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得宠几年?姐姐尚且有孩儿可以自保,而你,虽似位高权重,可倚仗的也不过是皇上的宠信呐!”

    闻人莺的话虽然直白功利,却是字字直击要害。闻人燕蓦地想起蓝钰那凄狂的笑声——“炎朱!你不要得意!我们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我跟他都在看着呢,看你还能风光多久!哈哈哈哈!”

    闻人莺见弟弟脸色煞白,手心发凉,便知自己的话他听进了,接着道:“我听小素说,那个娈童原是住在你府上的。若是你能拉拢控制,那是极好的,若然不能,则需趁皇上对你还有情意之时及早除掉。”

    闻人燕猛地转过头:“除掉?”

    “好弟弟,姐姐知你从小心软善良,可你若退让,别人就会害你呐。”

    “不行……”闻人燕摇着头,声音颤抖不已“不行……我已经……这次,不行!姐姐,你不能动他,不能!”他双目发红,近乎恳求。

    闻人莺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只得道:“好好好,你不愿意,姐姐不会逼你,你别紧张。”

    闻人燕这才揪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那人吐出的那抹殷红,却始终在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似在提醒着自己的龌蹉卑劣。

    第八章 欲将离恨与郎说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中秋宴上,良辰美景,觥筹交错,君臣同乐,一副祥和盛世之象。李傅御笔一挥,铁画银钩地写下给皇子的赐名——李炎。看到这个名字,闻人燕的眉头挑了一下,却是低下头来,劝自己不要多想。

    酒过三巡,由李傅猜第一道灯谜开启灯会。灯会也是李傅今年的主意,在御花园各处布置灯谜,让群臣自由闲逛边喝边猜,当然,御花园出入口都守着侍卫,以防喝醉的臣子越轨乱跑。

    这样的安排倒是让不喜应酬的闻人燕可以松一口气。他提了壶酒,打算溜到某个没人的角落呆着,没想到却在寻地方的路上碰上了孙秀。此人原是礼部侍郎,但古板守制,常常直言批评李傅的后宫风气。李傅这人在军政大事是可以宽容纳谏,却是最讨厌夫子道德酸气,一气之下就把他调了个闲职。他平时又孤高自傲,朝中鲜有交好,此刻也是独自一人喝酒赏月。

    闻人燕见他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轻浮,便知他喝高了。这人清醒时已口没遮拦,喝醉了恐怕更是不得了,就想转身避开,却是被拉住了:“哎呀呀!这位不是大将军,国舅爷嘛!干嘛走得那么快,来来,孙某敬你一杯!”

    闻人燕本想应付两句罢休,那孙秀却是个不懂分寸的,拉着闻人燕的衣袖越发放浪起来:“这中秋佳节,闻人将军怎么不陪着皇上啊?哦哦哦……你看我都喝糊涂了!皇上现在有了新宠了,自然不用麻烦将军伺候了!”

    闻人燕脸色一僵,沉声道:“大人喝醉了。”

    孙秀挥手吼道:“我没有醉!醉的是你们这些目无纲常,背祖忘宗之徒!姐弟共侍一夫,这算什么?!天朝有你这种以色媚君的将军,离亡不远矣!”竟是越说越大逆不道起来。

    “孙秀,朕看你是嫌命长了!”身后一声怒喝,把二人都震了一下,回过头来,正是怒不可歇的李傅。

    原是李傅离远认得闻人燕的背影,故意摒退宫人跟着,想借着醉意调戏作弄一番。谁知半路撞出一个孙秀,李傅不好出现,只得躲在一旁等他离开。可看着这孙秀喝多几杯对闻人燕拉拉扯扯已让他冒火,还听得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便再也按捺不住喝将出来。

    闻人燕跪下时看见身旁的孙秀还楞着不动,连忙捡了颗小石子在指间一弹,刚好弹中他的血海穴。孙秀只觉双腿一酸,“噗通”跪了下来。

    李傅骂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官,竟也敢辱骂位盖三公的护国大将军?你为朝廷为国家,做过些什么?闻人燕带兵驱逐夷人,立下不世功劳,又岂是汝等能非议的?!“

    孙秀无话反驳,又慑于天子盛怒,顿时酒都被吓醒了几分,磕头道:“微臣该死,微臣喝多了妄言,微臣再也不喝酒了,求皇上恕罪!”

    李傅回头吼道:“蔡乐!蔡乐!你死去哪里了?!”

    那被李傅摒退的蔡乐其实也没敢走远,连忙跑将过来跪下:“奴才在!”

    “找人来把孙秀拖下去,掌嘴五十下!”

    “领旨。”

    孙秀哭丧道:“皇上开恩啊!”那孙秀是个弱书生,哪经打,何况掌嘴之刑犹如打脸,比赐死更窝囊。

    “皇上……”闻人燕也不忍心想劝,却被暴怒的李傅打断喝道,“你闭嘴!”闻人燕唯有低头不语。

    很快就有人赶到拉走了孙秀,好好的一个花好月圆中秋夜,却被哭叫声打破了丝竹歌舞之声。李傅似乎还不解气,对蔡乐说:“让内阁拟道旨!以后文武大臣见到护国大将军要行跪拜之礼。等下,后宫妃嫔也要!”

    此言一出,蔡乐也怔住了不敢反应。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恩典啊,况且群臣与妃嫔皆需行礼,这不就跟皇后无异了吗?

    闻人燕吓出一身冷汗,颤声道:“皇上……”

    “朕叫你闭嘴!”

    闻人燕唯有继续低头跪着。

    李傅转过头瞪蔡楽:“还愣着干嘛?!去呀!”

    “是!”蔡楽这才慌忙去了。

    李傅走近闻人燕,一言不发地拉起他就走。

    这百日以来,月图都居住在渡央宫的偏室内。李傅虽是宠他要紧,许他在渡央宫中自由走动,甚至不需向李傅行礼,却不曾让他踏出宫门半步,如一只被囚在金龙之中的金丝雀,尽管舒适安稳,却是有点无聊。

    无聊,简直太无聊了。

    月图打了个哈欠,冷眼看着宫人们打扫卫生,然后懒懒地侧躺下来。他习惯只披着一件薄白纱衣,李傅便让宫人在渡央宫内摆满了火炉,暖如春夏,此刻侧躺,胸口便敞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白如脂玉般的胸膛。一个新来的小宫女看到,不禁红了半张脸,连忙低下头去使劲擦桌子,却又忍不住望多几年。

    月图笑了,如夏花盛开,朝着她勾勾手指:“过来。”

    小宫女吓了一跳,装作没有听到慌忙跑走了。月图冷笑着“切”了一声——真是无聊啊。他赤着脚,走到李傅的寝室里,那些宫人早就被调教伶俐,知他在渡央宫可不守规矩,是以也没有管他。

    月图想跟李傅开个玩笑,躲在幔帐后,他身子纤细,能轻松被层层幔帐挡着。李傅在跟群臣夜宴,哪有那么早回来?秋风飒飒,吹得月图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而听得外面传来李傅的怒喝:“全部人都给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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