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再次传来消息,这回梓青的神情有些凝重,呆在楼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宁尔有时醒来会左看右看,疑惑地问旁边的人:“爹~”

    忠实的倾琳凛楼下人们皆是摇头。

    宁蝶舞嗅出了些出征前的味道,她试探着问梓青是不是有危险,梓青笑着回问:“你关心我?”

    宁蝶舞有些发怔,我关心你?你才看出我关心你!

    她没有多言,都说香包保平安,她回屋去给梓青绣了个香包,绣了半天就绣不下去了,几个手指戳的都是血窟窿,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块白布塞点棉花缝成个小包,把血窟窿挤出血全抹在白包上,还给这个“作品”起了个名叫“梅花”。

    梓青当时接过“梅花”的表情真是难以言喻,他看着宁蝶舞包着白纱的手真是出奇的……愤怒!

    到了临行的那一天,梓青特别要求把宁蝶舞关房里让她好好思过,就由宁尔小姐代为送行。

    宁尔小姐使出了她能做的最大化的事情,先甜甜地叫了声“爹~”然后再在梓青的手上啃上一口,梓青回了她一个温柔的吻:“宁尔厉害啊现在都能咬出两个牙印了。”

    深深望了眼那边关着窗的阁楼,梓青在心里轻轻地说:“我走了。”

    宁蝶舞贴着阁楼的窗,默默喃了句:“早点回来。”

    此时是季春,池塘的荷叶泛着最清澈的绿,绿能带给人希望,宁蝶舞每天都会抱着宁尔去看。

    “宁尔,你要记得你爹的样子,不要到时候认不出来了。”

    “爹……”

    “宁尔,你老是喊爹,啥时候喊声‘娘’听听?”

    “羊!”

    “是娘~”

    “羊!”

    “娘~”

    “羊!”

    “娘!”

    “唉!”

    “……”

    到了宁尔能分清“羊”和“娘”的区别时,倾凛楼还是没有收到梓青的任何消息。

    宁蝶舞问遍了所有倾凛楼的下人,可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楼主到底干嘛去了。宁蝶舞也曾想过去问雷天堡,可终究是怕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就没有去。

    宁尔已经会站了,喜欢被人扶着在床上蹦啊蹦,可也没见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蹦进来。

    接着就会扶着东西走两步了,经常磕磕碰碰,宁蝶舞注意力就往她身上集中了点,日子也打发地快些。

    这天过了晌午,宁尔又蹦蹦跳跳地往她娘身上窜,宁蝶舞知道这大小姐又想走两步了。

    “要不试试放开小姐的手看她能不能自己走?”一个小丫环在旁边说。

    “那……试试?”

    宁蝶舞又让人在床上多铺了两层,先抓着宁尔的小指头在床上走,走着走着就松开,宁尔自己索着走了一步,一个不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整间屋子都晃了一下……

    “这是小姐弄出的动静?”

    “你傻啊,快出去看看!”

    宁蝶舞出了屋,往屋顶上一看,一团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在蠕动,下人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宁蝶舞突然眼睛一亮,大喊一声:“小吱!”

    那个黑漆漆的玩意把头一露,不出所料还真是小吱,就是一脸的彩。

    找几个人把小吱从上面弄了下来,仔细看他,很是狼狈,右手臂擦破了还肿了起来,找了大夫来拾掇了半天才把人给收拾出来。

    宁蝶舞让所有人都退下,她坐在床边,神色越发凝重。

    “梓青呢?”她开口问。

    “崇阳山上,楼主让我先回来报信。”

    “崇阳山怎么走?”

    “宁姑娘你别去危险,我马上就派人去寻!……宁姑娘!”

    宁蝶舞从屋里拿了串项链就向外奔去,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把宁尔送到山上给衣公子,不知道入口就扯嗓子喊!”

    说完使了记轻功就走了。

    下人们听着她这句和遗言差不了多少的话面面相觑,怎么办?楼里没主子了,他们是跑还是不跑啊,这楼里的东西好多都可值钱了~可他们是忠实的倾凛楼的下人啊,算了,留下吧,主子要是回来了就要求涨薪,要是没回来……再分赃!

    一路上宁蝶舞都是问别人路,当盘缠用的项链也一直没去当,她只知道自己有火急火燎的感觉,小吱提前回来报信的都伤成那样,那梓青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就是这里了。”宁蝶舞快速在丛林间穿梭。这里就是崇阳山,树林浓密常年不见阳光,感觉森森的,让她觉得很不吉利。

    找了良久,体力透支的差不多了,宁蝶舞只好在一树杈上稍作休息,眼泪也突然一滴一滴滑了下来,“可恶……找不到……你个死人……到底去哪了……你现在是人是鬼到底说一声啊!……”

    哭得宁蝶舞更加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就翻下了树,树下湿润的泥土此时更接近羽绒被,宁蝶舞昏头昏脑地睡了过去。

    “大哥,最近总是能捡回来奇怪的人。”

    “小妹,应该说奇怪的人总缠上我们。”

    宁蝶舞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有两个小鬼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直到把她给吵醒。

    “孩子们,我找你们娘。”宁蝶舞对这对看起来大概四岁左右的兄妹说,她知道就算跟这俩孩子说什么还不如一个大人有用。

    小男孩跑了出去,门一开朝着外面喊一嗓子:“娘,有人找!”

    一阵旋风刮了进来,宁蝶舞还没反应过来时左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是位很好看的妇人,应该就是这兄妹的娘了。

    那美妇人看来很通岐黄之术,一边把着宁蝶舞的脉一边还盘算着什么。

    “大哥,娘好厉害啊能给人看病。”

    “小妹,娘都生了咱俩这叫久病成医。”

    宁蝶舞惊得张大了嘴。

    美妇人把好了脉又把宁蝶舞的手塞进被子里,笑盈盈地一手拎起一个孩子:“姑娘别听他胡诌,小孩子嘴巴闲不住~”

    “我……”

    “没的事没的事,姑娘身体好得很,就是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你好好歇着。”

    说完就立刻带着俩破孩子出去了。

    两个孩子在他们娘的胳肢窝里还在说:

    “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捡回来一双……”

    “小妹,你没看这女的一脸克夫相吗。”

    克夫相……宁蝶舞上自己的脸,死孩子,讲话真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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