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出来的?我要告诉爹爹去!有你好受的,丑八怪!”

    祈月烬自小,就被翻墙偷溜进小院的祈月馀一口一个“丑八怪”的骂,本已麻木,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挺丑,还曾躲着司君安,怕自己的生身父亲也嫌弃他。

    可祈月馀一提地牢,他又想起了自己兄长曾对他见死不救的背叛行径,再加上这些日子,安纳斯反复教导他要有“男子汉的血性”,他那好不容易累积起的、小小柴堆般的血性遇上了一粒火星,倒十分争气的燃烧起来了!

    “是安救我出地牢的!你告你告你告!我已经出来了,你再怎么告,都没用!安会保护我,再不让我疼!”祈月烬大声嚷嚷,小手捏成了拳,赤色的大眼睛头一遭溢出火光,“你是坏人,安是好人!安会教训你,谁叫你坏!”

    祈月馀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祈月烬的话颇有劈头盖脸之感。这废物弟弟怎么大变了个样,敢和他叫板了?!

    “丑八怪!”他用一声暴喝表达出上位者的愤怒,“什么安?谁是安?会救丑八怪的,不是傻子就是笨蛋!呸呸呸!丑八怪是个小骗子!明明是自己逃跑,还编谎话,骗谁啊!我一定会让爹爹教训死你!打死你个骗人的丑八怪——哇啊!?”

    祈月馀只觉得屁股被向上一扬,他就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中扑倒在地,吃了满嘴的泥巴和沙土。

    更好死不死的,他趴跪在地上,忍着疼痛抬起头,却正好目睹祈月烬惊诧俯视的脸——他这才明白,自己给祈月烬下跪了!

    好似横空扇来的一记巴掌,将他的满口牙和了满腔血,一起打出,飞得老远!

    头一次遭受如此侮辱,祈月馀的眼前直发黑,他伏在地上,咧嘴磨牙,想着等会儿,势必要找来一根端头被削得极尖极尖的竹竿,将祈月烬戳出一个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可他还没想好,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根竹竿,就被人拎起后衣领,从地上拖起。

    “小朋友,你好像说了些很了不得的话啊。”来者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懒洋洋,但其间透出的寒意,却是十足的。

    “你想打死谁,嗯?”被衣领卡住脖子的祈月馀,就像被衣夹箍住脖子的贼猫,嘶叫挣扎的样子一派可怜,可惜全是咎由自取,“你在动手前,就被我踢了屁股,感想如何啊小朋友?”

    “骂我老婆是丑八怪,真有种。你是质疑我的眼光呢,还是你根本没有眼光?两只眼睛白长了?正好那两泡死鱼眼摆在你脸上也挺占建筑面积,不如我挖了它俩,多给你点盖豆腐渣楼房的地皮?”

    “哼嗯……还敢骂我是‘傻子’‘笨蛋’?敢问小朋友,你的智商又有多高?就算你勉强超过了二位数,我也能给你打成个零哟?不过,你本来就是零之后,勉强带了几位小数的天生蠢才了,费不着我的力气,真令我苦恼啊。”

    “你喊祈月烛爹爹,喊得倒是勤。呵,你看过你爹的裸.体没?挺重口挺无下限的,小朋友想长大,不如去偷窥偷窥啊?偷窥完了,再考虑要不要喊爹爹吧,蠢货。”

    安纳斯语气轻松,表情阴深。他冷静的观察,等待祈月馀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那一刹那——“给老子滚远点,小破孩。”

    手腕一动,安纳斯就将祈月馀甩飞了出去。

    可怜的男孩在一晚上内,第二次吃了个狗啃泥,呼吸艰难而眼冒金星,心中的屈辱更将他煎熬,肉身的疼痛混合了自尊心的破灭,他一个抽泣,伏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

    头一次听见兄长的悲号,祈月烬心有惴惴,脚尖蹭动,竟然有上前安慰的趋势。

    安纳斯当然不会允许自己老婆成为一朵好心泛滥的圣母白莲花,他径直走向祈月烬,朝他伸出右手,平淡而强硬的问:“选你哥还是选我?我数一二三,迅速做决定。”

    安纳斯这么一问,仿若惊心晨钟,将犹疑不决的祈月烬震了个清醒。

    他不待安纳斯吐出那个“一”字,就抬起自己的左手,紧紧牵住了安纳斯的右手。

    在经过匍匐于地、埋头抽噎的兄长身边时,祈月烬将身子贴紧安纳斯的臂膀,好似在靠它遮掩祈月馀蜷曲的痛苦身躯。

    他那源于心软的不忍视一下就被安纳斯发现了。后者□的拨开他的身子,逼迫他正视萎顿的祈月馀,并半弯腰,在他耳边轻语道:“你还妄想,他会对你好?”

    祈月烬咬着唇,用力摇头。为了让安纳斯信服,他主动牵起安纳斯的手,拉着他远离祈月馀,再也没回头。

    安纳斯和顺的被小夫人带着走,倒在心有欣慰时,讥笑的回顾了身后哀哭的祈月馀一眼。

    纵使有童言无忌之说,冒犯了他最珍爱的夫人,还是得付出应有的惨痛代价,这便是安纳斯的处世之道。

    &

    回到屋内,饭桌上甚至未余残羹冷炙。安纳斯放开祈月烬的手,走到躺于榻上晾肚皮的施和尚身边,一拳就砸上了他的肚皮,害他“嗷”的一声,喷出老远的闷血。

    “喂,肥猪,找人送点吃的来。”安纳斯嫌弃的躲开了狂咳口水的胖和尚,命令却下得又急又悍:“快点,半小时内没办妥,你就可以在这深山老林里自然蒸发了。”

    施和尚边揉肚子,边圆润的滚了出去。

    安纳斯一屁股坐上曾被施和尚霸占的床榻,朝深垂头颅、呆立门旁的祈月烬喊道:“祈月烬,过来。”

    身着鲜艳绯衣的小男孩依旧低头,慢慢走向安纳斯。

    等他来到身边了,安纳斯这回,没有对他做出勾腰爱昵的亲近动作,反而抱臂翘腿,楚汉分界般划开了与他的距离。

    “祈月烬,”他的声音中,并无感情,“我今晚很不爽,所以决定,这个问题只问你最后一遍。”

    “你到底相信谁?”安纳斯微微仰视他鲜红的赤瞳,字字顿顿,力透纸背,“别骗我,说实话。”

    祈月烬张张嘴,慢慢抬起头,红色的长发在侵入屋内的山间夜风中荡起丝缕,让他看上去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条小美人鱼,仿佛嘴唇一个翕动,就能吐出一个幻梦般的气泡,缓缓摇摇而上,穿越了黑夜与白天,抵达不知天色的仙境中去。

    他也真是小美人鱼,纵有千言万语,也被某种力量掐住了脖子般,说不出话语,吐不出气泡,只能任由光阴流逝气管,往肚子里沉,换得他日渐疏离的眼眸。

    安纳斯本就不耐烦,好半天听不得他的回语,心火一冒,手就痒痒。

    可面前的孩子毕竟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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