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淋端着洗衣木盆,从池塘边往家走,忽然路边的那灌木丛后面出来个人拦住去路。

    江淋站定看着面色紧张,身形局促的江史:“有事吗?”

    江史直直的盯着曾经的未婚妻,他一直以为江淋会是他一辈子的妻子,他也一直把江淋当成他的女人,虽然现在退婚了,但是他依旧认为江淋是他的女人。

    “淋儿,明天我就前往州府参加乡试,等我考中举人后,我就去你家提亲。”

    “提亲?”江淋端着木盆满头雾水,不是已经退婚了另聘了镇上周员外家的千金:“江秀才是不是读书糊涂了,小女子和你早已无婚约,何来提亲之事?”

    江史脸色镇定,眼露光芒道:“我知你我有情,是不在乎这世俗名分。家父为我折家另聘实不是我意,但我可以纳你为二房,只消我大婚之后,就禀名父亲为我做主。”

    江淋抬头,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白皙文弱的江史,他脸上那十分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神情,让江淋心里实在堵着一种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荒谬不可及。一向循规蹈矩,从不私下和他多说一句话的自己,到底哪里给他错误信息,认为自己对他有如此大的深情,被他家退婚了还要腆着脸去做二房。

    略带嘲讽的嗤笑一下,身形略过江史,面无表情的走过:“江秀才确是读书糊涂了,还望快快回去醒醒脑子。”

    江史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江淋这是何意?拒绝还是拒绝??

    回了屋子的江淋把衣物抖开,一件件的晒在晾衣架上。

    江母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道:“今天那刘牙婆到村里来了,我拉着她说了会话。她说村长家要相看几个丫头,说是为了那江史中举人后用来做通房用。我呸……还没考就开始大言不惭,哼……”

    江淋一阵无语,抖了抖衣物道:“还真是同一家人,刚才在外面江史还拦住女儿,说中了举纳女儿为妾来着。”

    江母一听,脸都下来了:“啥……臭不要脸的,他还真以为他是香馍馍,我女儿离了他还不成了是吧。不行,我得找媒婆去,非得给你说门亲事,没得让他们看轻了。”

    江淋赶紧把衣服扔回桶里,伸手拉住就要往外走的江母:“娘,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再说了,你这样急冲冲去,能给女儿找着什么样好人家。万一女儿嫁了不好,不是正让他们看了笑话。”

    江母一听是个理,便站住了脚,只是一想起,还是满心不舒服:“只是这样下去也不行,万一那小子真中了举,来我们家提亲,虽然我们不同意,但是让人知道了,还不是我们没脸。好好的女儿让人提亲去做妾氏,以后更是没人会上门说亲。不行,怎么也得之前先给你找户人家。”

    说着又抬脚往外走去。

    江淋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木盆里的衣服,有气无力的拿起。对于本来就理智的她,知道婚姻不是爱情就能经营好的,到了这里她更不会奢望那飘渺虚无的东西,也早已告诉自己,只要对方不是太差,能搭伙过日子就行。

    只是事到临头,心里还会有那点恐慌和不甘。不过好在实际心里年龄36的江淋,没一会也就压下了那点子不舒服。只希望到时成亲了,能安稳过日子。

    …………

    京城盼月湖的一首致的画舫上,孔莫舒适的躺在甲板的软榻上,让五月的阳光尽情的晒在他修长的身子上。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流露出温馨的微笑,那双澄澈般的眼睛透出些许坏坏的眼神,加上那健壮的身躯给人一种傲然的气势。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湖水清澈碧绿,燕子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孔莫怡然自得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来到大跃朝已经有3个年头了,从最开始的迷茫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孔莫觉得古代真是个适合男人生活的地方,尤其这个朝代有些类似盛唐的风气,风气整体来说比较开放,只是没那般。。乱。

    妇女可以结伴四处出游,甚至妇女不回避与男同游乐,贵族女好骑马箭,打马球。这和大跃朝近几十年海纳百川有关系,四面八方的国家都慢慢涌进来,逐渐的影响了原本的生活习。

    “孔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里面可都等着你去赢那个彩头呢。”

    孔莫睁眼,看着走进自己的吴娇云,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配上一条束腰,倒有几分纤纤娇弱的味道,只是那是在不开口的情况下。

    孔莫懒懒一笑,慢慢的支起自己的身体,抬眼对上吴娇云的双眼:“吴小姐这是特地来找在下吗?”

