式地打了个哈欠。

    拿到身份来压他,管家也没办法了,最后只好答应他,然后就去拿棉被了,温亭羽和欧阳靖在房间内等。

    “我以前以为一些公子哥儿都是很高傲看不起下人的,可是少爷还对我这么好,谢谢少爷!”温亭羽当然知道自己确实是任又娇生惯养了一点儿,欧阳靖大可以不理她,可他还是帮忙了。

    “下人什么的,本来就是拿来玩的嘛,喜欢就好点,不喜欢就丢掉咯。”欧阳靖倚在门边漾开一抹无害的笑容,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在白衣前荡漾,看起来十分清雅。

    温亭羽一愣,然后也跟着笑了:“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少爷现在挺喜欢我。”原来还是和电视里一样的,还好没有太受打击,起码他没说不喜欢的时候就杀掉,否则她才真的会暴走并且逃走。

    “可以这么说吧。”还以为她会难过或者失落,谁知道她一点不高兴的迹象都没有,还傻乎乎地跟着他笑了起来,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明明没钱,穷到要“卖身葬父”,说自己从小就没爹娘,那么以前过的生活应该很拮据才对,可她表现出的态度却是习惯过好日子的小少爷姿态,而且一切都很自然,好像觉得那样是理所当然,然而看她自身的气质,又不像是什么家族没落或者抄家逃亡的小少爷,压就是一个臭味干的小毛头而已。

    “你是不是会武功?”那天能从他手中逃开,绝对不是因为运气好,就算她体质特殊,没有较好的反神经的话是不可能避开他第一剑的,那种情况下一般人早就死了。

    “以前学过两年咏春。”本来都还在学,只是莫名其妙挂掉了而已。

    “咏春?没听说过,是什么特殊门派的?”听起来过于柔韧,不像是什么厉害的武功名。

    “就是……好像是少林流传下来的啊?我也不太了解是什么派系,反正师傅没说,别问我为什么会有师傅,那个过程又长又臭,很闷的,你想知道我还懒得说,反正就是一种以柔制刚的拳法,防身用的而已。”温亭羽挠了挠头发,有些理不清,其实以前师傅有说过典故的,只是自己没听。

    这时候管家抱着一张厚厚的棉被过来交给温亭羽,让他们都回去,欧阳靖嬉笑道:“早点睡,明天本少爷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败家,带你见识见识世面。”

    啊,又是“纨绔子弟”态度,温亭羽大概知道了这种模式,在家里他的表现就是“纨绔子弟”,在她面前反而比较少这种态度,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一个不熟的人表现出另一副面目,又或者她看到的都不是他的真面目。

    两人都在猜测对方的虚实,两人都觉得对方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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