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命运的转折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塔玛后脑的血不可思议的止住了。而那个出奇怪光束的女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神情空洞。
原本呆在身后的族人半是敬畏半是恐惧的看着表情怪异的夏可颂，屏息期待着那道光束的效果。
夏可颂觉得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有刺眼的光芒在晃动，袅袅不绝的声音如同紧箍咒让她濒临崩溃。
黑夜、霓灯、争吵、碰撞、鲜血、白车……电光火石间，无数个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妈妈！妈妈！
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消失在何处，她怎么喊也喊不出来！全身一半是火炙一半是冰寒，很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薄原，薄原呢？薄原！
“夏！”妤想要扶住忽然倒下的夏可颂，却被阿木拉开。然后她的身体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像一片孤零零的枯叶。
耀眼的白光慢慢褪去，夏可颂看见自己恐惧的用双手抱膝坐在亮灯的手术室门外。
薄原走了过来，她一下便抓住他的胳膊，把脸贴了上去。他小心的避开伤口，将她抱紧：“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可那样的谎话连他自己恐怕也不相信。因为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在全身发抖。
灯灭了，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薄原焦急的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位医生摇摇头，“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夏可颂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医生的嘴唇，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夏可颂再问，一张脸如死灰。
医生只得再回答一遍。
夏可颂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的嘴唇颤了颤，“死了。”
“薄原……”
“是我，是我杀了妈妈。”
夏可颂虚浮的笑容、死寂的语调让薄原心神具震，他双手捧起那张苍白的小脸，目光与之平视：“不是的，妈妈只是为了保护你。”
“胡说！”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妈妈明明对于那些优秀人才被牺牲的见义勇为行为表示过深深的不屑。这样的她又怎么会用那具优秀的身体替她这个失败品挡走死亡，那不是她的妈妈。
“胡说！你胡说！”一声哀号响起，矮床上的夏可颂猝然睁开了双眼。但是眼前却只是空白，慢慢的她才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膛在抱着自己，那缓缓浮现出的轮廓是狄。
这时，她听清了他的声音：“怎么又哭了？”
依旧是印象中的有点不耐烦的懒散声音，夏可颂的唇动了几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塔玛？”
“还没醒，不过应该会没事的。”狄抚慰她躺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流泪的女人，见她的眼角仍然含着泪光，睫毛湿粘在一起，不由得把声音放低放柔，“放心吧。”
“狄。”有人在屋外大声喊道。
“是族长，我去看看。”
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外说了什么。过了半响，才见他回来。夏可颂急忙问：“塔玛？”
“族长说……塔玛已经醒了，没事了。”
夏可颂听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轻松之后又觉得心中空茫茫一片。
“我去看看她。”
狄低头按住想要起身的她：“你先好好休息，等神好些，我再带你去，好吗？
也许是她太累了，所以没有发现狄眼底的复杂的光芒，不知不觉的又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绑在一个木桩上。
她在接受某种惩罚，夏可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塔玛死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里绞痛得难受。莫非连治疗激光也没办法救活她？
“塔玛？”夏可颂冲着围观的族人喊道，“她怎么了？”
她这一喊让他们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大家低声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叫她……恶魔？
夏可颂深皱眉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冲着他叫道，“狄！”
狄的目光一闪，躲开了她的视线。夏可颂忽然想明白一些事，觉得心惊胆战，是他……欺骗了自己！
也许这些远古人……要杀了她！
这无疑更证实了她刚刚的猜测，夏可颂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一震，梦呓般的说道：“塔玛，死了……也死了……也被我杀死了……”
接下来两天一夜，她都没有沾过一滴水，吃过任何食物，他们将她曝晒在外，让她这个恶魔接受大自然的惩罚。
刚开始的时候，族人会向她吐口水，嘴里是最恶毒的咒骂。偶尔也有过于愤怒的人会将木棍、石头扔向她，可是狄挡在她的面前，对他的族人一脸严肃说：“能够惩罚恶魔的只有天神，如果你们擅自动手的话，天神也许会不高兴，恶魔也会找机会再报复你们。”
他还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对她说：“你这个恶魔用邪术让塔玛神志不清，天神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邪术，神志不清，塔玛没死！塔玛没死！塔玛至少还活着！她对上狄的目光，居然在那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疚与怜惜。