    吴娇云感觉自己的脸在孔莫的注视下,慢慢的什温,心里甜甜的,嘴上却嗔道:“谁爱特意来找你,我只是路过看见你在这而已。”

    孔莫脸露黯然,声音似无力般道:“哎,看来是孔某白开心了,哎……哎……”

    吴娇云一听心中一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孔莫站起来,掸了掸衣服道:“真不真有什么关系,反正吴小姐又不是专程来找在下。”

    吴娇云正要承认,后面传来三四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抹襦裙,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正眼露讥笑的看着前面脸色微红的吴娇云“哟,吴娇云你不是说累了想歇息,这会怎么神十足的站在船头,感情你的歇息就是来船头勾搭孔少爷。”

    随着此话一落,紧跟其后的三个女子,均举袖掩嘴偷笑。

    吴娇云面露怒意,死死的盯着红衣女子:“苏苹,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想歇息来到船头,凑巧碰到孔少爷而已。倒是你,不在里面陪着你哥哥,来这里做什么。”

    孔莫站在战争圈外,嘴角含笑,一脸安静,只有那一双兴趣盎然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本。没错,他来到古代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这些闺阁之女,为他争风吃醋。这些女子虽然受胡人风气影响,变得大胆,自由很多,但是对于男女□,还是习惯于遮遮掩掩,这让见怪了现代直来直去的豪放女,多了些逗弄的乐趣。

    苏苹斜睨着哼了声,从吴娇云面前走过去,停在孔莫面前,顿时盛气凌人的表情,顷刻化成点点柔情:“孔少爷,我大哥让我来请你,说今天斗诗的题目已经想好了。”

    孔莫点点头:“倒是麻烦苏小姐了,我这就随你进去。”

    苏苹一脸喜气,转身对着吴娇云挑衅的看了一眼,然后趾高气昂的带头走着。

    孔莫看着这幅小女人得意姿态暗自好笑,经过吴娇云面前道:“吴小姐若觉得不需要歇息了,也一起来吧,让孔某也欣赏下吴小姐的文采。”

    本来气愤难当的吴娇云,一听赶紧笑着点头,伴随着孔莫身边亦步亦趋。而前头的苏苹则一个趔趄,满脸不甘的跺了跺脚,暗恼失策,先前没跟在孔莫身边。

    最后这个斗诗,孔莫以王昌龄的一首《采莲曲》拔的头筹,赢得的那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

    离了那画舫,孔莫坐在马车里,把玩着竹扇。

    一旁小厮小路一脸奇怪问道:“少爷,你不是说过不再做诗,今儿怎么还来参加这个诗会。”

    孔莫打开扇子轻摇几下,复又关上:“你懂什么,知道我手上这扇子的来历吗?”

    小路摇摇头。

    孔莫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想也知道你不可能知道,这是去世的张铁制扇大师的最后作品,千金都难买。今天柳御史大夫的大公子竟然舍得拿出来,我怎好错过。”

    “哦,真看不出这扇子这么值钱啊。那柳少爷不是要心疼死。”

    孔莫听了,笑得极其得意,想到今天柳岩看到他出现时那张黑脸,和当他赢了从他手上接过这扇子时候的表情,孔莫就心里爽气。谁要柳岩曾大放厥词说自己宣布不再作诗是无才了,虽然自己确实是无才。

    伸了伸大懒腰,孔莫把扇子交给小路拿着,自己半躺在车上歇息,这马车可是他专门设计的,舒服自是不在话下:“拿回府,让春儿做个扇套给装起来。”

    小路小心的拿着,点头应是。

    那边也散了场的吴娇云也在丫鬟的陪同下坐车回到了吴府,进了门先去吴夫人那请了安,就回了自己的碧云院。

    还没呆多久,就听到丫鬟来报,二房的两个小姐来了。

    吴侍郎府里,现在总共有两房人口。其中大房,就是吴老夫人生的嫡子吴千忧,也就是现在的吴侍郎,现年35岁,有一妻三妾,通房数个。妻赵氏,现年32岁,生育有两子一女,奠定了无法动摇的当家主母位置。其大儿子吴君楚16岁,去年中了秀才,现在正为明年的三年一次乡试而努力攻读。女儿吴娇云15岁,正待字闺中尚无婚配。小儿子吴君典,今年7岁,正是懵懂好玩的年纪,虽已上私塾,但仍难掩顽皮子。

    吴侍郎的三个妾,其中两个各生一子一女,其中庶女和嫡女同年,只小一个月份,庶子9岁。

    吴老夫人的女儿就是那个失散的吴千萱,暂不去说。

    二房是吴老爷的李太姨娘生的庶子,吴千虑,现年30岁,现在外放现任知县。一妻一妾,留在府里,带了一个新纳的小妾去了任上。其下有2女一子,嫡女年岁14,嫡子年岁12.还有个庶女13年岁。

    现在来吴娇云房间的就是,二房那14岁的嫡女吴娇美和13岁的吴娇红。

    房里的吴娇云皱了皱眉,这娇美过来肯定是来问今天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出去的事情。真是个蠢人,明知道孔国公府的嫡子孔莫参加,她又怎么会带上她这个丫头片子呢,这不是多弄个竞争者。

    只是还得找个借口给糊弄过去,不然依着娇美闹起来,二婶肯定又要去爹爹那里哭诉,说她欺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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