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八年,老爷子为成婚的阿哥们修建了外的府邸,玉芳也随胤禩搬出住了一年多的地方迁入新造好的贝勒府。

    有了自个儿的府邸,玉芳当仁不让要好好布置一番,只是她对新家的位置实在有些黑线,后院一墙之隔就是四贝勒胤禛家,玉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康熙故意设置的布局,好让两个儿子相互监视,同时也在心里头牢记今后凡事都要小心,免得被严厉苛刻的胤禛抓住把柄。

    搬进新府琐碎杂事虽多,玉芳还是抽空理顺了重新报上来的帐目,发现胤禩的小金库还是很富裕的,当中肯定少不了九阿哥的帮忙。手上有钱,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玉芳知道胤禩平日里打赏给下人们的手笔也不小,所以不能大手大脚,便把三分之一的闲置银子都存了起来。有进就要有出,除了自家的开销外,时间已临近康熙的万寿,玉芳也拨出一笔银子以备筹办礼物之用。

    三月十八日是康熙的生日,照例在里摆了家宴,玉芳随胤禩一同出席。按排序玉芳的左手边是七阿哥的福晋纳喇氏,排在胤禩之后的阿哥都尚未大婚,玉芳就成为了当晚的年纪最小的皇子福晋。纳喇氏一副衿持淡然的模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明显与其他妯娌不太亲近,玉芳和她打了个招呼也就没有再多交流。

    太监们一路报着各府送的寿礼名单,胤禩的礼物在皇子中算是中等,并没有超过几个哥哥,正符合他的地位。

    开席前,擅长诗文的三阿哥讨头彩作了首贺诗得到康熙的夸奖,接着是歌舞、戏班轮番的演出,直看得玉芳饥肠辘辘,后悔应该先在家吃些东西垫肚子。

    待到正式开始饮宴,此时的桌上除了炖菜以外大都冷了,看着这些卖相赏心悦目,实际都凉透的菜品,玉芳的脑子里只蹦出“资源浪费”四个字,勉强尝过几道热点心,玉芳又随大流地敬了几次酒,热辣辣的御酒倒进喉咙里烧得慌。

    等散席从正门出去,一上马车颠簸,玉芳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把刚才在席上吃进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正难受之际,外头响起人声,车帘被掀起,胤禩的贴身侍女白哥进来塞给她一个荷包,“八爷说还要和兄弟们聚聚,让奴婢把这个给福晋,让福晋睡前用热水送服,能解酒。”

    接过荷包,玉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你快回去吧,仔细伺候着八爷,让他少喝点酒,免得伤身。”白哥应了就匆匆下去了。

    玉芳淡淡地开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就随手摆在一边,吩咐车夫回府。

    躺到床上,玉芳觉得肚子一阵阵绞肠似的疼,心想着肯定是在宴席上吃了那些半凉不热的东西惹得胃不舒服,就唤雁翎沏了杯热茶来,喝下去稍缓了腹痛。

    雁翎看着玉芳的动作都打着哆嗦,不敢由着她自己胡来,劝道:“主子,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奴婢瞧着您脸色都变白了。”

    玉芳平躺身子,把手放在额上试了试,“没事儿,也没发烧,许是刚才吃的东西没克化,我躺躺就好了,今儿个是皇上的万寿,三更半夜的找太医又得弄出动静了。”

    见玉芳执意不肯,雁翎也没辙了,只能小心在旁伺候着,玉芳在床上翻覆了几回,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胤禩一回府就去看玉芳,先前在席上瞧着她脸色不好,也不知怎么样了。

    进到卧室,玉芳正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胤禩了她的额头,热度高得烫手,可脸颊却冷得似冰,俨然是昏迷了,沉着脸一脚踢醒倚在床边睡着的雁翎:“福晋发烧了,你倒是睡得香都不当回事!”

    雁翎原是守了半夜实在熬不住才歇了会儿,谁知正撞上八阿哥,立马跪在地上:“八爷饶命,昨夜福晋从里回来就觉得不舒服,可又不许奴婢找太医,奴婢一时睡迷了……”

    胤禩也不耐继续听她絮叨,玉芳这情形明显是不好,又拖了一夜,万万不能再耽搁了,打发小太监立刻去找御医,回身对雁翎说:“先记着四十板子,若是福晋有什么,你也别活了!”

    折腾到太医诊完了脉,胤禩把太医请到一边询问,没想到太医拱手给他道喜,说是玉芳有喜了,至于发烧是因为怀孕初期的体质敏感,再者吃了生冷的东西又喝了酒,开几副药调节一下脾胃就没事了。

    太医证实了玉芳怀孕的消息长翅膀似的传得飞快,康熙下旨暂时免了玉芳去里请安,因是头一胎还派了两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照顾,总之一切以保养身体为上。

    胤禩很高兴,成婚一年多嫡福晋就有孕了,若是生个嫡子自然更得重视。整个贝勒府也喜气洋洋,唯独玉芳的心里不太平。历史上可没说郭络罗氏有生育,现在怀孕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雁翎和两个嬷嬷把她看得死紧,多走一步都要唠叨半天,弄得玉芳整日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

    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侍寝了。身为福晋的玉芳当然不指望胤禩会为她守身如玉,可也不想他随便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混在一起。喝完了燕窝,让雁翎把府里的两个格格,陆氏和他他拉氏叫来。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胤禩大婚前伺候他的,因玉芳进门,胤禩对她们也就渐渐淡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住在小院,倒像是被人遗忘了的角落,玉芳索就让她们重拾本职工作,道:“这段时间,爷晚上就你们俩伺候吧,可得用心了。”

    原本听玉芳传她们心里头还惴惴的陆氏和他他拉氏,闻言脸上都露出几分红晕,蚊子似地低头应了。

    待两人走了,雁翎倒有些不平,“主子,您太抬举她们了,万一她们趁着您身子不方便爬到您头上怎么办?”

    玉芳对雁翎向来是宽松的很,又喜欢她心直口快的脾气,也从未打骂过,笑了笑说:“你倒爱替**心,我自然心里有数。她们跟着八爷的时间比我长,又是里选的,难道不比外头的要强?”

    雁翎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哦,奴婢明白了,还是主子英明。”

    玉芳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成天跟着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上回就说要你管住这张嘴,也没个记。去吧,给我拿本书来,也让我耳子清净会儿。”

    “主子……”雁翎听了撅着嘴就跑出去了。

    玉芳见她小女儿的样子忍俊不禁,心思倒放下大半。她是真不在乎胤禩宠爱哪个女人,随他有多少妾室,自己是铁板钉钉的嫡福晋,现在又怀了孕,无论生儿生女也算交差了。哪怕再有庶子庶女等大了也一样要叫自己为嫡母,又何苦把得太严给对方找不自在。

    想得多了自然就劳神,加上一怀孕神就更懒了,玉芳呵欠几声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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