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炙两坛。一坛大概有一斤左右,一手一坛,步履轻快的回到方闵房间。其实巳四并不担心方闵会喝醉,这酒虽名“桃炙”,应该远没有前世的蒸馏酒度数高。

    方闵双手张开,拥抱状:“快拿来。很久没这种心情了。”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副酒鬼模样。

    巳四伸手递出一坛,另一坛抱自己怀里:“一人一坛,今天高兴,我陪信之。”

    方闵见巳四侧身护酒,好像生怕他抢的样子,哈哈大笑:“嗯~~,你陪我喝?好,一坛就一坛。”

    伸手接过,拍开封口,直接拿茶杯倒了一杯。却并不喝,俯身去闻桌上的酒杯,深吸口气,说道:“好酒,来,你也斟上。”

    巳四看他那享受的样子,好笑的拍开封口,斟满一杯,举杯向方闵:“嗯,祝你永远开心。”

    “这是酒令吗?好奇怪,那好,也祝你……”仿佛在措辞,想想才道“祝你永远保持现在这样子。”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咳咳,这酒……咳咳咳……还挺烈的。”巳四咂舌,捧起酒坛闻闻,的确挺烈的,差不多有30多度的样子,不愧“桃炙”之名。可想而知一坛下去,是何效果了。

    方闵却没事人一样,看着呛咳的巳四闷笑不已:“第一次喝酒吧,喝不了没关系,看着我喝也行。”嘴上说的好听,可那眼神却挑衅。

    “啧啧,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今天舍命陪君子了,你说怎么喝,听你的。”巳四见他用激将法,也乐得奉陪。

    “那好,我们行酒令怎么样?输的罚酒一杯。”方闵见巳四上钩,越发得意,今天要灌醉你,嘿嘿。

    巳四摇头:“行酒令可以,但要换个玩法,赢的喝酒,输的罚一杯,怎么样?”巳四呲牙笑。

    “你当我喝醉啦?这还没喝呢。输的喝酒赢的边儿上看着,就这样。不过换酒令嘛,行个什么令好?”方闵冲巳四瞪眼。

    “那这样好了,猜谜吧。这个简单。”挑眉,看你还不中计。两人还没喝就开始斗上了。

    “我先出题,你听好了啊:秀才翘尾巴,打一字。”方闵也不甘示弱。巳四皱眉,秀才翘尾巴,秀才,秀,翘,一打响指:“有了。嘿嘿。”

    “咦,说来听听?猜错要罚酒的啊。”方闵作小人状,巳四大笑:“是个秃子的‘秃’字,对不对?”巳四得意。方闵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巳四端起酒杯:“请用酒~~”

    方闵倒也爽快,一口干掉杯中酒,放下杯子,伸手作请状道:“好,该你了。”

    “听好了啊,说:树上站了八只鸟,张弓死一只,还剩几只?”大忽悠上场,腹中奸笑。

    “这还用问,当然是七只了。”说完还用‘你也太幼稚了吧’的眼神看巳四,巳四不动声色。

    “错,喝酒。”说完给方闵杯子斟上,端起送到方闵面前。方闵道:“你耍赖,死一只还余七只,如何不对?”鄙视,坚决不喝。“想知道吗?喝完我告诉你,呵呵。”巳四憋不住,肩膀颤抖。

    方闵疑惑不解,无奈只好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看着他眼神不善,大有你耍赖我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记住了啊,树上站了八只鸟,我张弓死了一只,还剩……”做个飞的手势,呵呵笑:“一只都没有,没有了。”

    方闵恍然大悟,张嘴欲辩,却发现无从辩起。他哪里知道二十一世纪各种谜题的博大深啊,这还是小儿科的呢。谜语分类都分死人。

    “好吧,你赢了,你继续。”方闵也很光棍。

    巳四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才开口:“说:一只蚂蚁从碧熙国大都竟爬到肇庆国京城去了。这可能吗?”

    方闵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眉想了一会才道:“你既问了就有可能。怎么去的?莫非……不对。若是……”

    巳四见他一会皱眉一会摇头认真的样子,很是可爱。自己先倒了杯酒,抿了口。笑嘻嘻的看他。

    “哈哈,知道了。你这家伙,竟如此促狭,看我不打你。”方闵先是大笑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又哭笑不得的扬拳要捶巳四,巳四捉住他的手腕,问道:“想到了?怎么去的?”还眨眨眼睛。看到方闵磨牙的样子更加乐不可支。方闵被抓着手腕,只好道“是地形图。对不对?”巳四惊了,这人什么脑袋啊,太聪明了。

    巳四只好放手认罚,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方闵恨道:“你这是取巧,要再罚一杯!”巳四哈哈笑,只好再喝一杯。

    闹够了,两人落座,巳四道:“信之,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切都妥当了,我们去把相爷,夫人,大少爷,孙少爷都接来,你说好不好。”

    方闵眼含期待的看着巳四,巳四摇头笑道:“以后就让相爷和夫人养老,我们种田养家,多悠闲,‘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逍遥。”

    举杯一饮而尽:“巳四,有你在我身边,我方闵何其有幸。多谢你。”话未说完,眼眶已红了。顿了下又笑,拉住巳四的一只袖子摇摇:“巳四,还有下阕呢?^-^”

    巳四举起一杯酒:“此诗名,就叫‘饮酒’。”一口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曼声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巳四吟罢回头,见方闵已沉浸在那种悠然隐居的意境中,也不打扰,坐下来自斟自饮起来。

    良久,方闵慢慢转头,看到巳四在斟酒,拍案而起:“好个‘饮酒’。好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此好诗,如此好酒,如此良宵,今日这酒当真要敬巳四,干。”说着举杯与巳四一碰,仰头饮下。

    方闵当即吩咐巳四研磨:“笔墨纸砚来。”拂袖挥毫间已把一首“饮酒”写下了,竟然过耳不忘:“真是好诗,好意境。”狂放,豁达,真有种文豪的感觉。

    回身抱起酒坛就喝。巳四没想到方闵这么淡雅,细致的人也有豪爽的一面,被他感染之下,于是也举起酒坛狂饮起来。痛饮一气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方闵细瓷般白净的脸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红晕,眼神迷离,谈笑间已有醉意了。

    巳四伸手欲取方闵怀抱中的酒坛,被方闵拉住手腕:“唉,干嘛,你的喝完了吗?”

    方要点头,方闵却道:“你已喝完了我可还有呢。干。”双手举着坛子,等着巳四去碰。

    无奈与他一碰,刚要说话,不料方闵道:“巳四,不够。今天这些酒远远不够呢。”说完向窗子走去,喝一口看向窗外夜色。

    巳四心道:“好吧,人生难得几回醉,就让你醉一回又何妨?”仰头喝下一大口辛辣的酒,坐在桌边看着方闵。

    只见方闵举坛一会一口,不一会坛里一斤酒已经空了。回头挑眉看巳四,虽不说话,其中意味不言而明,巳四无法,只好把自己剩的小半坛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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