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于另一个男人极尽变态的淫.欲之下——安纳斯不甘心。他打定了主意要放手一搏,闯出一个他能与小夫人清清白白、相守至老的天地。

    所以就算手段卑劣,他也要击溃身为祈月烛亲信的沁槐的心理防线,用自己神似司君安的言谈举止笼络沁槐,然后在一番长谈中对她软磨硬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沁槐在苍白着面色、苦苦思索了大半个时辰后低声道出:“好,我帮你们……我跟你们一起走。”

    安纳斯闻言,在屋内的阴影里笑了笑。而眼睛一扫那餐桌上清淡的菜肴,再无热气袅袅,已是全然冰凉了。

    拒绝了沁槐的好意,安纳斯就着冷菜,随便啃了几口馒头,就算了事。饭后,他回到主屋,只见窗外残阳如血,翠竹也像沾染上了潇湘泪。风动,叶颤,竹竿上光影点就的红斑好似即将洒落一地,让杜鹃见了,也要怀疑是不是它泣下的血。

    安纳斯手扶窗棂,举目四眺,不知目光所归。他想找到那个赤红的小小身影,可竹林青翠、峦嶂绿浓,他的目光跳过千山万水,仍是寻不着那一点红。蓦然的,竟有了种身处黄土高坡,举目凄凉的仓惶感。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有花叫做“映山红”:那该是多亮多艳的一点红,才能明丽灰蒙污黄的千沟万壑!仿佛山之神所有的心之光,全被那小花含在苞儿里,它不出现、不开放,愣是隆隆崇山,也要矮小于暗夜中,兀自彷徨。

    收回“是不是被夫人抛弃了”的念头,安纳斯开始思虑更重要的逃跑一事。

    其实,他虽极力表现得像根收不回头的出弓箭,但他也有顾虑,只不过藏着掖着罢了。因为沁槐透露,祈月烛将他的魔具和手机封印在了祈月家本宅的地牢中,可祈月烛此番又是亲自先回了本宅,所以安纳斯要么抛弃魔具和手机,从离山启程出逃;要么冒险潜回祈月家,找到魔具及手机后,再正式踏上逃跑征程。

    可潜回祈月家本宅取东西,风险实在太大,因为灵能者的宅邸便是其领地,其上遍布禁制,如各类结界,一旦有非限定者闯入,家主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信息,进而采取狙敌行动。沁槐倒是可以自由往来祈月本宅各处,但她毕竟是祈月家名义上的当家夫人,一旦回归,怎能在没有丈夫允许的情况下再次外出?若排遣沁槐相熟的小厮去取魔具、手机,他们毫无地位,根本进不了地牢,只会惹来守卫的猜疑与小报告。

    综上,安纳斯势必得放弃用作武器的魔具,和用来向安娜莉卡特娅求助、大开金手指的手机。无法依靠现代军火,无法求援高位魔女,安纳斯选择的这条从离山开逃的路,看似风险最小,实则代价最高,他必须仅凭肉搏术走江湖,拖男带女,拼命躲过祈月家势力的征讨了。

    唯一的期望,只能是祈月烛尽量晚的发现他们已经逃离,祈月家未找(到)援助且搜寻不利,祈月烛尽快心冷放弃——否则,即使天大地大,他们逃跑了,也能被揪回来:祈月家的可怖之处远甚于想象!

    安纳斯用拳尖按压太阳穴,却仍觉得头脑突突的疼。他回眼一看,只见屋内的熏香炉不知何时被点燃了,正腾起幽袅的紫烟,而窗外天色已暗,早到了点起油灯的时候。

    走到床边坐下,安纳斯不由得感叹没电灯就是不方便。但不方便也是因人而异的,对于手脚勤快的人,没有不方便,只有不愿做;而安纳斯恰好在此时懒散了,他连自己的心光都点不亮,更别提点什么油灯。

    蹬掉鞋,不脱衣服就躺倒在床上。床顶雕竹画兰,也算雅致,可安纳斯盯来瞧去,总觉得那兰、竹模样古怪,像是中了什么邪,老在他眼前飘来荡去,像是醉酒人看着的物,每枝每叶都有了层叠的重影。

    安纳斯干脆闭了眼睛,拖过被子的一角,盖于腹部,准备打个小盹儿,起身后再找施和尚,探探他的虚实,争取拉拢他,让逃跑大计多几分成功的几率。

    虽然他不知该动用何种谈判技巧,才能说动施和尚,但彻夜长谈定是免不了的了。等和施和尚谈完正事,就顺道跟他聊聊祈月烬,打听打听小夫人这几天都在玩什么鬼把戏……

    满室静谧,安纳斯渐渐有了睡意。他的意识慢慢往下沉,但身子却缓缓向上飘——被熏炉蒸出的香气托着往上飘,似乎要飘去那甜腻浓香摇曳的仙境。

    意识朦胧间,安纳斯嗅不出那熏香究竟是个什么花草的味,只觉得那味道越来越大,像是专往他鼻孔里拱的坏家伙,非得把他甜死了去。

    ……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祈月烛早就下离山、回本家了,不至于无聊到再给他使绊子,下他点什么稀奇古怪的熏香——

    “……”

    不知何处,响起了细细碎碎、窣窣啦啦的声音,好似苍蝇在搓脚……?苍蝇嗡嗡嗡嗡,硕大的复眼瞪了又瞪,也映不出个人类所能看见的世界……

    安纳斯觉得自己的意识全乱了。他的眼皮虽合着,却看到了支离破碎的画面,好像有谁强制摊开了藏于他脑海底部的、被海水泡坏了的图片;又像是,有人将笼满灰尘的长长胶卷塞进了他老旧的黑白放映机……

    他看到,在一个青光微茫、暗色沉郁的小小客厅里,他像现在一样心思昏沉、眼皮耸拉,任由一个漂亮的家伙分开双腿、跪于其间,被他含住胯间软嫩的棍儿。

    水声淅淅,却也只是沥沥的初雨,那漂亮的家伙根本不似表象般禁.欲,他是一团火,热辣无比,将原野炙烤为焦土,腾起的浓烟像是战场上的硝烟,宣告着他对浮生万物的残酷掠夺——安纳斯就看着他撑扶着沙发靠背,慢慢的坐上了自己胯间那挺立的铁棒,一点一点沉下身子,簌簌撒落热汗与低吟,赤红眼瞳里的深情好像要满溢而出,淹没整间客厅,溺死交.欢的二人——

    用尽全部意志撑开眼皮,好似一刹那便穿越了时空,由现代化的小客厅抵达了千年前的古卧房,那个一.丝.不.挂的漂亮家伙穿上了华贵飘逸的绯色纱衣,由半跪在腿间、昂首仰视的姿势变为了坐上床榻、垂眸俯视的姿态。

    安纳斯面前的人,像极了沉眠于冰棺中的美人。寒气袅袅而过千载光阴,他不问世事,安然沉眠,唯有一头赤红的艳发自如生长,发丝摇坠,便是斩不断、理还乱的许多愁,伴着红尘滚滚而东,直到他睁开眼睛,坐起身子,腰部弯曲成一道优美的月弧,让如血红发倾泻于另一人的面颊,尽诉那离愁别绪。

    赤色的人唇瓣翕动,安纳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脑中登时蹿起烟火般的声音: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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