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只是人老之后颧骨因为皮肤干瘪凸出来了。长年梳着妇人髻,发丝儿无论黑白都发着亮。一根简简单单的檀香木插在发间。虽然姚氏发给的银钱从来不少,但刘嬷嬷从始至终都穿着朴素的宝蓝短衣,下面是罗锦素裙。无任何装饰,看上去和一般的管事嬷嬷无二。

    即便年事已高,刘嬷嬷除了对着主子会弯腰屈膝之外,对手下的人都是挺直了身板的,行事洒脱甚至说得上雷厉风行。宁容妗对着这位伺候了两代长辈的老人,一点花样儿都不敢玩。

    “小姐。”刘嬷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之后站得端端正正的:“以后,就由老奴来教小姐礼仪。”

    从此宁容妗开始了有苦难言的礼仪训练。她自以为自身的礼仪是没有问题的,在多年姚氏的耳濡目染下,再怎么也不能坏到哪儿去。事实上,学习礼仪变成了宁容妗经受的第一个算得上打击的打击。

    每天都被雷得外焦里嫩、酥脆爽口。

    宁容妗被按在墙上,头顶一个高脚杯子,里面盛着晶亮的酒液。面前是一条笔直的石子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磕得人脚疼。刘嬷嬷带着笑,温和地对她说:“小姐,保持这个姿势,只要你头上的酒没洒出来一滴走完这条路,今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宁容妗顺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石子路望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又不是选秀女,用、用得着这么折腾吗?就是头上没有这杯酒,我能不能顺利走完也难说……

    她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刘嬷嬷面不改色,笑得越发温和:“小姐,今天中午的芙蓉汤撤了。”

    宁容妗欲哭无泪。

    她战战兢兢的走出一步,脚以有些怪异的姿态覆到石子上。脚下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高低不一,虽然都被打磨的很光滑,但只有将重心放在最高的石头上才能站稳,那支力的点上顿时生疼。宁容妗轻呼一声,立即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白了几分。

    刘嬷嬷踮起脚尖检查了一下酒杯,满意道:“小姐忍忍,就这样坚持下去。”

    宁容妗僵着脖子,认命地继续走下去。这一条路不知有多长,宁容妗每一步都觉得脚要废了。刘嬷嬷一边在纠正她的姿势,一边鼓励着。可那些话语在宁容妗脑海里最后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一不留神儿,砰的一声,酒杯砸在石子上碎成碎片,混合着酒液炸开。刘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拉开宁容妗,随后放开,退后一步,恭敬而不掩饰关心:“小姐没事吧?”

    宁容妗活动了一下脚,只觉得钻心的疼,但是却没被酒杯碎片伤到,摇摇头。

    “小姐能走到这里,比老奴想的还要远些。今日就不走这个了。”

    宁容妗恹恹的神情一下子转换过来,几番确认,终于确定刘嬷嬷放过自己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宁容妗正想欢天喜地的跑回屋子里,还没跑上两步,刘嬷嬷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可以跑,步子放小,对,肩膀正一点。”

    一只手在她的后颈处按着,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下巴:“挺直,这里收一点……”

    吃饭时间,宁容妗端坐着拿起筷子,还没接触到那一块香喷喷的鸭肉,刘嬷嬷的声音又从后头悠悠传来:“小姐先别吃,今日是小姐一人用膳倒是没什么,若是有长辈在,则……小姐夹菜的时候要轻轻拉住袖子下摆,如这般……”

    喝茶。“小姐且慢,双腿并拢……”

    “裙摆这么大,谁看得见啊,嬷嬷。”

    “小姐,这是礼仪。”

    行礼。“小姐,再蹲下去一点,头埋下去,埋得太低了,不要咬下唇,坚持到这炷香烧完。”

    宁容妗僵着身子过完了第一天。

    第59章 郑尧淳

    小巧秀气的玉足摆在秀杏的膝盖上头,脚背上一片完好无暇,面对着秀杏那一面却是青青紫紫惨不忍睹,和羊脂玉一样柔嫩细腻的皮肤两相一对比,更是显得触目惊心。小小的脚趾头委屈的卷在一起,分外可怜,看得秀杏心疼的冒眼泪。

    单手拿起玉瓶,扯开木塞,将白药膏在手心里抹了几圈,下手小心地在脚上缓缓地按揉着,宁容妗哎呀一声,唬得秀杏眼泪唰唰直掉,带着哭腔:“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宁容妗有气无力的将被子捂住脑袋,声音闷闷的:“我都没哭,秀杏你哭什么啊。”

    秀杏下手更加轻了,神经紧张的回答:“小姐,不如我去跟夫人说,不、不学了吧。这哪里是学规矩,明明就是折磨人。”

    脚底下的药很快有了药力,微微发热,缓解了疼痛,宁容妗享受着闭上眼:“娘自有她的道理,忍不了也得忍着。”

    秀杏掌握着力道不停手上的动作,语气有点埋怨:“可小姐又不是去参加什么选秀,哪里用得着?”小姐平白无故的吃这些苦做什么,就是以前也没人敢说小姐没规矩啊。以小姐的身份,就算是没规矩又怎么了,难不成还嫁不出去了。

    宁容妗知道她在想什么:“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秀杏,人站在哪里就要负担起那个位置相应的责任。不给宁国公府丢脸,就是我的责任。”

    更不用说这是娘叫做的,反正无论怎样娘都是对的!

    秀杏无法,跟银霜说:“去把小姐的鞋子加上一层棉花。”

    银霜去了。等秀杏将她脚上的一一抹匀净,那双莲足已经泛起了粉嫩的桃花色,深青色的地方已经褪了些颜色,看起来好的很快。因为脚上血液活络,宁容妗脸上晕红了一片,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呼吸清浅,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秀杏蹑手蹑脚的抱了床褥子过来,给她盖上,绞了帕子净了脸。出去寻了个力气大的婆子,把人抱到床上去睡了。

    连着受了几天的折磨,宁容妗颇有些精力交瘁。这天趁着刘嬷嬷放了假,宁容妗拿着绣好的麒麟跑到宁华彻的柏舟轩去。屋子里没什么人,他的院子一向清净,除了几个小厮,见不着个丫头。

    宁容妗钻进卧室里去,在柜子里翻出一件稍微和麒麟的颜色对的上的衣服,就坐到凳子上缝起来。缝好之后得意的甩开来看了看,满意的不行,严丝合缝不说这位置还显眼,恶搞哥哥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正巧响起来由远及近的人声,宁容妗赶紧躲到桌布下头。没一会儿,脚步声清晰起来,她感到有人进了屋子,正朝这个方向来,下意识的敛了敛衣角,身子尽量缩小。

    “此次平王从南疆回来,带回来的使臣是来求亲的,朝贡丰富得很,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郑兄这不是明知故问?现下我明国虽然国力强盛,但从长远考虑,陛下是无论如何都会派一位公主和亲的。”

    男子爽朗一笑:“那可不一定,南疆看似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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