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也关上了,想是李傅有话要对自己说,便问:“皇上,刺客招了吗?”

    “朕命廷尉把他砍成三十六块,从手脚开始砍起,你猜砍到哪里的时候他招了?”

    炎朱心中一跳,避过李傅的问题问:“招了谁?”

    李傅脸上一沉,有点不悦地道:“招了龙鹏飞的名字。说也凑巧,朕才刚拿到这个名字,他就自杀了,还留书招认跟夷人私通,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跟北幽节度使丁点关系都没有。”

    龙鹏飞是北幽边境一名守将,虽不是微不足道的人,但李傅自然更希望那个名字是张末的门生,北幽节度使俞呈之。

    “皇上韬光养晦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虽然没证据显示跟俞呈之有关,但毕竟是他得力的将领出了事,他管治不力的罪是怎样也脱不了,调职什么的也不会有怨言。而张末的锐气也会因此而收敛,皇上此刻办事也定会顺利很多。”

    李傅“哈哈”一笑,骨节分明的玉掌轻轻覆在炎朱的脸上摩挲:“不枉朕养了你那么多年,越发地聪明又懂朕心了。没错,朕正准备赶回不落京推行新政。”

    炎朱被他摸得起了鸡皮疙瘩,又不敢躲,只得由著他并道:“全赖皇上教导有方。”

    李傅捏捏他的脸:“你这花花肠子可是天生的,朕是因材施教而已。哎,所以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朕是会寂寞的。”虽是这样说,眼中却一点不见寂寞之意,反而似是在暗示什么。

    炎朱眨眨眼:“皇上的意思是?”

    “你这身伤现在怎么动身?难得小皇叔喜欢你,你就在这琼王府养好再自行回京吧,顺便也替朕关心关心他。”

    看吧看吧,就说李傅不会像李宏般心无芥蒂的,这下就顺水推舟地让自己替他查探琼王的虚实了。

    李傅从怀里拿出一块黄金牌子,正是那块被血染污的朱雀腰牌,而此刻已经清洗干净。他把腰牌放在炎朱被子下的手里,道:“这次捉拿刺客,你应记首功。回到不落京后拿着这腰牌来跟朕讨赏吧。”

    炎朱心中大喜,他那么拼了命地捉住那个刺客,不就是为了立下大功吗?天知道这些年来他暗中祈求有刺客祈求了多少次,这下终于给他盼到了。

    这些年,第一次衷心地道:“谢主隆恩!”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琼王府的后花园中,一名青年随风而动,剑随叶舞,身姿灵秀,变化万千。一套剑法舞完,他长剑斜指,微微吐气。树影下是他长长的影子,阳光下是他脸上出的一层薄汗,此刻看来不但不令人觉得脏腻,反而像蒙上了一层柔光,直教人想舔上一下。

    ——舔一下!

    在一旁观看的琼王李宏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是御前侍卫,并且已过了青涩少年的年纪,自己怎么会对他抱着对娈童的那种想法呢?不对,不能对他有这种想法不但因为他已到弱冠之年,还因为这是一种亵渎。

    炎朱留在琼王府中养伤已经快两个月了。自少习武的他身子骨比一般人强,也比一般人弱。强的是他治愈能力不错,很快就恢复了,只是李宏说过段时间刚好就是他解忧期满,要上京挂印,正好可以一起上路,硬是留着他而已;弱的是一直以来新伤旧伤不断,其实早就积劳在体内,只是他不觉得而已,大夫说他恐怕晚年会比较艰苦,要好生养着才行。

    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置之。

    炎朱,跟李宏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炎朱不同于他府里养着的江湖武夫,粗鄙野蛮,虽然豪气勇敢却缺乏智慧;炎朱更不同于他结交的士族文人,或恃才傲物,或仗势欺人。他明明有着如火般惊艳的才华,却像一块璞玉般温顺内敛……

    李宏越想就越觉得炎朱好,如果这次上京请自己那个皇帝侄儿把炎朱赐给琼王府,不知会不会答应呢?他记得小时候,无论自己想要什么,那个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年的侄儿总会答应的。

    “王爷,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呢?”炎朱的声音把李宏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啊,没有,”李宏打哈哈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把你制服刺客的那招'雨下繁花'教我呢。”

    炎朱不禁心里好笑,这个琼王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呆在琼王府这些日子,他暗中里里外外都扒过了,李宏这人不招幕客不交朝臣,就是喜欢结识有些功夫的江湖人士,但却没什么看人的眼光,养在王府里的都是些老实仗义却没什么真本事的人,日常当当护院还可以,要做大事却没才干。李宏本人也是干干净净,倒也不是说他有多清高望重,但也只是一般官宦子弟的纨绔习性而已。

    说实话,要不是身份注定他们无法深交,炎朱倒是很想交这个心性简单的朋友。

    炎朱用剑点地,在自己站着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微笑道:“先看看王爷之前学的如何。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要是你能让我迈出圈外,我就教你。 ”在李宏的要求下,炎朱对他说话的用词并不是很恭敬,而是像普通朋友般。

    李宏不满道:“虽然本王武功远不??如你,你也别太看不起人了。我就不信连让你后退一步的能耐也没有。”说着拔出自己的剑攻向炎朱,直指他的下盘。

    炎朱从容以对,或挡或跳起闪避,那圈内他站着的脚印竟没有一丝凌乱。李宏渐渐沉不住气,越攻越急,剑法却越来越没有章法。炎朱见差不多了,手中运气到剑身荡向对方的剑,李宏只觉手腕一震,竟捉不稳手中的剑,炎朱乘机扣住了他的手臂,他立时动惮不得。

    炎朱道:“王爷,这个擒拿手我昨天才教过你如何拆解呢,怎么又忘记了?”

    李宏被轻易制住,大觉没脸子,此刻又跟炎朱近在咫尺,炎朱的吐息几乎就喷在自己脸上,一时无赖心起,竟凑脸上前迅速地亲了炎朱嘴巴一下。炎朱没想过琼王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轻呼一声便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

    李宏抚掌大笑:“你出了圈外,是你输了。”

    炎朱红了半张脸,一脸不知所措,然后竟转身就走。李宏这才觉得自己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追上去,拦着炎朱的去路赔礼道:“炎朱侍卫,是本王不好,你不要生气,本王绝对没有轻侮你的意思的。你想要本王怎么赔罪都可以,只求你原谅本王的无礼。”

    炎朱瞧着他一脸惊慌的样子,心下不禁一热。他自跟着李傅以来,被责打甚至亵玩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几曾被人体谅过心情?没想到这个堂堂王爷,竟会这样恳求自己的原谅。他原来就没想着发脾气,现在更是连心底恼其跟李傅一般轻薄无赖之意也消了,低下头道:“王爷你这样炎朱受不起,况且我并没有生王爷的气。”

    “你撒谎!”李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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