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过他不气赵长宁。

    赵长宁陪老人家下了两盘棋,老人家自己下了会儿,突然道:“长宁,我这般气,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

    赵长宁一笑:“只是怕您气坏了身子,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赵老太爷轻轻一叹:“当年我刚被擢升为给事中的时候,上的第一道折子里,高祖皇帝的谥号写错了一个字。当时先皇召我过去,告诉我此事。我听了吓得伏跪在地,以为这顶乌纱帽就要丢了。先皇却只是把折子还给我,跟我说‘他幼时也常写错这个字,每次都被罚打手心’,半句没有指责我。后来我倍加效忠于先皇,在给事中这个位置上一直做到致仕。”

    “你七叔和二叔的做法,我当真理解,却总是忘不了先皇跟我说那句话的样子。”祖父微微一叹。“他们此事,可告诉了你?”

    七叔和二叔是二皇子党,他们一直没有告诉赵长宁。七叔跟她说过,怕她是年轻沉不住气,走漏了风声。而且他也绝对想不到,朱明熙会把弑兄这种事也交给她做,以至于朱明炽对她……

    赵长宁把一把棋子洒进棋盅里,说道:“祖父曾告诉我,不知道对错的时候,一切问心无愧就是。别的孙儿都没有办法,只求问心无愧了。”

    赵老太爷笑了笑:“明珠蒙尘也有重现光辉的一天,忍得就是了。”

    两祖孙正说着,赵长淮这时候也刚从户部衙门回来,给赵老太爷请安。他似乎更俊朗了,有赵承义年轻时候的风采,烛光落在他的鬓间。

    看到赵长宁,也叫了他一声哥哥。

    自他做官之后倒比原来成熟,把赵长宁当成哥哥对待了,只是日常交往不深罢了,赵长淮这个人淡淡的,时常说话嘴又毒,赵长宁跟他相聚不多。两人无论再怎么说也是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赵长宁见自己这弟弟,也觉得是比以前出息了的。

    赵老太爷让长淮也坐下来,问他在户部如何。

    赵长淮喝着茶说:“新税制定实在不容易,去年和前年都有旱灾,饥荒不少,朝廷税收本来就亏空。此时再减税并不是良机。但皇上提出的法子我不能反驳。所以就提了十年税收的法子,以十年为期慢慢减免税收,想来就两头都不耽搁,倒是被圣上夸赞了几句。”

    赵老太爷听了赞他此法精妙。

    这货的确很适合官场,擢升是迟早的事。

    赵长宁喝着茶,赵长淮看了一眼两人的棋局,长兄这边执黑子,被大片白子包着失了江山。就淡淡问道:“哥哥这盘棋输了?”

    赵老太爷笑就道:“你哥哥下棋不怎么样,总让我赢了他。我都跟他下得没什么趣了!”

    长宁被茶水呛得一咳,心道她实力超群,不过是让着老爷子罢了,他倒好,竟然还开始炫耀了。

    赵长淮看了长宁一眼,他双颊泛上一丝红,一向文雅的人有些狼狈。他道:“哥哥可要我帮你赢回来?”

    赵长宁没说话,赵老太爷就说:“正好,你与他一起下,来来来,把棋盘摆起来。”

    赵长淮就站到了赵长宁身后:“哥哥不介意吧。”

    “不介意,二弟请。”赵长宁恢复了淡定。看到他的手越过自己的肩头,然后从棋盅里捡起一枚子。

    ☆、第六十二章

    第62章

    棋过几招后,赵长淮稳占上风。

    赵老太爷开始抓耳挠腮地想对策。终于下定了个棋后,赵长淮嘴角一扯道:“祖父确定下在这儿?”

    “不对不对,我再想想!”赵老太爷把棋子捡了回去,盯着棋盘苦思。

    赵长淮就转着棋子不说话,目光下落,竟看到长宁温润秀雅,精致无比。心里又不由想,他是当真是长得极好,可惜生成个男儿了,是个女子的话……恐怕应该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求娶的。

    赵老太爷几次悔棋,赵长淮也看出了些端倪,回头望赵长宁。

    于是长宁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地摆了摆。

    赵长淮顿时会意,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赵长宁好歹士林出身,棋艺是师从自张世德老先生,当年学棋的时候也是惊艳过老师的。怎么会连自家的老太爷都下不过。原是让着他玩的。

    懂了兄长之意,接下来赵长淮的棋就大失水准,让赵老太爷赢了去。兄弟二人配合默契,赵长宁也一句不提有什么不对的。

    赵老太爷赢得顺顺当当,心满意足,末了让人赏赐给他们一人一盒槽子糕。

    倒是非常的融洽。

    *

    次日在大理寺,长宁方将杀夫一案的案卷整理出来。

    案卷中写道,此妇人宋氏与亲夫成亲十三年,只育有一女。伙同奸夫杀害其亲夫,宋氏趁丈夫熟睡捂死了丈夫,奸夫再为其抛尸。这在男权社会是相当不能被容忍的重罪,两个人都可以判绞刑。喊冤的是此妇的姘头陈二,说从始至终是他看不下去而动手,不关妇人的事,二人也从没有实质性的□□。

    赵长宁传唤证人与案发者后得知,此妇的丈夫原是因她生不出儿子,对她家暴,稍有不顺就拳打脚踢。但是这时候打老婆的男人实在多见,娶了老婆就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别人只会感叹这个女人命不好,但帮忙是帮不了的,大家也习以为常。邻居陈二对女子心生恋慕,二人又眉来眼去许久,才为她痛下杀手,抛尸河中,尸首随河水飘到下游的村庄边,案件才因此暴露了。

    此案已经定过罪,定罪的是原真定知府,如今朝中通政使大人。也是不久前擢升的。

    赵长宁提审此案,却发现了此案的隐情,那妇人说案发时自己当时并不在场,可无人能证明。但长宁却觉得她所言非虚,案发时左领右舍说曾听他们家狗狂吠不止,倘若妇人真的在场,自家养的狗怎么会对她狂吠呢?可见杀夫的并不是她。也许真如陈二所说,是他一人所为。

    当她拿着案卷,去向董大人说此事的时候,董大人的反应却不太热衷。

    “定下这桩案子的郭大人,如今已经擢升了通政使。早年与我也有些交际,判错案的情况不大可能,你若有了确凿的人证物证再来说吧。”

    然后就叫长宁退下去。

    赵长宁却没有退下,而是继续说:“大人,便是没有确凿证据再向您申请让我来重审,若当真冤屈了宋氏,也别白送了她一条性命。若是郭大人的审判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下官也好查漏补缺才是。”

    董耘自然不耐烦了,他让赵长宁处理这桩案子,不过是想让他在水牢里吃些苦头,他倒好,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本来就已经确凿的案子,有什么好重审的!别的案子就算了,他想审就审吧,偏偏是这桩,要是得罪了通政使大人怎么办。

    “行了,重审绝无可能。你给我先下去。”董耘冷淡道。

    赵长宁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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