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旁边的宋楚听到就忍不住笑了。他跟赵长宁都是北直隶的举人,虽然地位不同,但也算是一派的。

    蒋世祺更沉着脸,见他俩人多势众,也不再说话了。

    这个插曲倒让赵长宁跟宋楚的关系好了些,这家伙毕竟是有来头的,他爹是侍读学士,正宗大翰林,前途无量。

    考试一共四天,第二天考五经,第三天考策问,第四天才是加题。这几天对考生的精力和身体的消耗非常大,有的人到第四天就出了问题,头晕脑胀,胸闷气短的都有。赵长宁把清凉油涂在两侧,果然好许多。策论是她最擅长的,策问里一道问赋税题、一道是官员机构冗杂的问题,还有个题竟然考到了赵长宁的本行上,大致是问律法严苛的利弊。

    这些赵长宁都是见过无数案例的,信手拈来就能写出好策论,赋税的制定和征收,官员机构的精简。最后那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写出新意不容易,赵长宁看过的专业书堆起来能有一米多高,新意的角度不知道见了多少,所以别出心裁地洋洋洒洒写满一千字。

    加试的三题,算学和《大明律》不说,倒是水文地理还是长宁的短板,治水这块她不太擅长,只能写了大概的。等这些都写完,赵长宁显然已经没有精力顾其他了,几乎也是脚步虚浮地出了号房。

    她见周围的举子也个个同鬼一般,四天前进去还个个英俊潇洒,少年得意的。

    长宁上车赶紧灌了碗姜汤压肚子,累得一句话不想说。回家之后连沐浴都没心情,倒在床上便闷头大睡。

    家里老老少少足足担心了四天,吃不下睡不好的,二房的徐氏尤其,整宿整宿的合不上眼。长宁是倒头就睡了,二房的赵长松还能说,同家人吹了下考试上发挥得很稳定不用担心精力很好云云,才被扶进去休息。赵长淮还撑着默下了自己的文章给赵老太爷看,老太爷看了大为赞叹,欣喜若狂,拿去同古先生一起评赏,认为自己的教导没白费,赵长淮肯定能中。

    长房的女性代表窦氏把家里的姨娘庶女都集中起来,开始紧急给菩萨上香,求菩萨赐个好结果。家里三个考试的,一个强撑着给大家吹牛了,一个得了赵老太爷肯定的赞赏,唯有长宁还在睡,搞不懂他是考得好还是不好。

    全长房的希望在睡觉。姨娘就安慰窦氏:“太太莫急,大少爷回来就去睡了,证明是放松了。若心里发愁,那可是怎么样也睡不着的。”说这话的是情商比较高的香姨娘。

    窦氏一听也是这个理,快跳出嗓子眼的心放回了心窝里,叹气:“我倒也不求我儿有个什么好名次,但凡他能上,就是比别个的名次低,我便是谢天谢地的。”

    “太太不急,若不中,还是能重来的。”这话就是为人比较朴实的秀姨娘。但她很快就被其他人的眼刀子给刮了,自觉地不再开口。

    “不行!”窦氏觉得自己一点也坐不住,让宋嬷嬷扶她起来,“我还得给菩萨上柱香去,你们去东厢房守着,宁哥儿醒了就来找我。”

    ☆、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赵长宁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神清气爽。穿着件淡青色薄棉袍靠着窗扇喝粥,就听外面的通禀说父亲母亲来看她了。

    俩人一并紧张忐忑的心情,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问,给她添了三回粥。长宁才才道:“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承义咳嗽一声问:“孩儿,你这科考得如何?你祖父催人过来问了你三次了,你二弟、三弟已经默了卷子给古先生看,二人倒都答得不错,你一回来便闷头大睡,我与你娘都挂心着。”

    “无事,我答得还可以。”赵长宁安慰他们,“父亲母亲不必担心,大概是没问题的。”

    门外赵长旭无事,正好来找她出去玩。

    他进来屋里的丫头就给他行礼,赵长旭又给大伯、大伯母请安。他是个走路都带风的人,坐在赵长宁的东坡椅上,随手就拿了个梨子来啃:“大伯,您可得听我一句话,这考都考完了,论这些无聊的事做什么,反正都改不了了。倒不如让长兄跟我出去遛弯子。”

    “倒也是。”赵承义觉得自己得失心太重了,孩子考得好与不好半个月便知了,长宁一向就是这个不紧不慢的性子,你问她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你现在正需放松,和长旭一起出去转转也好。至于殿试……等榜上有名再论也不迟啊。”

    这次全国参加会试的举子共是两千余人,录入贡士的不足两百人,十人中取一人也未必。不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饶是如此,两夫妻还是有些失望。

    放榜这段时间,也是大家求神拜佛的好时候,京城的放生事业前所未有的热烈。赵长旭还去买了几笼鸟儿让赵长宁放,长宁瞧着毛毛雨的天,有点无言。这个温度放出去肯定都冻死了,摆手走人:“你退给花鸟铺子吧。”

    赵长旭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我看大家都在放,你不放么?”他几步跟上来说,“京城如今开赌,压谁能中贡士,我出五十两买了你。”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科考的,但却人人都参与科考。每到考试,京城中的各大赌坊就以此开赌局,很多人就买各地册子来研究谁能上榜,压得越前赔率越高。朝廷为此很头疼,但是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有些考生本来很被人期待,但却落榜了,回乡的路上还有可能被输得倾家荡产的赌民扔臭鸡蛋烂菜叶,惨上加惨。还有些黑马异军突起的,让人家赚了钱,甚至能莫名其妙收到很多匾额。

    赵长宁就笑了笑:“你想让钱打水漂?”

    “这有什么要紧,我看没几个压你的,就当给你冲喜头了。反正一赔五呢。”赵长旭对此满不在乎。

    五十两打水漂,他还真有钱!

    “你可别再投了,被发现了祖父可要请你家法的。”赵长宁叮嘱他。

    赵长旭粲然一笑,他把胳膊压在她的肩上,“你别告我状就行,赢了我请你吃羊肉呗,去不去?”

    他一个习武之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这么懒,好像立刻就要瘫下去了。跟着仆人靠仆人,跟着她就靠她。赵长宁不耐烦地推开他。

    赵家这边忐忑倒是不论了,杜少陵考完便搬回了杜家,杜大人正在看儿子默下来的答案,看到妙处便啧啧称好,到最后竟抚着大腿说:“妙,我儿这科可得中!”

    杜少陵站在旁边,露出淡淡笑容。他自然是得中的,否则岂不是拿赵长宁没有办法了。

    杜老爷问外头的婆子:“夫人和昀姐儿呢?”

    外头答:“夫人同小姐在小佛堂上香呢,老爷可让我去通传?”

    那必然是在给杜少陵求菩萨吧,杜老爷没叫人过去扰。把叫儿子到跟前,细细叮嘱他殿试的事。

    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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