经过狄这么一说，他们大概是害怕了，都只敢远远的看着她，默默的在心里祈求着天神快点将她毁灭。
太阳下山了，夜幕慢慢拉开。
人一旦绝望起来，就再也看不到希望。就在夏可颂自暴自弃，等待着死亡的这一夜，命运却无声无息的将它演变成她在这个时代宿命的转折点。
迷迷糊糊中觉得唇上开始湿润，她饥渴的、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汲取着不真实的清凉。
是谁？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们都说你是恶魔，可我不相信。”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继续将水送入她的嘴里。
“娜米，你在做什么？”这么有气势的女人声音，在大风部落里只能是里西。
娜米？好像有点印象。
“我，我……”那个女人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是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居然给恶魔送水，她一定也会被惩罚的。
“你是被恶魔蛊惑而来的，是不是？”
“不是，她不是……”
“是！”里西的声音有些大，显然把她吓坏了。
那个女人嘤嘤哭了起来，“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然后跑开。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明明是她要对她说谢谢才对。夏可颂终于记起来，她就是那个小屋中被痛经折磨过的女人。
“恶魔！”里希恶狠狠的说了她一句，也离开了。
四周终于又恢复了夜的寂静，她觉得自己又睡过去了。
耳边模糊的声音又让她清醒过来，那人好像在说：“夏，对不起。”
他走到夏可颂身后，替她解开绑着的藤条，接住虚弱倒下的人，冲着黑暗里轻声喊了句，“星，快带她走吧。”
夏可颂没有想到放自己走的人居然是他。
“夏……我来带你回家。”这声音不是星，还是谁！但他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哆嗦？
那天发生的事情再度回现在脑海中，她原先是有些怨他的，可是后来当她知道是星将感冒的自己送到了大风部落来医治，他不过是同每一个人类一样，惧怕着未知的事物，她就没有资格再怪他了。他的善良，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中。和星在一起的那两天，是她自“琥珀”水晶棺醒来后过得最开心的两天。
“狄，谢谢你。”
狄看着星背起夏可颂，目光深沉。
“你们……”突然又响起一个意外的声音。
“妤。”星和狄都是一惊，狄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就在他们思考着怎么开口说服妤的时候，妤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走吧，把夏带走。”
夏可颂睁开眼睛，她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妤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狄和妤看着星和夏可颂离开，就在他们不约而同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蓦然听见里西一声大喊。
狄赶紧伸过手去捂住她的嘴巴，可还是迟了。
“来人啦，恶魔逃跑了！”
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没有光芒，前路是一片漆黑。星的速度不算很快，可是他偏偏就能在林间不受阻碍的背着她奔跑着，显然他对这条路已经过分熟悉。
没过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追赶的声音，夏可颂回头，看见了明灭的火光。
眼看身后的人越追越近，星将她轻轻放下，“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
然后星朝着另一方向跑去，她听见他冲那群追过来的人们吼了一声，果然大家都追着他去了。
真傻！夏可颂看不清星离去的背影，她背靠树干，缺水过度的身体居然还可以有泪水滚滚落下。
抬头望向深邃、看不见尽头的夜空，她打开激光装置的灯光，这一束光芒可以将四周照亮，却惟独被遥远的黑暗覆灭。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着她的心，她不知道它能够到达多远，一万多年后的深蓝上能够看到它吗？
这光芒也将那群人的目光重新吸引过来。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顺着北极星的指引的方向前进，冥冥之中好象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她，她拼尽力气一步一步往前走，然后路没了！她停留在一个悬崖边上！
前是绝崖，后有追兵。这就是上天为她选择的路吗？眼前升腾起层层迷雾，越来越靠近的火光迷离，她转身，打开双手，将一切都留在了身后，包括那声绝望的呼喊。然后脚下一空，整个人跳了下去，不，是像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起来——
她的身体往下坠落，灵魂却越飞越高。
记得那个明媚的午后，她曾指着书上一张照片对薄原说，在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北极燕鸥，一生都在进行难以置信的长距离飞行。它们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白昼鸟。它们喜欢光明，年年在南北两极之间往返，飞翔的目的地却只有那一个。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可以做一只勇敢的白昼鸟。”
“今生呢？”
“……”
夏可颂最后的意识就是告诉自己要睁大眼睛，一定要睁大眼睛，她想知道死亡的尽头是不是也会看到光明——
好痛……妈妈……薄原……救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夏可颂忘记了自己在那一刻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很沉重，她昏沉沉的呻吟着，觉得喉咙里仿佛有灼热的刺。
