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岳动作熟练地作着吊索的平衡,不时腰胯发力蹬踏岩壁上的凸起借力,攀爬的速度有如矫健灵活的大山猿。以异常可观的速度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他异常悠闲地腾出作吊索的手,从围在肩膀上一串鱼干上撕下一片慢慢地嚼,向下发声道:“几位,歇会儿?”说着,他松开控制吊索的另一只手,从腰上拿出一支盛水的竹筒过了一口他的鱼干。一手鱼干,一手清水,身体被吊索很好地固定在半空,他的悠闲让靠纯体力辛苦攀爬的四人干瞪着被汗水模糊的眼睛,不甘地喘气。

    张小丙内力浑厚,轻身功夫不说卓绝但也是算得上扎实,在四人之中算是最能跟得上周岳速度的;钱葫芦平日以暗器类见长,手上的指爪功夫了得,双手一路吐着鹰爪扣在岩缝里,牢牢跟在他家将军之后;赵拓水过人以至内息绵长,攀类之后换劲很快,牢牢跟在葫芦的后面;耿骏就稍逊一些,落在最后。

    一开始,这四人还能仗着武功内力以自如的速度跟着周岳一路攀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内力也是体力的另类表现方式——总有耗尽的时候。

    太阳正毒。现在落在队伍后面很长一段距离的耿骏咽了咽唾沫滋润一下燥热的喉咙,用一种纯智将的专业目光审视着周岳的攀岩装备:绳索以特定方式制作得异常纤细却结实,周岳身上若干钩锁将绳索以巧力固定让他得以安稳无恙,一路嵌在岩壁上的铁锁、绳套、铁锥、铁楔控制着绳索的走势。好东西啊!如是野战,用这套玩意连夜登山夜袭山巅敌营,或是以无法想像的速度和方式疾速穿越险峻群山……

    周岳吃东西咀嚼和喝水咕噜的声音,在有内力辅助而使听觉更为敏锐的又渴又饿又累的几人听来分外刺耳。

    钱葫芦的腿已经在山岩上已经开始发颤,累得喘气可却不敢松开已经磨烂的手指,嘴唇早已干裂,喉咙里基本上已经分泌不出唾沫;赵拓的状态也很糟,他攀着一块晒得滚烫的岩石,艰难地喘着气,眼前被汗水和疲劳腌渍得一片模糊,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一闭上眼就会直接从岩壁上掉下去。

    距离周岳最近的张小丙看着自己的三个跟班狼狈的情形,吞了吞干渴的喉咙盯着周岳手中的竹筒:攀了近五个时辰,他们头顶上方居然仍没有出现崖顶的迹象。

    周岳咽下手里最后一块鱼干,很是爽快地一拔竹筒,对准正下方的几人道,“张嘴,当心呛到。”清凉的水流分别注入急切地张开嘴的几人口中。

    张小丙咽了水,舒了口气,“大哥,我们还要爬多久?”这话也是其它三人最最想知道的。

    周岳抛了几块鱼干给他们之后把竹筒别好,从腰上的另一个布兜里掏出了一些白色的石粉搓了搓手,“如果我单爬,最慢也能赶上村里明早开早饭。”他用一种微怜悯的眼光盯了一眼他正下方的几位,“带着你们的话,最快大概也只能赶上午饭。”

    盯着现在渐渐开始落下的日头,耿骏顾不上被瞧不起的气恼,不禁问道,“要连夜爬到明天早上?”就算习武之人目力过人……

    周岳目露你是白痴的眼光,“当然等天亮再开始爬。”说着,他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了几枚钩锁以及一块帆布,用岩锤将几枚锋利的铁楔嵌入岩缝后开始固定帆布,几下竟贴着一处天然微内凹的绝壁搭出了个小帐篷!

    就连张小丙也不禁对着那灵巧的帐篷瞠目结舌:篷很小,仅供一人在内蜷着身休息。爬了这么久,他们少说也爬了千尺的绝壁。现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周岳动作利索地钻进那个帐篷,熟练的将身上的绳索调整得更为舒适安全。他打个哈气,从包袱里掏出几连着钩锁的绳索抛给他们,“把岩石楔嵌进岩缝里,绳子一头栓在身上。睡熟是很危险的,小心的稍合会眼还是没问题的。”交代完,自个睡去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垂直挂在绝壁上的张小丙四人无法不嫉妒地盯着那顶小帐篷,认命的给自己绑绳索。

    在张小丙将军以及他的跟班在绝壁上辛苦地打瞌睡的时候,杭毓一行三人顺利地进了村子。

    咳!说顺利,其实也有点勉强……

    “喝你的脚别乱踹

    淘气就罚你站在门外

    有问题要多问一个why

    走路时候屁股别乱摆

    吃饭饭前把手洗白白

    看见蝴蝶你不要发呆

    生病了要勇敢的对待

    长大以后要把握未来

    哦 乖~

    亲亲猪猪宝贝

    宠爱你不累不累

    每一天给你的爱是一千倍

    亲亲猪猪宝贝

    陪伴你夜空很美

    把快乐 都告诉了全世界 ever day

    上课一定不要开小差

    回答问题把头抬起来

    毕业的pose要好好摆

    从现在起做个乖小孩

    哦 乖~”一群提着小灯笼的孩子们一边走一边齐声唱着调子怪异的儿歌。一边唱,孩子带头的孩子用手指顶着鼻头俏皮地学小猪哼哼。带着他们的年轻女子牵着领头走的孩子的小胖手,和他们一起唱,边唱还边开心地打拍子。

    这歌除去调子和词怪异外,孩子唱得其实没什么引人反感的地方的。但他们现在走着僻静的山路,轻轻地脚步声都会石阶周围产生清晰的回声,那么十几个孩子扯开嗓子一起吼着唱怪腔怪调儿歌近二个时辰,这效果还是很让人奔溃的。

    被毒和伤折磨得就剩半口气的施流波奔溃地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毒在哪里?在哪里?!他要把这群呱呱叫的东西都灭了,灭了!

    背着施流波的萧清风也被这歌折磨了一路,微安抚了施流波的暴躁之后,向那还在带头唱,“哦~乖~”的女子歉声,“夫人。”

    女子没有停下打拍子的手,笑盈盈地对着孩子们,只留了半面余光给他,“什么事?”

    “在下的师弟醒了。”现在他们自称是同一师门:杭毓是大师兄,他是二师兄,施流波是小师弟。

    “哦,那太好了。”

    “多谢夫人关心。”萧清风很技巧的调整着措辞,“师弟刚醒,气血内息不稳,可否请夫人……”他微微为难地看着唱得惊天动地的孩子们。

    女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保持着嘴上的微笑,但目光中透出不满,“先生,你们瞧瞧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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