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位界面的链接符阵,每天开启只能一次,苏哲已经用掉了今天的份。所以两个人草草打发了剩下的时光,就直接上床入睡了。

    林默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阵子,到底是小孩子,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苏哲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轻轻的下床,来到书房。

    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这一晚一定是会失眠的。比起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倒不如去做些别的。比如,研究一下明天的出行路线。

    再怎么说都是林默的第一次去下位界面,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是也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啊。

    苏哲现在的心情,嗯,有点像是笨拙爱人第一次送礼物给对方的忐忑不安?

    所以在林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苏哲默默的脑补了一堆出行计划和应急方案,然后在天色泛白的时候重新回到了床上。

    好吧,无论如何,在这栋老房子里呆了将近整整一个夏天的林默,终于可以暂时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夜阑的家人送他来这里之前,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其中就包括整整一箱子的现钞。所以苏哲他们并用不担心花费问题,在离开之前,苏哲大致向林默讲解了一下纸币面额和购买能力,然后给了他一小笔零花钱备用。

    苏哲牵着林默的手,站在了卧室的地板中央,打开了古书。因为这次不需要再找借口,所以小白泽和小黑毛球都被留了下来。林默很明显有点紧张,皱着小眉毛一直不发一言。

    过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他所看到的景物就完全不同了。原本带着霉痕斑点的墙纸,变成了雪白的墙壁。头顶的金属琉璃吊灯,也变成线条简洁的环状灯罩。

    苏哲好玩的看着林默发呆的样子,终于还是唤醒了他。

    “到楼下看看吧,我们已经不在燃墨居了。”

    这是另外一栋别墅,三层,附带花园。与燃墨居完全不同的是,这是一栋彻彻底底的普通的现代风格的房子。它的能源是电和太阳能,书房里的藏书也不是什么百科大典之类的,而是一些正常的中外名著。

    除了二楼卧室里的那个链接符阵,这栋房子再没有任何一点与上位界面有关的地方。而且,他们是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等林默转完了屋子,苏哲就把他推到了客厅的大门前,示意他去打开门。

    苏哲相信,在燃墨居的时候,林默一定对那扇大门使了很多手段。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介意给林默一点鼓励。要不然,两个小时的自由,本就不能够代表什么不是么?

    林默咬着嘴唇,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伸出了手。苏哲站在他身边,手一直搭在他肩上,默默地给他鼓励。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林默怔了怔,转过头埋到苏哲怀里,揽着他的腰不肯放手。苏哲顺着他的头发,心口有点微微的发疼。

    两个月近乎囚禁的生活,而且家人生死未卜,这孩子,已经足够坚强了。苏哲拍拍林默的背,示意他往外看。

    门外是直通向街道的庭院,面积并不太大,桂花树正盛开着米粒大小的浅黄花蕊。花香在空气中弥漫着,带着早晨露水的凉意。街道上有行人车辆开始往来,新的一天的开始,充满了燃墨居所没有的生机勃勃。

    林默从苏哲怀里小心翼翼的往外看着,带着谨慎和好奇。苏哲揽着他,慢慢的走出了门。林默对此并没有表示出抗拒,苏哲这才有些放心。他一直担心燃墨居的氛围会不会使林默产生幽闭心理,从而不愿意再与外界接触。

    因为时间不够,还有他们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的缘故,苏哲并没有带林默走多远,他们只是在附近散了一会步,就又重新回到了别墅。

    这个时候只不过刚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苏哲打开电视,和林默一起窝在沙发上。他觉得在深入接触这个世界之前,应该先给林默一些心里准备。电视无疑是很好的媒介,虽然电脑网络更快捷一些,但苏哲实在是对上面良莠不齐的信息放心不下。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国家广电总局的作用所在了。

    苏哲陪着林默看了一会电视,就觉得不对劲了。不管下位界面再怎么与自己的世界相似,也不可能连所有的事情都一模一样吧?

    电视台,国家领导人,纪年方法,甚至连金融危机都还在持续着!

    他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关于上位界面与下位界面的了解,自己都是通过从夜阑那儿继承的记忆来猜想的。但是,夜阑这个人本身,本就是一不食人家烟火的贵族公子,他对于下位界面的了解,很有可能只是道听途说。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究竟有多少可信度谁也说不准。

    说不定,他记忆里所谓的下位界面,本就是自己原来的世界!

    苏哲看看林默,他正一脸好奇的盯着电视机屏幕看。苏哲把遥控器递给他,告诉他使用方法。就起身来到了二楼的书房,打开了电脑。

    他静了静心,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点击搜索确认。

    这是唯一可以迅速确认自己猜想的的方法。如果真的是相同的世界,那么一定会有关于自己的消息。在自己最后记忆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搜索结果的第一行,是一条黑体字的新闻标题。

    苏哲跳楼自杀□忠实披露,疑与女友分手有关

    ……跳楼自杀?

    苏哲已经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果然是已经死了么,而且还是被女人甩了之后跳楼自杀?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找到那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的啊?

    他摇摇头,决定再查一下关于那家伙的消息。刚刚输入姓名,林默就跑上楼,看着表告诉他时间快到了。

    苏哲怔了怔,才意识到,属于曾经的苏哲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的自己,既不是苏哲,也不是夜阑。

    林默看着苏哲陷入恍惚,有点担心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哥哥,你没事吧?”

    苏哲低头看看林默,安抚的冲他笑笑,然后牵着他回到了卧室的链接符阵。

    无论如何,也许,到了现在这会,只有林默的哥哥,才是唯一的自己。其他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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