一只暖烘烘的粝大手贴上她的脸颊，胡乱在她脸上抹了抹，一点也不温柔，然后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敷了上去，带起锥心刺骨的痛楚，夏可颂勉强动动眼皮，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只是看到蒙蒙一片模糊。
反复昏睡多次，当夏可颂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有些怪异。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内，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远古人背对着她在拨弄着火堆。她低头，骇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着寸褛，全身光裸。猛然曲起双腿，禁不住痛苦呻吟出声，他转过身来，她双手护住前，指甲不知不觉嵌入中。
“你……”眼中充满惊惶的注视着面前长满胡须的凶悍野人，夏可颂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嘶哑的连发出单音已是困难万分。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那个野人正向她走过来。
夏可颂惊慌的找到激光装置，光束一晃，野人咕哝一声，止住了脚步。他一双凌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可颂。那样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她觉得自己会被轻而易举的毁掉。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又故意将光束在他脸上晃了晃，他皱起了眉，抬起手挡了挡，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他对于人造光还有着一些忌惮。
她刚要稍稍松口气，那个野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扑了过来。他想干什么？夏可颂僵住了，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野人已经暴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非常的恶心。
夏可颂发不出声音，只有屈辱的眼泪流了出来。
野人浑浊的气息喷在她的身上，糙的皮肤与她的相接触，引起每一个毛孔的战栗。他的膛震了震，发出低沉的笑声，似乎很开心。
该死的！这又重又臭的色野人！他那颗脑袋是在哪里磨磨蹭蹭！夏可颂的手对着石壁按下激光装置，没反应！她又用力按了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可能！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心脏几乎无法跳动。野人猝然抓起了她的右手，用嘴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羊角形戒指，“你终于醒了，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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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呆在身后的族人半是敬畏半是恐惧的看着表情怪异的夏可颂，屏息期待着那道光束的效果。
夏可颂觉得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有刺眼的光芒在晃动，袅袅不绝的声音如同紧箍咒让她濒临崩溃。
黑夜、霓灯、争吵、碰撞、鲜血、白车……电光火石间，无数个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妈妈！妈妈！
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消失在何处，她怎么喊也喊不出来！全身一半是火炙一半是冰寒，很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薄原，薄原呢？薄原！
“夏！”妤想要扶住忽然倒下的夏可颂，却被阿木拉开。然后她的身体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像一片孤零零的枯叶。
耀眼的白光慢慢褪去，夏可颂看见自己恐惧的用双手抱膝坐在亮灯的手术室门外。
薄原走了过来，她一下便抓住他的胳膊，把脸贴了上去。他小心的避开伤口，将她抱紧：“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可那样的谎话连他自己恐怕也不相信。因为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在全身发抖。
灯灭了，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薄原焦急的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位医生摇摇头，“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夏可颂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医生的嘴唇，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夏可颂再问，一张脸如死灰。
医生只得再回答一遍。
夏可颂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的嘴唇颤了颤，“死了。”
“薄原……”
“是我，是我杀了妈妈。”
夏可颂虚浮的笑容、死寂的语调让薄原心神具震，他双手捧起那张苍白的小脸，目光与之平视：“不是的，妈妈只是为了保护你。”
“胡说！”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妈妈明明对于那些优秀人才被牺牲的见义勇为行为表示过深深的不屑。这样的她又怎么会用那具优秀的身体替她这个失败品挡走死亡，那不是她的妈妈。
“胡说！你胡说！”一声哀号响起，矮床上的夏可颂猝然睁开了双眼。但是眼前却只是空白，慢慢的她才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膛在抱着自己，那缓缓浮现出的轮廓是狄。
