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 作者: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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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后,又对谢长临道,“魔主……”

    “是长临……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你不能改口。”谢长临忍不住纠正他。

    苏忏无声的叹了口气,懒得跟他多做计较,从善如流的继续道,“……长临,这件事恐怕牵涉大楚一桩丑闻,你的身份特殊,不能知道的太多,要不还是尽早回去吧,别与我多做纠缠了……你看,世上多的是好姑娘、好男子,我……”

    “可那些我都不喜欢。”谢长临打断他,“阿忏,我会自重身份,这件事绝不多问……可那怪物不过冰山一角,背后兴许有更深厚的阴谋,更何况怨灵独立六道之外,非常不好对付,我知道你有能力,我也相信你,但阿忏,我不放心啊……”

    李如海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的低头站在宫墙底下,只当自己是块听不懂人话的木头桩子。

    “罢了,你要留下也行。”苏忏从没见过谢长临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这人虽然知道如何退让,如何戳心,但从来半真半假,就是苏忏对感情一事笨拙且迟钝,也总能一眼看破他心中所想。

    可现在却不知为何,好像谢长临忽然想通了,实话实说起来,不带着轻浮于外的调戏,到让苏忏有些无所适从,心想着:随他吧随他吧,既不捣乱还是个得力帮手,让他跟着还能省些麻烦。

    御书房中,卓月门懒洋洋的坐在椅子里,也算是坐没坐相,支着头,端一杯茶,懒洋洋的看着门口阴翳的阳光。

    大楚晴好的天气并不能弥补深秋的凉意,花草树木凋零许多,纵使有小倌儿日夜打扫,仍是积有不少落叶,苏忏脚尖落在上面,未曾看见人影,便先听见了落叶细碎的破裂声。

    谢长临居然真的没有跟过来,他先回兴元宫去了。

    “皇兄,”苏恒显的心情很好,刚写了一幅字,想拿起来让苏忏也瞧瞧,谁知这一拿却急了,墨迹未干,渗了一些在空白处,转眼不成章法,她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糟蹋了。”

    那纸上原本写的是先帝年号“崇安”,这些墨迹,却让“崇安”二字如龟背皲裂,苏忏和卓月门同时屈指掐算,心下一惊,乃“大凶”之卦。

    这两人惯会掩藏心思,短暂的眼神相交之后,苏忏欲盖弥彰垂下了眼睑,目中蕴一脉柔光,想把什么隐瞒下来,却闻苏恒的笑声,“皇兄,你从小就有个毛病……”她道,“凡有事不能说出口,便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所负越多,心中越不平,越是殚精竭虑之时,反而越平静。”

    苏恒顿了顿,又道,“何必在我面前也如此?”

    被戳穿的人面皮子薄,耳根微有些泛红,苏忏笑道,“你是君,我是臣,有些分内之事本来就不该烦到你,皇兄还没无能到要你操心的地步。”

    “……”苏恒有些不高兴了,笔杆子往纸上一戳,墨迹狠狠的散开,“但皇兄与那姓谢的倒是推心置腹。”

    倒也不是小心眼,只是从前,他们兄妹间并无隔阂,只要自己问起来,苏忏通常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少找什么借口避过去。她好歹是大楚的帝王,再难再苦,上无人提点,下无人与言的日子都过来了,也无半点偏颇动荡,可见再大的事她也撑得住,不需要苏忏这种关怀与爱护——她只希望,以后无论何事,无论何时,都能跟皇兄一起担着。

    “算了,”过一会儿,苏恒自己舒出一口气,正色道,“国师方才同我说了昨夜的事,你们具体要查什么,可有方向?”

    “所能找到的文字记载恐怕仅限于此,而知道旧事的老臣要么早已入土为安,要么告老还乡远在天边……就算仍然供职朝廷,也选择闭口不言,于这方面下手,恐怕劳无所获。”

    苏忏道,“所以剩下的部分还是要从宫中查起……昨夜留在那怪物身上的火符我仍有感应,只是后宫禁地,我与国师身为男子,实在不好随意走动。”

    苏恒虽然身为女子,可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早在她还是太子之时,就张罗着给他备下了太子妃,谁知先帝亡故的突然,这太子妃一时没能娶进门,直到苏恒帝位坐稳,才迎入后宫直接成了贵妃——她也是除了苏忏外,唯一知道苏恒秘密的人。

    说起来,这位贵妃也是位奇女子,本家姓李,名沐秋,是镇国大将军长女,与其妹戎装加身的野性子不同,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姑娘,自幼丧母,李将军在前方作战时,她一人操持府中,上下井井有条,还把二小姐教导的文武双全。

    嫁与苏恒后,也从没怨愤过什么,而苏恒虽还有其他几位摆设似的妃子,但外人看来帝王专宠,伉俪情深,也算是传成了一段佳话。

    “既要宫内行走,我让李公公备下腰牌,再与沐秋说一声,尽量提供条件吧……”苏恒笑着应道,“不过这事也要沐秋应允,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谢长临,苏忏,卓月门和苏恒四个有网名的话,应该是

    谢长临:睡不到苏忏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苏忏:不能暴富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卓月门:想做苏恒爸爸

    苏恒:休想,没钱,滚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基本上整个皇城一品大员与皇亲国戚的娃娃都是挂名在太学之下,由同一批师父教导的,所以李沐秋打小便认识苏忏与苏恒。

    她性子甜,喜静不喜动,过去拜访她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绣花,是整整一大幅,看起来得有几年之功。

    “阿恒和皇兄都来啦。”李沐秋笑起来有酒窝,她长得十分干净,但在后宫中不够漂亮,以镇远将军那副不敢恭维的孔武相貌,能生出这般明媚可爱的女儿已经实属难得了。

    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便很少见礼,只屏退了左右,与苏恒敞开了说话,“阿恒,你来瞧瞧,我这山水图绣的好不好?”

    “……”李沐秋什么都好,可就是与利器一类天生不合拍,大到斧钺刀叉,小到针簪菜刀,一律用不上手,这山水图细看之下像个冒着死水绿汪汪的臭水沟……

    苏恒昧着良心夸,“好看,好看。”

    “沐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苏恒夸完了,这才道,“宫里近些时候一直不太平,皇兄和国师想查一查,但里头都是女孩子,不方便……你觉得如何是好?”

    李沐秋也自知水平有限,她绣花是不成,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被苏恒夸了便高兴,且乐此不疲,“我近些时候会让嫔妃们各自闭门少出,不影响王爷和国师办事。

    说着,她自绣板之下拿出一片碎瓦来,又道,“臣妾统领后宫,凡一丝风吹草动皆逃不开耳目,这是锦绣宫昨日后半夜时无端碎裂的,我让宫人捡了一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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