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敲敲车门,道差不多快到普光寺了。车子拐上山间路,摇摇晃晃的让人坐不稳。方勋醒来要水喝,红扑扑的小脸蛋让巳四差点咬上去。

    光普寺并不是皇家寺庙,规模不大,距离京城有一百二十多里。贵族们要上香祈福一般都是去皇家寺庙,那里占地宽广,寺院修整豪奢,碑林宝塔众多,兼有高僧舍利为镇寺之宝,相比之下,普光寺是远远不如的。远远的看到在山林掩映下,露出灰色的寺院墙壁和黄中带红的琉璃瓦。

    车子到达普光寺门前停车,车夫对迎出来的小沙弥说:“烦请小师傅通报慧远方丈大师,就说京城的朋友来访。”小沙弥双手合十施礼后转身进去了。

    巳四收拾好包裹行李,抱着方勋下车,打法车夫回去,方闵也背起包裹站在旁边等候。

    片刻功夫,一位相貌清瘦,胡须灰白的僧人随小沙弥走出来,看到方闵巳四,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这才问道:“请问施主是?”

    方闵上前施礼,恭声道:“这位可是慧远大师?我们是京城来的,方耀宗乃是家父,今次是来为母亲上香祈福的。这里有父亲交给您的信。”

    慧远了然的看了方闵和巳四一眼,接过信也没打开就放进袖子里:“施主请进,方老施主还好吗?”寒暄着带方闵巳四进入普光寺。

    慧远并未多说,只吩咐小沙弥给二人安排了后山的舍,嘱二人休息就离去了。

    巳四打量一圈舍内部,这是一间两进的屋子,进门一间是客厅,里面简单的摆放着桌椅,上面放着茶壶茶杯,门边是脸盆架,盆里有半盆清水,靠墙的地上放着两个蒲团;室内一张大床,挂着不知道原色是白还是黄的帐子,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靠窗放着一张书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两把椅子,这就是“舍”内全部的摆设。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巳四把方勋连同包裹一起放在床上,端了盆出去打水。刚好小沙弥给端了素斋来,方闵手脸坐在桌旁,巳四给方勋洗了,抱着小家伙准备用饭。小家伙一个下午没哭没闹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娘了,扯开嗓子大哭,小手向外挣扎着不肯吃。巳四也从没带过孩子,直急了一头汗,也没把小家伙哄顺,只好让方闵先吃巳四抱着方勋出去哄了。

    好不容易掐花折柳的把小的哄的不哭了,大的不知道又怎么了,只见方闵突然冲出来,眼睛通红的扯着巳四的袖子,恶狠狠的质问巳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京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算是母亲病了,要我们来寺庙进香祈福,也不必大老远的来这里,皇家寺院父亲最是熟悉;还有进香祈福为什么要带着勋儿?勋儿这么小,本没离开过他娘,带他来能有什么用?你说你说!!”

    巳四叹了口气,方闵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就算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会一直想不通?事到如今,瞒骗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告诉他实情,他能耐着子老老实实的在这等消息吗?真叫人头痛。

    拉起方闵的胳膊,把他拖回房内,按坐在椅子上:“先把饭用完,我喂方勋吃过了再和你说。”也不再看他,只一口口的喂方勋。

    寺院里的饭菜当然不能和相府相比,没油水的清水煮菜,清水煮豆腐,一盘腌萝卜,两碗白饭几个白馒头。

    巳四喂方勋一口,自己吃一口,一个馒头半碗饭下去抬头一看,方闵眼巴巴的看着,筷子都没动一下。

    巳四拿起方闵面前的筷子递给他:“无论发生什么,饭还是要吃的。况且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拿着。”示意方闵接过筷子,又递给他一个馒头,笑道:“多少都要吃一些,不然夜里饿了可没有夜宵吃。”

    方闵接过馒头,瞄了一眼巳四,慢条斯理的咬口馒头。巳四叹气,是啊,他也才十八岁而已,在现代还是高中生,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方勋大概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嘴里含着米饭,口齿不清的对方闵:“噗噗,七饭。噗噗,找娘。”转头看巳四,眼看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巳四亲亲方勋小脸,哄他:“乖,吃完了找娘。”夹了点豆腐喂给方勋,拿丝帕给他擦掉泪,拍拍头。

    方闵看着方勋的小脸,狠狠的咬了口馒头,一边喘气一边泄愤般嚼着。巳四快速的干掉一个馒头,专心喂方勋。

    一顿饭吃的兵荒马乱,好不容易吃完,巳四把方勋给方闵抱着,自己端了碗碟出去交给小沙弥。

    回到房里,方闵正在给方勋喝水,巳四摇头,这大孩儿小孩儿的……一口气憋的巳四只想仰天长啸一声。

    抱过方勋,转身进到内室坐在床上,方闵尾巴似地跟着。巳四不由又是摇头叹气,真是个孩子。拍拍床,示意方闵坐下,这才慢慢把方耀宗告诉他的话说给方闵。

    方闵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倒吸口气,结结巴巴的问:“父亲,娘,大哥大嫂……还有里的姐姐,他们,他们……”一句话没说完就哽咽住了。

    巳四长这么大没见过男孩子掉泪,手忙脚乱的递帕子,安慰道:“你别急,没那么严重,事情到了这一步,必定是有可为相爷才会这么做。再说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不如你我商议一下如何?你别,别哭了。”看方闵默默的掉眼泪,巳四也快哭了。

    抽噎的擦干泪:“皇帝年老体弱,经年不理政,朝政一直由父亲与六部尚书一同辅佐大皇子二皇子处理。大皇子三十一岁,骄奢逸,不成气候的;二皇子二十五岁,从小险狡诈,诡计多端,朝中拥趸者众多,户部尚书的姐姐就是二皇子母妃;三皇子是我姐姐的儿子,聪明伶俐,才九岁就显示出不凡的才干,只是年龄小也是他最大的阻碍。”方闵毕竟在这个世界权力上层生活这么多年,对政治嗅觉很敏锐,冷静下来之后把情况一一道来,条理分明。

    “兵部一直以来的意向如何?可有表示出明显的倾向?”又把鸾公子深夜造访之事向方闵详细说了,看方闵的反应。这就是一本糊涂账啊,自己老公的小妾联络别人,想要灭掉以三皇子为首的丞相一干人等……

    方闵眼中露出讥讽的光,一闪而逝:“兵部侍郎袁括与谢鸾曾是好友,后曾向户部尚书求亲,欲娶谢鸾为正夫,最后谢鸾嫁与王爷为侍,这其中关节几何,外人不得而知。如今谢鸾深夜造访,不过是依仗着那点儿旧日的交情,袁括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但由此可见,二皇子一派怕是早就蠢蠢欲动了。如此更让人担心啊!”方闵深吸口气,站起身急道:“我们马上动身回京,我要劝父亲,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妄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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