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潇停下步子,嗓音干涩:“皎皎病了,我去请御医。”

    宁容妗面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抓住他的袖子,急切的道:“病得严重吗?她住在哪个院子?”

    许是才接受了生母去世的消息,姚潇内里对妹妹突然生病一事有些害怕,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干燥无血色的唇泄露了他的情绪:“在月下楼。她……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拨开她的手,疾步走去。

    宁容妗连忙对引路的小厮道:“快,带我去月下楼。”

    那小厮还处于被美色迷惑的幻境里,猛地被她一说,打了个颤,呆呆的哦了一声。宁容妗气得快跳脚,少有的疾言厉色:“你发什么呆啊,再这样拖下去打板子!”

    小厮一个激灵,飞快的低头引路。

    姚皎住的是一座绣花楼,远远看去,檐角斜飞,青瓦白墙,隐在几棵粗壮的大树间,如同尤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走进了,只见粉墙环护,缠绕的茂密藤蔓附着在上头,叶子翠□□滴。

    她的脸儿被风吹得有点泛白,披肩的系带在胸前飘翻,迈着大步子掀开毡子,垂帘后,孟氏守在床头,听见声响看来,一张忧虑的脸微松:“团团?”

    她上前去,先是请了安,视线移到姚皎脸上,只见姚皎脸色潮红,下巴尖尖,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被打湿的头发黏在面上,身上盖着两层厚厚的锦被,更显得张脸小得巴掌大,楚楚可怜。她轻轻摇着头,眉头紧锁,低低的呓语:“娘……不要……皎皎很乖的……不要丢下我……”

    孟氏拿着帕子拭泪,又绞了帕子给姚皎擦着汗水,抚着她的额头,心酸道:“乖孩子,你还有伯母呢。”

    宁容妗心里也是酸酸的,为姚皎掖了掖被子,坐在床头守着。

    “伯母,这几日我想和表姐住在一起。”

    孟氏抬头看她:“国公府那边可同意了?”见她点头,孟氏思索了一下,皱眉道:“也不妥,万一皎皎把病气过给你,舅母可照顾不起你们两个。”

    “不会的,表姐她一个人住没人开导,郁气才会越积越深,我陪着她才好得快。”

    姚皎这一阵子也算是让人操碎了心,时时神态恍惚,昨个儿又不小心开了窗子受了凉,孟氏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姚皎从这失母阴影里走出来,细细琢磨,团团和皎皎从小谈得来,兴许有个同龄人作伴是要好些。

    叹一口气:“罢了,如你所说吧。”

    第67章 梅香雪

    御医很快就来了,索性姚皎病得并不是很凶,开了药,叮嘱一番,说是几天就好了。姚潇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松,显出几分疲惫来。

    孟氏见他这样,关切道:“潇哥儿去隔壁歇息一会儿吧。御医都说了,皎皎没事,等她醒了,我再叫你。”

    姚潇盯着姚皎看了半晌,缓缓点了下头。

    孟氏赶紧派了两个丫鬟去给服侍他,嘱咐着进食、拿被子等琐碎的小事。

    药汁很快就熬好了。宁容妗帮着将姚皎扶起来,给她腰后垫了个软枕头,摸到姚皎薄薄的亵衣汗湿了一片,粘在瘦得蝴蝶骨都露出来的背上,眼角微湿,又给她裹好了被子。孟氏一边一勺一勺的喂着,一边擦着不小心洒出来的药汁。

    许是太苦涩,姚皎偏头躲了躲,黑乎乎的药就泼洒在了锦被上。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阵子。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把药都喂下去了。姚皎也慢慢安稳下来,沉沉的睡过去。

    守了一个下午,眼看着她脸上的潮红退了些,也不再说胡话,众人都放下心来。

    这日天气清明,刚刚下过一场雨,檐角滴滴答答的滴着雨水,滴在下头的鱼缸里,荡漾了锦鲤摆动尾巴的影子。宁容妗手里捏着包鱼食,一点一点的往里头撒。

    白玉似的指尖碾着一点点棕色的颗粒细细的洒下。底部缀着几朵红梅的瓷缸里,几条尾巴长长的锦鲤激烈的摆动起来,一翕一合的嘴儿露出水面,抢夺着事物。

    水花溅湿了她的袖子,她用绣帕擦了擦,碾了碾,将手里的鱼食递给一边侍立的人,淡淡的叹息:“我好心喂你们,你们就这么报答我?”

    几声突兀的咳嗽响起。她转头,见姚皎坐起来,被子斜斜的滑落在腹部,用帕子捂着嘴咳嗽着,苍白的脸愣是咳出点血色来。

    她疾步走上去,给姚皎倒了杯水,握在手里试了试温度,端到姚皎面前:“表姐,喝口水吧。”

    姚皎一边咳,一边接过来,放到嘴边饮下一口,终于慢慢停下来,虚弱道:“谢谢。”

    她一头青丝垂下,清减了许多,形销骨锁。

    宁容妗看着也是心惊,忍不住劝:“大夫说你郁结于心才拖了这五六天还没好,表姐,你怎么也不爱惜自己呢?”

    姚皎的大丫鬟巧兰端来一碗青菜粥,粥面上热腾腾的冒着白气。宁容妗正欲接过,巧兰退了一步,道:“表姑娘,这粥烫,还是奴婢来吧。”

    “也好。”宁容妗陪着姚皎吃了些,见她只吃了半碗就不用了,将已经冷了的粥接过来:“表姐,你瘦成这样,多吃点。”

    姚皎将手抵在碗沿,摇了摇头,笑意苍白:“我真的吃不下。”

    宁容妗将勺子放回碗里,把碗搁在膝上。“你可知道,你生病这些日子,表哥每天都在担心你,他不说,表姐你就看不出来吗?”

    “表哥已经失去了娘亲,他心里的痛并不比你少,如今你还要让他看着自己的亲妹妹生病是不是?表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人走了就是走了,你这样除了让身边的人更痛苦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姚皎眼角又湿了,伸出纤细得吓人的手腕,将手覆盖在宁容妗膝上,容色凄然:“不是的,我都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团团,我做不到……我没办法走出来……”她哽咽着,又咳嗽了起来,宁容妗赶紧拍她的背,为她掖好被子,坐得近了些。

    姚皎将头靠在她肩上,如同两人小时候一起坐在亭子里看星星,回忆道:“娘她以前和我说,母女之间天生就有牵绊,所以我想什么,她都知道。娘说的很对,我开不开心,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娘走的那天,她跟我说,不要伤心,每年院子里的桂花越香,就说明她越想我,她说会一直陪着我。”姚皎抽泣起来,“我知道的,我知道她在,可是再也没人会亲手给我做桂花糕,也没有人能一眼看穿我的喜怒,像她那样温柔的叫我皎皎了。”

    宁容妗喉咙堵得厉害,也和她一起哭,将人揽着:“你还有我,表姐,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别憋着。”

    姚皎抱着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无助得教人心疼。

    两人相对哭了一场,惹得屋子里的人都跟着难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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