这时，她听清了他的声音：“怎么又哭了？”
依旧是印象中的有点不耐烦的懒散声音，夏可颂的唇动了几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塔玛？”
“还没醒，不过应该会没事的。”狄抚慰她躺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流泪的女人，见她的眼角仍然含着泪光，睫毛湿粘在一起，不由得把声音放低放柔，“放心吧。”
“狄。”有人在屋外大声喊道。
“是族长，我去看看。”
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外说了什么。过了半响，才见他回来。夏可颂急忙问：“塔玛？”
“族长说……塔玛已经醒了，没事了。”
夏可颂听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轻松之后又觉得心中空茫茫一片。
“我去看看她。”
狄低头按住想要起身的她：“你先好好休息，等神好些，我再带你去，好吗？
也许是她太累了，所以没有发现狄眼底的复杂的光芒，不知不觉的又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绑在一个木桩上。
她在接受某种惩罚，夏可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塔玛死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里绞痛得难受。莫非连治疗激光也没办法救活她？
“塔玛？”夏可颂冲着围观的族人喊道，“她怎么了？”
她这一喊让他们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大家低声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叫她……恶魔？
夏可颂深皱眉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冲着他叫道，“狄！”
狄的目光一闪，躲开了她的视线。夏可颂忽然想明白一些事，觉得心惊胆战，是他……欺骗了自己！
也许这些远古人……要杀了她！
这无疑更证实了她刚刚的猜测，夏可颂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一震，梦呓般的说道：“塔玛，死了……也死了……也被我杀死了……”
接下来两天一夜，她都没有沾过一滴水，吃过任何食物，他们将她曝晒在外，让她这个恶魔接受大自然的惩罚。
刚开始的时候，族人会向她吐口水，嘴里是最恶毒的咒骂。偶尔也有过于愤怒的人会将木棍、石头扔向她，可是狄挡在她的面前，对他的族人一脸严肃说：“能够惩罚恶魔的只有天神，如果你们擅自动手的话，天神也许会不高兴，恶魔也会找机会再报复你们。”
他还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对她说：“你这个恶魔用邪术让塔玛神志不清，天神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邪术，神志不清，塔玛没死！塔玛没死！塔玛至少还活着！她对上狄的目光，居然在那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疚与怜惜。
经过狄这么一说，他们大概是害怕了，都只敢远远的看着她，默默的在心里祈求着天神快点将她毁灭。
太阳下山了，夜幕慢慢拉开。
人一旦绝望起来，就再也看不到希望。就在夏可颂自暴自弃，等待着死亡的这一夜，命运却无声无息的将它演变成她在这个时代宿命的转折点。
迷迷糊糊中觉得唇上开始湿润，她饥渴的、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汲取着不真实的清凉。
是谁？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们都说你是恶魔，可我不相信。”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继续将水送入她的嘴里。
“娜米，你在做什么？”这么有气势的女人声音，在大风部落里只能是里西。
娜米？好像有点印象。
“我，我……”那个女人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是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居然给恶魔送水，她一定也会被惩罚的。
“你是被恶魔蛊惑而来的，是不是？”
“不是，她不是……”
“是！”里西的声音有些大，显然把她吓坏了。
那个女人嘤嘤哭了起来，“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然后跑开。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明明是她要对她说谢谢才对。夏可颂终于记起来，她就是那个小屋中被痛经折磨过的女人。
“恶魔！”里希恶狠狠的说了她一句，也离开了。
四周终于又恢复了夜的寂静，她觉得自己又睡过去了。
耳边模糊的声音又让她清醒过来，那人好像在说：“夏，对不起。”
他走到夏可颂身后，替她解开绑着的藤条，接住虚弱倒下的人，冲着黑暗里轻声喊了句，“星，快带她走吧。”
夏可颂没有想到放自己走的人居然是他。
“夏……我来带你回家。”这声音不是星，还是谁！但他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哆嗦？
那天发生的事情再度回现在脑海中，她原先是有些怨他的，可是后来当她知道是星将感冒的自己送到了大风部落来医治，他不过是同每一个人类一样，惧怕着未知的事物，她就没有资格再怪他了。他的善良，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中。和星在一起的那两天，是她自“琥珀”水晶棺醒来后过得最开心的两天。
“狄，谢谢你。”
狄看着星背起夏可颂，目光深沉。
“你们……”突然又响起一个意外的声音。
“妤。”星和狄都是一惊，狄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就在他们思考着怎么开口说服妤的时候，妤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走吧，把夏带走。”
夏可颂睁开眼睛，她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妤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狄和妤看着星和夏可颂离开，就在他们不约而同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蓦然听见里西一声大喊。
