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疏影,“快上课了,回去吧。”

    午膳过后,琅玕书院的学生都是要午休的,宁容妗更衣过后正好碰见姚皎从房间里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姚皎手里拿着一张青色的罗绢绣帕,上面飞着一只彩翼蝴蝶,阳光下蝴蝶斑斓灿烂,仿佛要从姚皎手里飞出去似的。

    宁容妗惊叹一声:“表姐,你这是自己绣的呀,怎么你绣的就这么好看呢?”

    姚皎落落大方地道了声谢,又问她:“过几天来府里赏花吧,伯娘得了些专门从南边运过来的花草,叫我请你来府看看。”

    宁容妗道:“过两天等哥哥们都有空了,我就来。”

    两人分开后,各自回到休息的房间。琅玕书院的房间都是四人一间,宁容妗和范疏影还有两个同班同窗是一间房间的室友。往常时间她一回到房间范疏影就会扑上来和她咬耳朵,今天却没有。

    范疏影心里还有点生气。她再怎样错也是为了帮宁容妗出气嘛!只要一想起宁容妗那时冷冷的脸色她就觉得难受。要是为了别人还好,偏偏是姚玫那种人!她等着宁容妗向她解释,谁知宁容妗进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上床休息了。

    连哄都不哄一下。

    太过分了!

    范疏影气呼呼地蒙上被子,有什么了不起!

    下午宁容妗回到府里的时候,正走在前院通往玉雪院的花林小径上,却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在交叉的石子路上,神色里满是惊慌,心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出声叫住那人:“站住。”

    那丫头见是她,脸上浮现欢喜的神色,喘着粗气道:“姑娘,不好了,那位公子发烧了,说胡话呢!可不得了呀……”

    丫鬟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宁容妗打断她:“那就请大夫呀,你还愣着干什么?”

    “不是,嗨,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丫鬟是个嘴笨的。见府上对这位公子很重视,好汤好药地供着,便一心一意伺候着。结果今日公子忽然发了高烧,她害怕被责难,一时心急说不出话来。

    等她抬起头来,见小姐已经疾步往那边走了。

    关朔住在府里的客房,离前院挺近的。宁容妗没走几步就到了。院子里闹哄哄的,丫鬟们站在屋外竟然不进去伺候着,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宁容妗无视门口的丫鬟,径自走了进去。

    大夫站在隔窗外没有进去,她疾走几步,只见宽大的拔步床上躺着面色绯红的少年,他紧皱着眉头,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短柄匕首,身上衣服有些凌乱,一床被子只搭在他半边手臂上。看样子似乎是烧糊涂了。

    他手里握着匕首,宁容妗也不好贸贸然走过去,只好站在离床大约五步远的地方,试探着喊道:“关朔哥哥——关朔哥哥——”

    少年模模糊糊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她又喊道:“关朔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关朔手臂动了动,还是没反应。

    她转身叫了两个小厮进来,吩咐两个小厮先按住他,没想到小厮还没碰到他,他就猛然举起手里的匕首,起势狠狠地朝两个小厮刺去。宁容妗尖叫一声,失声唤道:“关朔哥哥!”

    关朔的匕首在最后关头停住了,他眼里有些混沌,把目光聚集在她脸上几瞬,忽的倒回了床上。

    机灵的小厮乘机夺下他手里的匕首。

    宁容妗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拿手去贴他额头。关朔鼻息很沉重炙热,山峦起伏的侧脸即便在病中也坚毅而好看。宁容妗被他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转身想去叫大夫。可刚起身就被抓住了手,大掌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关朔嘴里含混不清地念着几个字。

    她听不清,俯身倾耳去听。

    “好热……水……”

    “关朔哥哥,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好不好……”

    少年根本听不见,嘴里反复呢喃着那几个字,宁容妗试着去掰他的手指,他的手劲儿忒大,累得她气喘吁吁也没掰开。便转身呼唤大夫进来诊治。

    大夫也没耽搁,抓起他另一只手诊脉,又鼓捣了一会儿,对她道:“这位公子身上的伤有些感染才引起了发烧。得及时用药,内外均服才行。”

    说完,便坐在四脚圆布桌,唰唰唰地写下了药方。她见那上面的几味药还挺少见的,便吩咐丫鬟:“快去库房里取药,不管是什么,只管取来用,若是管库房的婆子问起,就说是我要的。”

    关朔还是抓着她不放,也许是生病的人都有点莫名其妙的脆弱,反正无论宁容妗在他耳边耐心的说了什么,他都不放,还有越抓越紧的趋势。把她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厨房很迅速地煎好了药,宁容妗想起上次他吃药的时候也是有蜜饯儿才喝下的,又叫人拿来了蜜饯儿,想先拿了颗蜜饯塞进他嘴里,这人却薄唇紧抿,死活不张口,她无法,唤又唤不醒,就拿手去分开他的唇,没想到这人脸上烧得烫,嘴唇却凉而柔软,触感还不错。分开了唇,牙齿却还紧咬着。宁容妗无奈得要笑了,找了两个丫鬟帮忙,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药喂进去几口。

    关朔慢慢张开了眼,神色略显迷茫,仿佛不知今夕何夕,沉默着没说话。

    第7章 麻烦病人

    宁容妗一喜,“关朔哥哥你醒了!快喝药吧!”

    关朔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等勺子送到嘴边,缓缓开口喝了下去。她为了不把药洒出来,半倾着身子,一手喂药,一手上面垫着帕子接在他颔下。宁容妗平时熏衣服用的都是院子里的花,最近山茶花开得极好,衣服上有浅浅的山茶花味道,轻轻悠悠,浮在关朔鼻尖。

    关朔忽然伸手把她抱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宁容妗啊了一声。倒是碗里的药快完了,没洒出来什么。

    关朔对于山茶花的味道很熟悉,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常常闻到这种味道,今天忽然闻到这清浅的香气勾起了他的回忆。这香气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隐隐的含着什么,勾得他心里痒痒的,他想好好闻闻。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东西,他感到怀里的正不安分的乱动,还有什么在叫他,他内心里有些烦躁,抱紧了怀里的东西,终于那东西不动了,他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宁容妗很想不淑女地翻个白眼,虽然她还是个孩子,身子也小小的,没人会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可作为被当做抱枕的的滋味很不好受,她都快被勒死了!

    她在他怀里不动,怕弄伤病人,关朔不肯放手,她也只能就这么躺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窗外金乌渐渐西斜,重峦叠嶂的山峰上方染了一层五彩胭脂,夕阳的余晖慢慢爬上两人的躯体,房间里水晶帘折射出迷人的浅浅光晕,整个空间静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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