狄赶紧伸过手去捂住她的嘴巴，可还是迟了。
“来人啦，恶魔逃跑了！”
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没有光芒，前路是一片漆黑。星的速度不算很快，可是他偏偏就能在林间不受阻碍的背着她奔跑着，显然他对这条路已经过分熟悉。
没过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追赶的声音，夏可颂回头，看见了明灭的火光。
眼看身后的人越追越近，星将她轻轻放下，“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
然后星朝着另一方向跑去，她听见他冲那群追过来的人们吼了一声，果然大家都追着他去了。
真傻！夏可颂看不清星离去的背影，她背靠树干，缺水过度的身体居然还可以有泪水滚滚落下。
抬头望向深邃、看不见尽头的夜空，她打开激光装置的灯光，这一束光芒可以将四周照亮，却惟独被遥远的黑暗覆灭。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着她的心，她不知道它能够到达多远，一万多年后的深蓝上能够看到它吗？
这光芒也将那群人的目光重新吸引过来。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顺着北极星的指引的方向前进，冥冥之中好象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她，她拼尽力气一步一步往前走，然后路没了！她停留在一个悬崖边上！
前是绝崖，后有追兵。这就是上天为她选择的路吗？眼前升腾起层层迷雾，越来越靠近的火光迷离，她转身，打开双手，将一切都留在了身后，包括那声绝望的呼喊。然后脚下一空，整个人跳了下去，不，是像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起来——
她的身体往下坠落，灵魂却越飞越高。
记得那个明媚的午后，她曾指着书上一张照片对薄原说，在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北极燕鸥，一生都在进行难以置信的长距离飞行。它们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白昼鸟。它们喜欢光明，年年在南北两极之间往返，飞翔的目的地却只有那一个。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可以做一只勇敢的白昼鸟。”
“今生呢？”
“……”
夏可颂最后的意识就是告诉自己要睁大眼睛，一定要睁大眼睛，她想知道死亡的尽头是不是也会看到光明——
好痛……妈妈……薄原……救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夏可颂忘记了自己在那一刻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很沉重，她昏沉沉的呻吟着，觉得喉咙里仿佛有灼热的刺。
一只暖烘烘的粝大手贴上她的脸颊，胡乱在她脸上抹了抹，一点也不温柔，然后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敷了上去，带起锥心刺骨的痛楚，夏可颂勉强动动眼皮，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只是看到蒙蒙一片模糊。
反复昏睡多次，当夏可颂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有些怪异。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内，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远古人背对着她在拨弄着火堆。她低头，骇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着寸褛，全身光裸。猛然曲起双腿，禁不住痛苦呻吟出声，他转过身来，她双手护住前，指甲不知不觉嵌入中。
“你……”眼中充满惊惶的注视着面前长满胡须的凶悍野人，夏可颂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嘶哑的连发出单音已是困难万分。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那个野人正向她走过来。
夏可颂惊慌的找到激光装置，光束一晃，野人咕哝一声，止住了脚步。他一双凌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可颂。那样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她觉得自己会被轻而易举的毁掉。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又故意将光束在他脸上晃了晃，他皱起了眉，抬起手挡了挡，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他对于人造光还有着一些忌惮。
她刚要稍稍松口气，那个野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扑了过来。他想干什么？夏可颂僵住了，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野人已经暴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非常的恶心。
夏可颂发不出声音，只有屈辱的眼泪流了出来。
野人浑浊的气息喷在她的身上，糙的皮肤与她的相接触，引起每一个毛孔的战栗。他的膛震了震，发出低沉的笑声，似乎很开心。
该死的！这又重又臭的色野人！他那颗脑袋是在哪里磨磨蹭蹭！夏可颂的手对着石壁按下激光装置，没反应！她又用力按了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可能！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心脏几乎无法跳动。野人猝然抓起了她的右手，用嘴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羊角形戒指，“你终于醒了，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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